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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幻水问情,生离初心 ...

  •   向残禹是被钟毓梦呓吵醒的。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已让他们诸多不便,这会儿见了被梦魇困住的钟毓,更加让他为难。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梦呓中的钟毓一面叫着“娘,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一面痛苦的与噩梦作斗争,向残禹终是于心难忍,慢慢地走到床边,笨拙的探着她的额头,试图减轻她的痛苦,将她唤醒,却不想反被她紧紧抓住。
      窗外惊雷乍现,惊得睡梦中的钟毓一声惊叫翻身而起,向残禹的手就这样被她下意识的抱在胸前。向残禹不想冒然抽手让她难堪,只是用另一只手倒了水想给她压惊。钟毓这时候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窘境后急忙推开向残禹,导致他手中的杯子也摔碎在地上。钟毓又羞又窘,不管不顾的跳下床,眼见着就要踩到碎瓷片上,亏得向残禹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起,他自己却因为重心不稳跌坐在床上。
      钟毓不明就里忽然被他这么拦腰一抱,惊得一动不动的缩在他怀中,只留下一双受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向残禹手一松他就直直地坐在他腿上,待看到地上的碎片明白一切时,看了看自己担在向残禹腿上的小脚丫,只得怯生生的从他身上爬下来,含糊不清的道了句“多谢”,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了个严严实实。
      钟毓独自一人留在房中梳洗,碍着面子一直没好意思跟向残禹讲话,却不想他会忽然回转。钟毓利索的将瀑布般的长发往身后一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向残禹有瞬间愣仲,随后眉头深蹙,用他一贯冰冷的语气陈述道:“玄女宫昨夜一夜被灭。”
      钟毓大惊,一把抓起剑道:“怪不得昨夜如此安静,倒是我们思虑不周,让他们抢先了一步,快去玄女宫!”
      然而当他们赶到之时,往日一度雄霸一方的玄女宫早已尸横遍野一片狼藉。各大门派还在为了争抢最后一道没有开启的石门而大打出手,地上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不时还有人上前逼问:“你是玄女宫唯一的活口,你来告诉我怎么打开这道石门?”
      小女孩倔强的抬起头一口血水喷到他脸上。
      “誓与玄女宫,与众师姐共存亡!”她漂亮的脸上满是血污。钟毓透过她脸上诡谲的笑容认出她正是那日出手相助的小丫头——息息,想到她一宫人惨死多半为粉红珠钏所累,不禁黯然。
      “都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息息不仅与我投缘,还曾相助于我,今日纵使与各大门派结仇,我也誓要保她性命,然而这是我个人的决定,你若选择置身事外我也无话可说。”想了想,钟毓转身对向残禹如是说道。
      向残禹看着她道:“我从不做无谓之事,可你如今你我有着共同的目的,你做事,我不得不为你善后。”言罢倏地飞身闪到息息面前,替她挡了致命的一剑。
      各大门派将此举视为挑衅,纷纷拔剑相向。钟毓急忙扶起息息将她揽在怀中。
      息息惊喜的看着他们,“钟姐姐……!”
      钟毓将她护在身后,上前一步面向众人道:“我知道大家为何而来,好的东西大家都喜欢,但是为了身外之物屠人满门未免过分!”
      在场的人闻言无不脸色各异。其中一向自诩名门正派的峨眉派有人站出来撇清道:“这种生灵涂炭之事我们峨眉自是不会做,只是这小丫头无论有用与否都是我们先找到的,毓秀山庄想从我们手上抢人又说得过去吗?”
      钟毓闻言不由得冷笑道:“峨眉派自从黄邪师太过世后,何曾再出过德高望重之人?我不过是想保护一个你们想伤害之人,又何来抢人一说?”
      这时候巫灵派掌门站出来道:“大家对彼此的来意都已心照不宣,这小丫头是玄女宫仅存之人难保不会有用途,钟大小姐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留下她,既然要从我等手中抢人,就各凭本事吧!”
      钟毓看了一眼忽然上前一步挡到她身前的向残禹,心里五味杂陈,“向残禹,今日恐怕集我二人之力也未必能突围,是我连累了你。”
      向残禹却率先拔剑迎战各大门派,只一句:“我既做出承诺,拼死也会护你。”
      钟毓见状亦拔剑加入战局,心里想的却是,“向残禹,天下剑客多薄情相向,今日你我能并肩作战,本是莫大的缘分,奈何心怀各异。”
      息息看着渐渐落于下方的二人着急万分,犹豫再三,终于选择了妥协。
      “别打了,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打开石门!”
      众人闻言纷纷上前道:“算你识相,快打开石门!”
      息息看了看钟毓二人又看了看大家,艰难的挪向石壁,一点一点摸索着,只听得一声巨响,众人都还没有看清她做了什么,石门就这样打开了。
      一时各大门派蜂拥而入,巫灵掌门却固执的逼迫息息毁了石门的机关,这才挟持着她入内。
      钟毓二人见状忙紧随其后。就在各大门派的人苦寻宝物无果之时,息息忽然偷袭巫灵掌门,乘其不备一个灵活的闪身,抓着钟毓二人闪入另一道石门中。
      各大门派的叫骂声被石门隔离在外。钟毓看着惊魂未定的息息,心中满腹疑惑。
      息息看穿了她的想法,解释道:“不瞒姐姐,我其实是谷却情的入室弟子,这间密室是师傅亲自打造,亦是他的停棺之地,师傅他老人家临终之际将这间密室告知我,嘱咐我此生只能放一个人进来,除非见到那个人,否则就算是我也不可随意进来。今日若非情况特殊,我又怎会违背师命?”
      钟毓与向残禹对望一眼,同时发出疑问:“你师傅谷却情说的那个人就是早年不知所踪的幻水吟?”
      息息稚嫩的小脸此时一脸严肃。“师傅与幻水前辈的事未必如传闻,可我从小待在师傅身边,却从未听师傅讲过他们之间的事,直到临终,他是第一次跟我提她。”
      钟毓看着息息安慰道:“你不用伤心,如若他们真如传言所说是怨侣,到死不见未必是坏事。”
      息息却固执的摇头,哭着跪到一樽石像面前抬头道:“师傅,你放心,不管幻水前辈是生是死,我都会找到她,把她带来见你!”
      钟毓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去,竟惊奇的发现石像的上方悬着一口由上古神木制成的昆仑木木棺。传说昆仑神木制成棺木可以让人尸身百年不腐,可昆仑神木乃百年难得一遇的珍贵木材,岂是寻常人可妄想的。
      钟毓情不自禁靠近,伸手细细的抚摸着棺木下的石像,却不知无意间触动了什么精妙的机关,原本好好的棺木“碰”的一声砸到地上,棺盖应声而开,三人均是一惊。
      息息急忙上前,道了声:“师傅!”,钟毓好奇的跟了上去,看到棺木中的谷却情时,不由得又是一惊。但见他俊美妖冶的脸上了无生气,身上的皮肤和衣物却完好如初,乍一眼看去仿佛还在沉浸于梦中的公子。钟毓就奇了,心想这谷却情过世之时怎么说也是年过半旬之人了,怎么还一副中年男子的模样?
      再一看竟发现谷却情的身边放着一个精致的檀香木小盒,钟毓正想伸手去拿,却被息息抢先拿走护在怀中。“钟姐姐,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可在找到幻水前辈之前,我不想任何人拿走师傅的东西,哪怕那个人是你。”
      钟毓看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的向残禹,转而对息息报以温柔一笑,道:“息息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找到幻水前辈,再说这檀木盒做的如此精致,不找到幻水前辈,我们也未必打得开啊!不过你知道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出去的通道吗?”
      息息犹豫再三,这才将小木盒递给向残禹,只说:“向哥哥会保护我和钟姐姐的对吧?”
      钟毓一怔,听向残禹道:“定然。”
      息息带他们走的是一条更为阴暗潮湿的地道。好不容易穿过满是蛇虫蜘蛛的地洞走出来,钟毓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对息息和向残禹道:“稍做休息,再着手找幻水前辈。”
      息息闻言,如获大赦的倒坐在地上。向残禹却固执的警惕的看着四周,钟毓正想劝他,却在感知周围浓烈的杀气之后也瞬间警觉起来。
      果然,隐在暗处的人在感知他们有所察觉之后,纷纷从暗处涌了出来。钟毓一看,为首的正是峨眉派老尼。
      “师太果然睿智,只是这次,恐怕要让师太失望了,我们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钟毓知道她这时候说这话已不会再有人相信,但终究只有她和向残禹进过正真的密室,无论谎话真话总得给个说法。
      然而,当众人看到已然和他们混成一派的息息,就越发断定他们已经在密室寻得了宝钏,越发咄咄相逼,唯恐宝物再落入他人之手。
      眼看着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息息忽然站出来道:“我玄女宫的东西理应有我来维护,东西在我手上,有本事就来拿吧!”话音刚落,人便闪出了众人的视线。众人见状欲追,峨眉老尼却一声怒斥,飞身一剑便破了隐在暗处的息息的幻术,反手扣住她的脖子道:“雕虫小技!”
      钟毓急欲上前,向残禹抢先一步拿出檀木盒道:“宝钏在此,各位大可来抢,切莫再伤无辜。”
      巫灵掌门率先出手,威逼道:“东西留下。”
      向残禹飞身离开:“恕难从命!”
      峨眉老尼推开息息,紧随而去。钟毓急忙扶起息息,叮嘱道:“你先走,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到安全了再出来。”末了,尚不给息息反驳的机会,便追着向残禹而去。息息逮到机会拼命的往丛林里跑,钟毓则一路追着向残禹来到沧海边上。
      眼见着向残禹渐渐落于下方,钟毓夺了岸边的小船去接应。她瞅准时机,料想各门派高手均已在水上耗尽体力,遂驱动内力将小船逼向向残禹,却不想向残禹不但不上船还把他一直拼死保护的檀木盒抛给她,她飞身去接,巫灵掌门迎面一掌劈来,她清楚的看到原本奔着檀木盒去的向残禹忽然一个转身将她揽在怀中,而檀木盒则在深厚的内力下化为粉末。
      钟毓满眼惊愕看向他,眸光异动,“为我爹办事的人都知道,今日比起救我,顺利拿到粉红珠钏才是首功,你能救我我很意外,但对我爹而言,檀木盒比我更重要,作为庄主,我爹不会感激你的。”
      向残禹始终微蹙的眉头在她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舒展开来:“保护你也是我的任务之一。”
      钟毓正要开口,忽然一个巨浪打来让小船一阵摇晃,各大门派的高手在此时偷袭,钟毓和向残禹尚不及反抗便连船带人一并被掀翻在海里。也不知道是人为还是真的赶上了浪潮,钟毓只觉得疲惫不堪,渐渐失去了和海水作战的力气。迷迷糊糊中开口,说的却是:“向残禹,咳咳,你骗人,我爹怎会让你保护我……?”
      向残禹坚定的抓住她的手:“不是他,是我自己发过誓,绝不会再让身边的女人受到伤害……!”
      钟毓浮在水中,渐渐的连抓住他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留下嘴角那丝似有若无的微笑。初见的惊艳一幕,再一次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救了她,第一次,有人放弃那么重要的东西及救了她,可他说,是因为他自己发过誓,不会再让身边的女人受到伤害。是因为那个他拼尽全力也没有保护好的爱人吧!多么深情啊!她都知道,然而很多时候,深情就是在明知不能爱而偏爱中压抑出来的,人总是明知终是苦,亦不舍初饮如蜜。
      钟毓和向残禹就这样在海水里漂泊沉浮,渐渐地两人都失去了意识。等到重新苏醒时,已经身处无名岛上。
      钟毓爬到向残禹面前,在不知他是死是活的情况下却连用力推搡他的力气都没有,她无力地看了一眼陌生的小岛,忽然低下头在向残禹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向残禹吃痛的皱起眉头,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钟毓一眼,又扫了扫四周,这才艰难的蹭起来,当他再看向钟毓的时候,钟毓无力地闭上双眼,呢喃道:“让我休息会儿……”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山洞。向残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生了火,身上的衣服已是半干。见她醒来,向残禹解释道:“这个山洞很深,我在里面寻了火种,因功力尚未完全恢复,所以不便深入。”
      钟毓大喜:“这么说,这里可能有人生活?”
      向残禹点头,继而摇头,“且先不说是敌是友,我们打扰了这么久也不现身,指不定已经离开这里了。”
      钟毓将手往火堆上凑了凑,不说话。向残禹将视线从钟毓身上收回,两个人就这样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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