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死亡之旅5 ...
-
星期五
巨大的声响让高成武从床上猛地弹起来,寻声望去,衣柜的柜门掉了。
“怎么又掉了!”
高成武抱怨了一声,抓出枕头下的怀表看了眼时间,九点了。
穿好衣服走到衣柜前把门装上,用力地拍了几下,很结实没掉。
迅速地洗漱完毕,梳好油光的发型,整理好西装。今天还要去阮家别墅观察阮父的动向,做好准备干掉他。
把一千元装进信封放进衣柜,余下的放在身上,还有珍贵的牛皮卷一起装进兜里,对着镜子诡魅地笑了笑,出发。
坐上一辆黄包车,往别墅驶去。
别墅外,存放阮筱伊尸首的棺木放上了卡车,开走了。
高成武坐在黄包车上看着一切,心道:一定是去了河对岸的陵园,他们开车我追不上,只能抄近路从河边坐渡船,再去陵园。
就算这样也不一定能赶得上,高成武急道:“去渡口!”
渡口很多人,大家排着队准备过河。天气不错,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去对岸沙滩上放风筝。
高成武拿着手帕捂着口鼻,不想这些三教九流的人靠得自己太近,不想闻到他们身上恶心的汗臭味。
排了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了高成武。
一艘能载十人的小木船,船舱内两边各有一条长长的木板,可供人坐下歇息。
高成武拿出一张餐纸铺在木板上,才放心坐下。
垂着眉头心里有些不舒服,屁股下有温度,木板上残留着上一个人坐过的热气。
一桨一桨的摇着,船慢慢地在河中飘行,短短的一段水路,花了快一个小时。
终于靠了岸,高成武也终于舒了口气,一刻也不想停留,第一个跳下了船。
穿过沙滩,前往陵园,这段路有些长,高成武走得汗流浃背。
松了松领带,拿出手帕擦干脖子和脸上的汗水,休息了会,又把领带系好,继续前行。
终于看到陵园的大门,看看怀表,已经下午三点了。
送葬的队伍早已离去,阮筱伊也已经安葬。
高成武站在阮筱伊的墓碑前,墓前放满了鲜花,墓的左手边两个间隔,有一位老爷爷带着孙女来扫墓。高成武看着墓碑上阮筱伊的照片,觉得可笑觉得嘲讽。
你真的死了吗,还是换了种方式活着?
后背冰凉,感觉有目光远远地凝视着自己,高成武猛然回头,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座座的墓碑。
会不会是他跟来了?
高成武心中忐忑不安,迅速离开陵园,原路返回。
下午五点三十分
陆金顺带着他的儿子在沙滩上放风筝,短短半个小时后,他们的风筝飞得好高好高。
小男孩欢呼雀跃地鼓着掌,“爸爸,爸爸,你好厉害!我们的风筝最高,我们是第一!”
得到儿子的赞赏,陆金顺一脸骄傲,“这算什么,你老爸我放风筝最拿手,如果再有几卷线,我还能放更高。”
小男孩天真地问道:“爸爸,你不是做衣服最拿手?”
“哈哈哈…都拿手都厉害。”
沙滩里不少人陪着小孩放风筝,空闲的大人们把报纸铺在沙地里,摆上一些瓜果零食,悠闲地打着纸牌。
一阵风吹过,几张报纸在空中盘旋,挡住了陆金顺的视线。
陆金顺跟儿子说着话,没注意到身后,一直往后退着,借着风,想让风筝飞得更高些。
一不小心撞上了从陵园返沙滩的高成武。
高成武推了他一把,吼道:“没长眼睛啊,乡巴佬!”
高成武西装革履,陆金顺害怕得罪了人,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才不小心,对不起。”
陆金顺一身粗布衣服,高成武想着自己被这样的贫民撞到就来气,“对不起就算了吗,狗东西,把我衣服碰烂了,你赔得起吗!”
这人穿得人模狗样却浑不讲理,陆金顺也没了好脸色,“我是裁缝,如果把你衣服哪撞烂了,我可以给你补。”
“补?!”高成武觉得好笑,“你见过西装吗?你以为你是裁缝什么都能补?你还是补补你的脑子吧,蠢东西!”
小男孩害怕地躲到陆金顺身后,扯着他的衣角小声地说道:“爸爸,这个叔叔好凶,他是坏人。”
“小乞丐,你说谁是坏人!赶紧跟你的穷鬼老爸滚回去,还学别人放风筝,丢人现眼!”
陆金顺从兜里摸出两分钱递给小男孩,“儿子,看到那个卖冰棍的爷爷了吗?你把钱拿着,取买根冰棍吃,就在那等着,爸爸一会来接你。”
“好的爸爸。”
小男孩拿着钱开心地跑了过去。
支走了孩子,陆金顺的脸瞬间黑了下来,骂他可以,骂他孩子不行,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
陆金顺丢掉手里的风筝线,一拳打在了高成武的脸上。
高成武哪里吃过这等暗亏,被一个破裁缝打了,握紧拳头跟陆金顺打了起来。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在地上扭打着。
陆金顺不是高成武的对手,被他占了上风。高成武骑在陆金顺身上,对着他的头,一拳一拳的下死手。
陆金顺的鼻子被打出了血,高成武不仅没停手,反而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想要将他置于死地。人,他又不是没杀过。
陆金顺憋红着脸,双手不停地胡乱抓着。
草丛里窜出来一条黄狗,狠狠地咬向高成武的左手臂,不松口。
高成武吃痛,松开掐住陆金顺的手,用力地甩着胳膊想要把黄狗摔掉。说时迟那时快,陆金顺随手抓起草边的砖块,对着高成武的头就是一板砖。
高成武晃晃头,有些懵了,接踵而至又是一下打在头上。
“你想要我的命,我就杀了你!”
陆金顺暴喝着把高成武摁在地上,一下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拍打在他的头上。
高成武整个头血肉模糊,死透了。
陆金顺丢掉砖块,坐在尸体边,愣了一会,诡异地笑起来。
看着他胸口兜里的怀表,贪婪地舔舔嘴,迅速地拿走怀表和他身上所有的钱,以及那张神奇的牛皮卷。
陆金顺伸手抹了一下鼻子,把鼻血和人血在高成武的西装上擦个干净,踹了一脚他的尸体,离开。
来到卖冰棍的老伯处,摸了摸儿子的头,“儿子,咱们回家去,爸爸给你买好吃的。”
“爸爸最好了!”
走到渡口,陆金顺犹豫了片刻,决定回去取高成武公寓的钥匙,公寓的衣柜里还有一千元钱。
他回头看了一眼,高成武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陆金顺咯噔一凉,无法言语的恐惧,带着儿子上了渡船,只想迅速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船舱里,陆金顺面色铁青,一句话也不说,满脑子都在消化这一切。
“嘿,你看!河里飘着两具尸体。”
“在哪,在哪?”男子往河里看去,“还真是,好像是一男一女。”
“河里怎么会有尸体?”
“我哪知道。”
“你说会不会是昨天下雨,把上游浅滩的尸体冲下来了?”
“说不好,经常有人在那里跳河自尽。”
他们两人的对话,陆金顺无心去听,过了岸,抱着儿子回家了。
路过一家咖啡店,里边传出阵阵奶香。小男孩趴在橱窗上,看着里面摆放的蛋糕,眼馋得流口水。
陆金顺拉了他几下,小男孩都舍不得走,陆金顺笑道:“儿子,想吃吗,爸爸给你买。”
小男孩看着他爸爸犹豫了好久才点点头,“想吃,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只要你喜欢,爸爸就给你买。”
陆金顺牵着儿子的手,找到店员,指着柜架上最小的一块草莓奶油蛋糕,“这个多少钱?”
“一块钱。”
一块钱,我的乖乖,这么小一块蛋糕竟然要一块钱。
陆金顺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摸了摸他的头,“给我宝贝儿子拿一块。”
“好的,先生。”
小男孩捧着蛋糕兴奋了好久才小口小口地吃起来,非常小的一块,他省了又省,足足吃了半个小时,意犹未尽地把手指舔了又舔。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蛋糕,以前只能路过的时候趴着看几眼,幻想着它的味道。
“儿子,好吃吗?”
“好吃!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路过烧鸡店,一向抠门的陆金顺难得大方一回,买了整只烧鸡回去下酒。
五毛钱,整只鸡也不过五毛钱。
陆金顺看着手里的鸡不由得苦笑,摇摇头,牵着儿子的手。
回到家里,把两只鸡腿掰下来放到一边,给儿子留着。陆金顺倒了杯白酒,细细地啃着鸡头。
小男孩手里拿着鸡翅膀,一边吃着一边在屋里来回跑跑跳跳。
简陋的房间,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具,头顶的黄色灯泡,发着昏黄的灯光,勉强能看清桌上的食物。
嚼得动的鸡骨头都被陆金顺嚼了吞了,抿了一口酒,他已经一年没有这样放肆的吃肉了。
都说他吝啬贪财,可是谁又知道他孤身一人拉扯孩子的艰辛。如果不是他的抠门贪欲,又怎么能存够钱开一家裁缝铺。
陆金顺回想起曾经为了几毛钱坑同乡当人贩,苦笑了几声。看了眼儿子,如果不是这个小家伙,这一生也许都无法回头。
长叹了一声,掏出牛皮卷,眼中泛着光,“你真的是件宝贝吗?”
牛皮卷没有回答,只是一闪而过的亮了一下。
陆金顺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眼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