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医尊》把酒留君

84、残凤（八）

　　飞刀插在司空澈小腿上的伤口不浅，导致他现在完全无法自己站起来。

　　“呼……呼……”

　　他拖着整个身子，一点一点的向悬崖边趴去。

　　我得快点……得再快点……不然的话……琛然哥他们会有危险……他的手肘处的衣物被擦破，露出了半青半紫的皮肤。机关蛇经过刚刚那一战，身上叶琛然所留的灵气也所剩无几了，它碧绿色的眼睛渐渐黯淡下去。

　　“轰隆——”

　　突然间，一个强烈的震动让整个绛抻山都跟着摇晃了几下，这意味着此地有一个巨大的空间通道在开启。

　　不行来不及了……司空澈望了望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是一个较远距离的悬崖。心知自己已经到不了那个地方了，于是他选择了就在这里抓着一旁的树木支撑自己先站起来。

　　“呵……”

　　他倚靠在树干上，架起长弓，金瞳上附着上了一层灵气，“凤眼”开启的那一瞬间，远处的景象放大了好几倍。

　　不够，远远还不够……这时的凤眼仅仅只能放大到他们说的那个岔路口的地方。

　　我得让更多的灵气聚集在眼睛上才行。

　　想罢，他灵脉中流转的灵气瞬间往上聚集，几乎全部聚集在了他的双眼双手上，过载的灵气也直接将他耳边的“小蜜蜂”报废了。

　　忽然又联系不上他的叶琛然惊慌失措地对着“小蜜蜂”喊道：“阿澈！阿澈！你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

　　“阿澈！”

　　几次呼喊依旧没有回应后，叶琛然气愤地将耳边的小蜜蜂扯下来甩在了地上，以自己最快地速度在树林中穿梭。

　　“我当初为什么要走……”他不停问着自己，虽然以防意外他也把机关蛇留在了那里，可万一袭击阿澈的魔是机关蛇没办法应对的呢！

　　这是我做过最愚蠢的一个选择！

　　然而他的运气似乎不太好，不一会儿竟碰上了山洞外面的魔物。

　　“快看！那好像是个入侵者！”

　　“拦下他！别让他跑了！”

　　那些魔物当然也看见了叶琛然，纷纷抄起家伙就去围堵他。可叶琛然哪会让他们挡住了自己的道路，抽出“过隙”，大喝一声：“都给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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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留在洞内的萧千述和白绪言都在尝试着破开那道结界，可是他们的力量在刚刚战斗中消耗了大部分，根本就无法对这个结界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哼，别白费力气了。”苏熤月坐在一旁冷笑道，“妾身在你们来之前就一再加固这个结界，就凭你们两个强弩之末是不可能打破的。”

　　萧千述没有搭理她，但几剑砍下去依旧是没有作用，他由不得咂嘴道：“要是叶琛然那冰块脸不走的话姑且还能试试。”

　　“琛然一个人在干掉了那么多肯定也是消耗了很大一部分灵气了，所以咱们三加起来都不及阿澈的惊鸿一箭。”

　　白绪言封三感的强化状态也早就失效了，即使身怀空骨，若硬要打破这结界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怎么办？找阵眼？这么大一个阵法等我们找完阵眼的话，空间通道早就打开了。”萧千述愁眉苦脸地瞪着眼前这个结界，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那通道已经越来越大。

　　白绪言转过头去，深蓝色的眸子望向洞口：“所以最后的希望只有……阿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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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还不够，连那条通道都还没看完，再加！

　　此时的司空澈，双眼上仿佛有金焰燃烧，刺激着他的眼泪不停向下掉落，但这灵气依旧在向着他双眼汇聚，如同用着已经超负荷的工具去干一件难度极高的事情。

　　言哥让我保留实力到现在就是为了给魔族那致命的一击，我不能……我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给我再加！”

　　金焰在充足的燃料上烧的更加旺盛，专注于寻找叶琛然所说位置的司空澈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眼中的画面已经开始泛起了血色。

　　“轰隆隆——”

　　空间通道里面已经有魔尝试着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已经输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熤月笑得更加猖狂起来，猖狂得让萧千述心里十分烦躁，对着结界就是一阵乱砍。

　　“怎么阿澈还不行动……”白绪言额角冒出了滴滴冷汗，“难不成阿澈那边真出什么事了……？”

　　“一定是这样的，阿澈从来都不会擅自行动，对安排也是严格服从，能让他迟迟没有行动的话只有一个原因……”萧千述猛地一剑砍下去差点把剑给砍飞了，“阿澈一定是遇见魔族了！”

　　“阿澈……”

　　看到了……我看到那个洞口了！

　　发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后，司空澈心中有些小小的惊喜，然而接下来的事实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他的眼睛在告诉他，不能再远了，再远的话，他的眼皮都会情不自禁地闭上，强制让眼睛休息。

　　怎么这样……明明就在眼前了……

　　如果要使出那威力最大一招，必须要在凤眼的锁定目标下才能发出。

　　时间不够了，我只有这一发的机会……我必须用出最大的力量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所以……

　　我再加！！！

　　而这强制性的一加，他明显感觉到眼球想被火灼烧着，干涩刺痛都在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停下现在做的一切。

　　可他怎么可能停下！

　　司空澈咬破了他的下唇，想把眼睛的疼痛分散到另一些地方，好让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合住的眼皮。

　　在他突破极限的情况下，他终于看到了叶琛然所说的那个地方，他甚至能看见萧千述和白绪言正在奋力攻击着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凤眼锁定！”

　　这次他终于拉开了他的长弓，随即便有一道光箭凝聚在了弓与他的手之间。

　　“一箭——惊鸿——”

　　说罢，散发着强光的光箭在夜空之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印迹，就好似流星陨落，既威力十足又让人惊艳不已。

　　“那个是……”

　　还在跟魔物交战的叶琛然一眼便看见那引人注目的光箭在空中极速移动。

　　“我的天，那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好亮啊……”

　　“不对这玩意儿飞去的地方是我们的那个山洞啊！！”

　　后知后觉的魔物们眼睁睁地看着这支光箭飞进山洞里面，淹没了它的光芒没多久，山洞那边刹那间传出了巨大的响声，导致整个山洞竟开始坍塌。

　　“阿澈……那是阿澈！”

　　反应过来的叶琛然立马转头看向光箭发射出来的地方，然后趁那几个魔物被坍塌的山洞吸引了注意，一下子就跑走了。

　　太好了……这样看来阿澈应该没有事……叶琛然心中的大石又渐渐地向下落去，直到他找到了司空澈，他才发现自己刚刚以为阿澈没事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当他远远看见司空澈时，他的动作迟缓了，当他再走近一步，发现司空澈被插着刀的小腿和正在流血的双眼时，他双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

　　“嗯……是谁……有谁在那边？！”

　　觉察到动静的司空澈扬起脑袋，握紧了长弓，他没法睁开眼睛，所以根本看不见对方是谁。

　　“阿澈……阿澈……”

　　叶琛然嘴里不停念叨道，拖着灌了铅的步伐走向他。

　　“这个声音……是琛然哥吗？！”

　　发现是熟人，司空澈的嘴角居然向上扬了起来：“太好了，琛然哥来了我就放心了。”

　　“阿澈到底怎么回事，你的眼睛怎么了？睁不开吗？”叶琛然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声音微微发颤。

　　“抱歉……琛然哥……我好像……把自己的眼睛……弄坏了呢。”司空澈的手也搭在了覆在自己脸颊的手上。

　　“阿澈……你怎么这么傻啊……”

　　叶琛然的眼睛第一次湿润了，亦是替司空澈感到悲伤，又亦是对自己所做的选择感到悔恨，他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抛下阿澈一个人。

　　“阿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绛抻山一战由空间通道被破坏，仙家胜利告终，同时也造成了两人重伤。

　　几日之后。

　　白家万箐岭，木堂处。

　　又是被荆棘捆住又是封了三感后的白绪言依旧全身缠着绷带躺在床上哪也去不了。

　　“小言儿！小言儿！”

　　忽然一个聒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个人手里提着一袋包子，大门不走，非从窗台那里翻了进来。

　　“野猴子？你怎么来了。”白绪言惊讶地看着翻窗而入的萧千述。

　　“小言儿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肯定要来看你哇。”

　　萧千述把凳子挪到了他的床边，拿出一个包子凑到他的嘴边，说道：“来，啊——新鲜出炉的包子，保证好吃！”

　　“嗯……”

　　白绪言盯着那包子眨了眨眼睛，然后微微张嘴咬了一口。

　　“嘿嘿，怎样？味道还不错吧。”萧千述另一手拖腮，耐心地喂着他吃包子。

　　“话说，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白绪言忽然问道。

　　“你是指阿澈那件事吗？”说起司空澈，萧千述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

　　他继续说道：“叶琛然把他送回司空家后发现阿澈的眼睛好像已经严重受损，好像是说……治不好了。”

　　“……”

　　“因为这件事，还在卧病的阿檩气得直接爬起来走到叶琛然面前就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滚出司空家。”

　　“然后，叶琛然在九重源入口处那里跪了三天三夜，好像今天才被司空家的几个弟子劝回了空轩楼。”

　　“你没去看看阿澈吗？”白绪言问道。

　　“哪能啊，我当然去了，这些事还是司空家的那个长老告诉我的。”萧千述叹了口气，“只是后悔也没用，阿澈的眼睛……唉……”

　　“……”

　　白绪言也跟着长叹一声，他千算万算还是把之前猫妖那里算漏了。后来他们从山洞里逃了出来后才发现，他们打猫妖的时候，对方的的确确是有两只魔，猫妖负责近战而那只地魔负责暗中飞刀。

　　地魔本身战斗不是特别强，但却是个隐藏自己的好手，钻入地下后甚至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所以那只地魔从猫妖死后就一直跟着他们等待时机，终于把叶琛然也等离开后，它才决定下手。但这司空澈还是有一定作战经验，他俩纠缠了有一会儿后，地魔凭借这地形优势将一只飞刀插进了司空澈的小腿上。

　　就在它准备给司空澈致命一击时，旁边突然蹿出一条巨蟒，一口咬住了地魔，才救了司空澈一命。

　　绛抻山一战的胜利成功拖延了魔族进攻的步伐，给仙家在仙魔大战爆发之前有了更多准备和喘息的机会。

　　但是绛抻山这一战后，有一些疑问也深深地埋进了白绪言的心中。

　　有些事情远远不止想象中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