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川》AKA宇宙第一顶流

9、第 9 章

　　双十一前一天下午，林安又上了一节青年学生健康教育课。她还是照常坐在最后一排，魏川又是踩点来的。但是这天逃课的人比较多，最后一排罕见的有几个空位。
　　林安乐得宽敞。把纸和笔从手袋里掏出来以后，她打开淘宝，趴在桌子上做最后的计算和核对工作。
　　林安在纸上罗列出每样商品要使用的优惠券，反复确认最后的实付金额。最后再次加减计算，罗列出抢购方案。
　　魏川和她隔了一个位子，盯着她疾笔书写，列了满满当当一张纸。他还是没忍住，开口问林安“干嘛呢？这么认真？”
　　林安算到关键地方，300多，就差一点点就凑够400了，可是买什么都差了几块钱。林安决定调整一下抢购方案，于是她头也不抬，“没干嘛，等下说。”
　　魏川薅了把头发，把头缩回去，委委屈屈地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林安再次加减了一番，决定多买个钢化膜好了，硬生生地凑够了400块。她满意地伸了个懒腰，转头看见趴在桌子上的魏川。
　　他的头朝着右边，只留下后脑勺给林安。林安只能看见他毛绒绒的脑袋和一动一动的笔杆。林安忽而觉得魏川还蛮可爱的，这一想，又觉得自己刚刚太过分了。
　　林安盯着他的后脑勺发了会呆，忽然看见魏川头上粘了团白色的绒毛，她伸手，想帮他拿掉。可是手还没碰到魏川呢，他就回过头来了。嘴里还说着话，“林安……你那个”魏川突然甩过来的脑袋撞上了林安的手，他吓了一跳，紧紧地闭上眼睛。
　　林安的指头戳到了他的眼睛，她赶紧收回手，问他“怎么样？戳到了是吗？有没有戳到眼睛？”
　　魏川试着眨了眨眼睛，有点刺痛。他摇摇头，“没事，没有弄到。”
　　林安看着他眼角沁出的泪，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啊。”
　　魏川摆摆手，“没有，都说了我没事，你不用道歉。”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我干嘛？”林安抽了张纸巾给他。
　　“……没有，没什么。”魏川揩了揩眼角，拼命摇头。林安见状也不再追问了。
　　她在手袋里掏了掏，拿了瓶柠檬茶递给魏川，又拿了包小饼干出来，“给你。”
　　“你自己吃吧。我不用。”魏川又推回给她。
　　林安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酸奶，“那这个呢？”
　　“……”魏川看得目瞪口呆，“你这个袋子怎么装下这么多东西的？”
　　林安的表现欲上来了，“我给你展示一下啊。”，说着，她把袋子打开，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一放进去，最后唰地一下把拉链拉上。
　　魏川盯着那个依旧平平整整，完全没有鼓起来的手袋，仿佛想确定什么似的，又拿起来打开。里面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的，他小声说“安姐666，这波操作，两个字，牛逼。”
　　林安得意地扬扬头，接过手袋把东西掏出来，问他“吃不吃？”
　　魏川点头“吃。谢谢姐。”，说完顺势移了个位子，坐到林安的旁边。
　　这下他看清楚林安便利贴上狗爬一样的字都是些什么内容了。列的倒是整整齐齐，一列商品名，一列价格，一列优惠金额，一列最终价格，最后一列注意事项。就是那个字，啧，不知道怎么说，太丑了。
　　“姐姐，你干嘛呢？列年度报表啊？”魏川把柠檬茶吸得滋滋响。林安想打他，但是鉴于还没熟到这种地步，所以她选择摸出一包饼干甩给魏川——塞住他的嘴。
　　魏川接过饼干以后，又把饼干吃得咔嚓响。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我在列今晚的战斗计划表。”林安想了想，又摸出手机，再次确认每一张优惠券是否都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魏川把头伸过来看桌上的便利贴，林安老觉得他的头发要往她脸上蹭，于是把便利贴往右手边推了推。
　　魏川看了两眼，都是些衣服化妆品和零食。他默默掏出手机拍下来。足足有三张便利贴，他瞥了眼最后圈在圆圈里的金额。
　　3076。
　　女人呐，魏川在心底默默地说。他抬起头，借助最后一排的天然优势，看见了前几排的同学，无一例外的，手机的界面都是各式的商品图片。
　　林安再次加减计算完以后，已经差不多要下课了，她干脆把东西全部收进手袋里。
　　魏川见状问她，“安姐，晚上吃什么？”
　　林安想了想说，“不想吃，刚刚吃了零食我没胃口。”
　　“那……要不去吃砂锅粥？你要吃不下就吃一小碗就好了。”
　　林安抬头看他一眼，“我今天晚上要打一场硬仗的。医院网不好吧？”
　　魏川思考了两秒才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赶紧摆摆手说“不不不，这次保证不会了。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能够说服自己和林安的理由，只好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安看着他涨红的耳朵，觉得魏川实在是太可爱了，像个小孩一样好骗。
　　“哦，还有再啊。”林安拖长了声音。
　　“姐姐我真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魏川双手合十，低下头。
　　“哪家店啊？又要出校门？”林安抱着手袋，靠在椅背上问他。
　　魏川睁大了眼睛抬头，“真的吗？和我去吃吗？”
　　“不是。”
　　“……不是，我讲真哦。”
　　“嗯，我也讲真。”林安看见他又掉下去的嘴角，笑眯眯地开口，“才怪咧。”
　　“嗯，这还差不多。我跟你说，那家店的砂锅粥做的真的是绝了。你吃一次就会爱上的，真的。而且我跟你保证，这次肯定不会进医院了，真的。你要是再生病我就……”
　　“嗯，怎样？”
　　魏川转了转眼珠，不过这个动作在林安看来就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他一脸沉痛地开口“那我只有把自己赔给你了。”
　　？？？
　　林安翻了个货真价实的白眼，“算了，你不值钱。论斤卖都不够我的医药费的。”
　　马上要下课了，老师赶紧让各学院的学委上去领卷子，“看这个幻灯片上面的要求，全部拍下来了没有？这个卷子十五周的时候收，听到没有。不许打印！一定要手写！这就是你们期末考试的成绩！”
　　麦克风应该是坏了，嘶啦嘶啦地响。老师还在上面说“各学院的学委上来领了发下去。赶紧的。”
　　一时间教室里混乱不堪。领了卷子的学委四处找自己院的人，但是一没名单，二不识人，只好扯着嗓子大喊“有没有X院的同学，举一下手。”
　　于是各院的同学听到吩咐以后，纷纷举起了手。谁也没办法辨认是哪个院的。
　　下课铃已经打了，老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留下一句“领完卷子就下课了啊。”然后便飘然而去了。
　　此时的教室像锅沸腾的水，不停地有水往锅外蹦，留在锅里的水也不安宁，咕噜咕噜的，像是要把锅盖都给掀翻。
　　正好有个女孩抱着一摞卷子走到林安边上，说着“管院的同学，举一下手。有没有管院的同学？”
　　林安赶紧一把拽住她，“你好，我是。麻烦给我两张卷子，他也是。谢谢啊。”
　　被点到的魏川愣愣的，接着手里就被塞了两张卷子。
　　林安抓着手袋站起来，拽着魏川就要往外走。“干嘛？走啊？我吃完了还得回去看双十一盛典直播呢。”
　　“哦……”魏川提起书包，“不是，你怎么给我两张？”
　　“我袋子放不了，要折。我不想卷子折了。”
　　魏川闻言，拉开包找了本书，细细把卷子夹好。
　　刚下课的缘故，路上的人流分了几股，人行道已经没有办法装下所有的学生了。
　　往不同方向的人流总是把林安和魏川冲开。这时候魏川就会奋力地穿过人群，再次挤到林安边上。
　　林安低着头玩手机，而路上又有不少风驰电掣的外卖小哥，所以魏川再次挤到林安边上的时候，伸手拽住了林安的袖子。
　　林安瞥了他一眼，魏川小声说，“小心车”，林安也小声“哦”了一声作为回答。
　　就这样一路挤着人群走到了校门口。魏川还扯着林安的袖子，她晃了晃手“哥，没车了。”
　　魏川赶紧松开手，“哦，你走路看路知道吧？”
　　林安眯着眼晃了晃脑袋表示知道了。
　　坐到店里，林安这才相信了什么叫做“这次绝对不会进医院了。”
　　因为出了校门以后还要走一段路，店开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门口。店里的装修让人一看就很放心，干干净净的。
　　“哎，我想吃这个游水鲜虾肠。”林安拿起菜单翻了翻，马上发现目标。
　　“好啊，点呗。”
　　“不行，我还想喝海鲜粥。啊，还有炒牛河！也想吃。”林安把菜单翻来覆去地看，纠结着要选哪一样。
　　魏川失笑，“你不是吃饱了吗？”
　　“但是你知道人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总是会忍不住想要都尝尝嘛。”
　　“那你就都点，吃不完我吃。”
　　“真的吗？对哦，对对对。”林安抬头打量了他一番，“是的，你们男的肯定很能吃。那我点了哦？”
　　魏川点点头，帮她叫来老板娘。
　　“我要一个游水鲜虾肠，加鸡蛋。还要一个虾蟹砂锅不要葱，一个中份牛河。呃，再要一个黄金馒头吧。谢谢。”林安报完一连串的菜名，抬起头看魏川“够了吗？”
　　“嗯，应该够了，不够再加。”
　　“好的，就这些，谢谢你。”林安朝老板娘点点头。
　　“哎，我高中的时候经常点游水鲜虾肠吃。不知道这家做得怎么样，反正以前学校附近那家店做得绝了！”
　　魏川点点头，“你说的是不是荔高旁边那家？我也经常点，但是一份吃不饱。”
　　“对！就是那个！不是，一份怎么可能吃不饱？你可以加肠底的。”
　　魏川摇头，“不，我喜欢加鸡蛋的，所以我一般点两份。一份虾肠，一份叉烧肠。”
　　“对，他们家特别不科学。加蛋和加肠底只能选一样。”
　　“你在荔高的时候也经常点外卖吗？”魏川又贴心地帮林安把碗筷涮了一遍，帮她倒上水。
　　“对啊，每周五都点。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周五放学校门口的盛况真的是，啧啧。”林安想起之前高中时，每每周五，不能放假的高二高三的学生就会点外卖来慰藉一下自己。
　　这个时候校门口就会出现一周一度的盛况了。外卖小哥在校门口的花坛边上排成排，马路上是指挥停着等孩子的家长把车挪正，不要占道；人行道上拖着箱子三三两两准备回家的高一学生和等外卖的人挤作一团；外卖小哥骑在电瓶车上或玩手机或打电话或高举着手说这里这里。
　　拿到了外卖的还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大门，到达安全地带——慎防保安队长值班，这个男人最爱的一项工作就是抓外卖。
　　“哎，我也是啊，那我怎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真的，好像除了拿错书包那次，我都没有见过你了。”
　　“我也没有见过你，真的，所以那天我都不太敢确定你是不是之前拿错我包的人。” 林安又敲了敲桌子说，“那大周五的人挤人，谁会去注意有谁在拿外卖？而且也不是周周都轮到我去拿。再说了，全年级一千多个人，哪能人人都脸熟？”
　　“是吗。不过也是啊。但是说实话，我也没有认出你。”魏川笑了笑，“但是感觉你真的没什么变化。说话的方式都是一样的。我到现在听到你说话还有点怕你。”
　　“怕我？”林安瞪大眼睛张大了嘴，以此表示她的怀疑，“怕我干嘛？我明明这么好相处的人。”
　　魏川的表情有些滑稽，他缩着脖子撇了撇嘴，“姐姐，别这样，吓人。你知道你抓着书包来找我的时候我真的怕得要死。”
　　“哈哈哈哈哈哈，现在还怕吗？我又没有干什么。哎我真的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威严的一面吗？”林安笑得直拍桌子，“不是，我记得我只和你说了一句‘同学你的书包’，是不是啊？”
　　魏川努力回忆了一下，“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真的特别特别冷漠，就是让人害怕。”
　　正好肠粉上来了，林安拨了大半到魏川碗里，还多挑了几只虾给他，“来来来，向你道个歉，吓到孩子了。”
　　魏川尝了一口说，“还行，但是没有荔高边上那家的好吃。等放假回去了要不要一起去吃啊？”
　　“随便啊。”
　　“哎，月底校运会你回不回家？”
　　“校运会吗？应该回吧。”林安抬起头，“不过什么时候校运会？我怎么没听说过？”
　　魏川抽了张纸给她，“班群不都有通知吗？你擦擦嘴吧，真的好像糊了一嘴的屎。”
　　？？？林安啧了一声，“好好说话。不是我说，你知道吗。我们班的人真的像小学鸡一样，真的。天天在群里面刷表情包，尬聊你知道吗。我服了，我从来都不看聊天记录，真的。”
　　林安骂人的样子很可爱，面部表情十分丰富，肢体动作不断。魏川觉得，如果她去演默剧，效果应该蛮好的。而且她的语调抑扬顿挫，百转千回，把人说话的语气学得十成像。魏川想了想，觉得她可能更适合说相声。
　　想起说相声，他就不禁联想到林安穿着德云社同款长袍，拿个快板站在台上哔哔啵啵说话的样子。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林安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干嘛？你有病啊？”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你骂人的时候蛮可爱的。”魏川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然后补充，“就觉得你可能还蛮适合去说相声的。”
　　林安听完魏川“可爱”的评价，嘴角刚刚翘起来，就连老妈都还没来得及跳出来让她不要少女怀春，离魏川远点。她就听见了后半句话。
　　林安嘴角立马放下，眉毛一挑，问他，“什么意思啊？推荐你去看一本书，叫《说话的艺术》。”
　　林安说这段话的时候，眉毛上下舞动，微表情丰富，一张嘴劈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倒出一长串话。魏川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安叹了口气，“没救了，算了。”说完就低下头开始舀粥。棕色的锅里盛着白色的粥，里面杂着红红粉粉的虾蟹和瑶柱，还缀着细碎的香菜。林安看一眼就满心欢喜。
　　虽然嘴上骂魏川，但是本着发扬人道主义精神的原则，她还是帮魏川盛了一碗粥，放在边上晾凉。
　　魏川盯着砂锅粥，忽然又笑起来，“我想起来，高三的时候点过一次砂锅粥。就是寒假自愿补课那会。一大锅，老板直接用锅装着送过来的。晚修的时候我们就在阳台上面吃，吃完了以后说不知道要不要还回去。然后打电话给老板，他说不用送回去。后来那个锅给我们班主任拿去洗干净放在讲台上，高考前一个月每天上一炷香。”
　　提起高三那段时光，林安也有说不完的话。“啊，对。就是寒假补课那会，我一天四顿外卖，早中晚加宵夜。真的是太幸福了那时候。那段时间不是挺冷的吗，我下午洗完澡就穿着我的睡裤去晚修。然后下课了就去校门口拿糖水和小吃。”
　　“对。那段时间特别流行的是洞洞鞋里面穿袜子。真的是太好玩了。”
　　林安拿勺子一圈圈搅着粥，把里面的瑶柱全部挑出来吃掉，听到魏川这么说，她也笑起来，“对啊，那个冬天，我一直都在洞洞鞋里面穿袜子。我还怕给别人看见，都不敢穿短了的裤子。”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的是神仙一样的日子。”魏川小小地感慨了一下。
　　林安想了想，忽然想起之前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于是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蹦出来了“最好的时光。对吧。”
　　作为纯纯正正的理科生，魏川当然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他也没办法理解什么华美的辞藻。但他就是觉得林安说的太好了，这个形容真的是太妙了。
　　于是他点点头，“嗯！说得好！”
　　林安一下子被呛住了。她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魏川，他好像是认真地在夸她。她又低下头往嘴里塞了一口粥，第一次交到异性朋友，感觉，还挺奇妙的。特别是确定了，他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值得被喜欢的人。
　　“尝点这个？等下凉掉了就不好吃了。”魏川拿小碗装了一碟牛河放到她面前。
　　“哦，好，谢谢。”林安把粥碗往边上挪了挪，“你也吃啊，等下凉了。”
　　她吃着牛河，忽然想起什么来。又眉飞色舞地和魏川说，“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我们五一的时候不是也补课了吗？好多人都点了外卖，但是保安把所有人都拦住了，不让拿。你知道不？”
　　魏川努力回想了一下，不过半年前的事情。但好像已经全部模糊了。
　　“好像有点印象。我想想啊，哦，你是说那次。就是那次，有个女的都上树洞了。整个高三的那一版树洞都在说那天拿外卖很英勇的那个女的？”
　　林安没想到黎珠的英勇事迹居然到现在还有人记得。她笑着说，“对！没错，就是那次。那次我们点了六份炒牛河。我跟你说，那个女的是我舍友。那天刚好轮到她去拿外卖。你知道她怎么拿的吗？”
　　“是吗？我不知道，树洞里面只是在求那个女生的信息。”
　　“我跟你说，就是保安把所有人都拦在喷泉那块，不让接近大门嘛。她就打电话给外卖小哥，让他把外卖举起来不要放下，走到离门近一点的地方。然后她就拨开人群冲下去，抓过外卖就跑。”
　　你知道吗，那个场面。保安都不管剩下的人了，四五个人追着她跑。那些剩下的人全部都涌下去寻找自己的外卖小哥了。最后保安跑不过我朋友，想调头回来抓那些人。你知道真的大家团结得出奇。不管三七二十一，外卖一把抓过来，所有人一起跑，跑到宿舍楼那里才停下来慢慢分。”
　　林安一气讲完，喘口气然后喝掉一杯水。她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仍然觉得热血沸腾，那基本上算得上是她平凡之至的高中时代里，最贴近现在盛行的青春剧中的热血情节的一件事了。
　　虽然她只是在黎珠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姐去拿。”以后，呆呆地站在台阶上目睹了这一场景。但是看到所有人一齐冲下台阶，拿过外卖后转身飞跑时，她竟然鼻头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有些矫情地想，这就是青春的模样啊。
　　“太厉害了，我那次，是在保安室后面的那片栅栏拿的。”魏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保安室后面的栅栏？”林安皱起眉头想了想，“有这个地方吗？”
　　“种了很多竹子，挡住了。那里保安看不到，就是缝隙有点小。很好拿的，比艺术楼后面的围墙方便多了。”魏川点点头，“不是吧？你吃了这么多外卖连这个地方都不知道？”
　　林安点点头“我还真不知道。以前围墙没有改装的时候，我都是在艺术楼后面的围墙那里拿的。不过真的，那个缝隙太小了，围墙又高。你知道吗，我有一次在那里拿黄焖鸡，送外卖的把那个饭盒竖着递给我，汤汁撒了我一身。后面那个围墙翻修了，手都伸不出去。然后我们就打电话给那个店里的人，让他假装家长送东西，把饭用环保袋装着，留在保安室。怎么样，是不是很聪明啊。”
　　魏川很喜欢看她说话的样子。她问他说她是不是很聪明的时候，先是抬了抬下巴，然后嘴角往上翘。魏川发现她微弯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之前他养的柯基，它叼着飞盘扭着屁股跑回来以后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魏川说：“哎……你眼睛好亮啊……”
　　林安给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了，“真的吗……其实也没有啦，我有点近视呢……”
　　但她还没谦虚完就听到了魏川剩下的半句话，“像川贝贝。”
　　“谁？川贝贝？还有人姓川啊？”林安显然抓错了重点。
　　老妈恨铁不成钢，“你听听，听听！川贝贝，这一听就是个女的。说你像她，我早就让你离他远点了吧？我说过没有？”
　　魏川一脸骄傲地说“川贝贝是我养的柯基，特别可爱。我给你看照片，真的很可爱。”魏川一边说一边往外掏手机。
　　林安拿筷子敲了敲碗，“喂，同学。你说我像条狗吗？虽然很可爱，但是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啊……抱歉啊。我就是觉得，呃，你很可爱，它也和可爱。嗯，我特别喜欢它，你也一样。”魏川乱七八糟说了一串，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表白了一次，还是拿林安和一条狗放在一起表白的，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抱歉，我……”
　　林安本来就没有觉得不高兴，给魏川这么一弄，她更是笑得趴在桌子上，抖得像个筛子。
　　“怎么了？我很好笑吗？”
　　林安用手支着脑袋，左右晃了两下“不是”，还没说完，又忍不住笑出来“哈哈哈，你真的太可爱了。”
　　她转了转眼珠，抿着嘴思考了一下笑着说，“大概，嗯……比你说的川贝贝还要可爱100点点吧。”
　　魏川没想到她忽然这么说，心口好像有一小锅番茄火锅在咕噜咕噜的冒泡。酸酸甜甜又欢脱得不行，番茄红色素把魏川从里到外染了个遍。
　　林安忽然觉得面前的魏川像是一个巨型西红柿——去了蒂的。
　　其实，苗苗说的是对的，魏川对于她来说的确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存在。只是老妈和小狗的戏太多了。也许，谈个恋爱也不错？嗯，应该是和魏川谈个恋爱也不错？嗯……应该吧，林安想。

作者有话说

　　我想不出题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