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医尊》把酒留君

61、有始有终

　　“那个……那个……”

　　周围的一切总算安静下来，云朵站在院子里，望着房顶上的众人，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地询问说：“你们，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个林，林毅涵哥哥往这边来了？”

　　“……”

　　“我，我帮他把，把他背上的东西，弄，弄下来后他就忽，忽然跑出来了。”云朵见他们都不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残破不堪的林府，只剩下少年人的悲鸣。

　　“哎。”

　　倚靠在林府大门外墙上的流浪汉长叹一声，双眼注视着渐白的天空，自言自语道：“本来是想过来告诉小言他们林老爷是蛊母来着，看来还是迟了一步啊。”

　　“喂！”

　　就在这时，一只狐狸出现在了外墙上面，水晶般的瞳孔照映出流浪汉的身形。白狐从上面跳了下来，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跟了他们一路的人，它害怕此人图谋不轨，才会在抵达林府后把板栗儿他们扔下，调头去监视流浪汉，可就目前状况来说，这个人好像并没有做出什么对白绪言他们不利的举动。

　　白狐利爪抓地，全身处于警戒状态，质问道：“你一个叫花子，跟着我们干嘛！你有什么目的！快说！”

　　“真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小狐狸呢。”流浪汉听见狐狸说话也没感觉很惊讶，倒是无奈地挠了挠头，忽然反问白狐，“小狐狸，你应该要去找小言他们吧。”

　　“与你何干！”白狐一听，毛都炸了起来，它的直觉告诉它，这个叫花子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哎嘿，那就是这样没错吧。”流浪汉嘴角上翘，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那就拜托你帮我给小言带个话吧，就说‘村子的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哦对了，叫他注意注意身体啊，别太劳累了。”

　　被流浪汉说的一大堆与自己问题无关的话砸的没了脾气的白狐，皱眉吼道：“喂，你什么人啊，莫名其妙说一大堆，而且你怎么不自己去说！？”

　　“我也想……”

　　突然间，说了半截话的流浪汉竟然在白狐眼前消失了，白狐愣了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一看，还是没有这个人，白狐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了。

　　这个人怎么突然消失了？！它在流浪汉刚刚站的位置走动，用爪子拍了拍墙，也没发现有什么机关暗道之类的东西。

　　不对啊，这个流浪汉的确就在这里啊……白狐找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流浪汉是怎么消失的，它有些懊恼地拍了拍爪子，又跳上了围墙，静静地看着林府里的一切。

　　算了不管这个叫花子了，反正他也没啥敌意，我还是琢磨一下怎么跟大人见面吧……后面有两个麻烦人物要找上门了……

　　“滴答……嘀嗒嘀嗒……”

　　黑夜褪去后，湉阳迎来了一场雨，雨滴叫醒了躺在大街上的人们，尽管他们初醒时都很奇怪自己为什么睡在大街上，但是见好多人都这样又有雨势来袭，都匆匆回到自己家里了。

　　这场雨，不大不小，淅淅沥沥如同春雨连绵，就好似温柔清洗着这座城镇，也清洗着那数年冤屈也刻不上的无字碑。

　　空旷的郊外，一个胖胖的少年举着纸伞，站在那墓碑之前，他好像记得就在前不久他刚来过这里，是为了悼念自己的母亲，而这一次墓碑旁又出现了一块新的坟土，那里面埋葬的是他的哥哥。

　　少年人跟上次一样，没有说话，没有哭泣，好像泪水和话语已经在那个时候消耗殆尽，剩下的只有无言的悲伤。过了许久，少年人有了动作，他从怀里抽出一把银刀，将其插在了坟土旁边，随后，迈着坚定的步子悄然离去。痛苦缠绕了他多年的事情，今天，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这小少爷还是挺坚强的。”

　　林毅清走后，又有两个人来到了墓碑前，萧白跟在白绪言后面，回头望了望少年离去的地方。

　　“嗯，他长大之后定能有所作为。”白绪言轻轻点头，将目光投向了银刀旁的新土，不由得百感交集。

　　那时在云朵的指引下，众人回到了晚宴厅里，按理来说林毅涵应该是被萧白冰封住了身体，虽然后面萧白中魇后，冰牢固的程度必然有所降低，但是他的经脉几乎被白绪言的“百芒”损坏，根本就动弹不得，他居然再后面还能爬上房顶替林毅清挡住那一击，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在后来，细心的白绪言在晚宴厅的角落发现了一个被打开过的玄玉瓶，虽然里面只有一些细细的药末，但他很快就辨认出了这玄玉瓶里曾经装的是禁药——助灵丹。

　　而且白绪言的猜测是对的，林毅涵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坏人。当众人看到墙上还被冰冻住的蝎子和它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肉时，他们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林毅涵之前的背上有一只几乎占满整个背部的蝎子，而且这个蝎子基本上已经跟他的□□合二为一，他让云朵帮助他就是想接萧白冰封的力量以及外力切割，将这只蝎子硬生生地掰下来，这样才能彻底从花鸢的控制中解脱出来。

　　至于那金璨琉璃，现在也成了一个谜了。

　　“这下小少爷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了吧。”萧白上前与他并肩道，“你问过他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他说湉阳毕竟是他的家，林府虽然就剩他一个人了，但他依旧姓林。”白绪言在附近摘了两朵花，分别放在了碑前和坟土前，继续说道，“所以，他还是想撑起林家，把林老爷之前做的错事弥补回来。”

　　“林毅清……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哦，对了……”

　　萧白俯身向前瞅了瞅白绪言，指着自己的脸问道：“话说言大夫你还是把面纱戴上吧，这样容易暴露的。”

　　闻言，抬眸，白绪言叹了口气：“早就不知道面纱被扔到哪去了，而且已经没有必要了。”

　　“哎？”

　　萧白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直到他发现有两个人正走向自己时，他才明白了白绪言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绪……仙尊，你果然在这里。”

　　这冷酷的声音一听便知来者是谁，司空澈则是欣喜若狂，要不是叶琛然拉着他，他就要跑进雨里面了。

　　他激动得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言哥……真的是你吗？言哥！”

　　“……”

　　白绪言慢慢转过身，没有了面纱的遮掩，叶琛然完全看清了此人的面貌，他悄悄握紧了拳头，自己和司空澈起初只是想调查言大夫身边这个疑似萧千述的人，可没想到竟歪打正着，把仙门寻找已久的仙尊给找到了。

　　“仙尊可真是任性呢，如今魔界正在蠢蠢欲动，连炎魔和肃杀者都出现在人界了，您还在隐瞒身份不去肩负起应有的责任？”

　　听叶琛然第一次说了这么长的句子，司空澈就知道他生气了，还不是一般的生气。

　　“琛然哥有事好好说，别生气。”司空澈扯了扯他的衣袖，他看不见也不知道白绪言是个什么表情，只好劝说叶琛然。

　　叶琛然很气愤，殊不知在场还有一个人比他更气愤，萧白微微将伞前倾挡住了自己的脸，不是怕被叶琛然和司空澈看见他的容貌，而是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去跟叶琛然打起来。

　　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出现在这里？！燧炎和飓风干什么去了？

　　萧白手中的伞柄已经出现了裂缝，裂缝之中冒着丝丝寒气。白绪言安静地听着叶琛然的斥责，他心里早就明白了会有这么一天的来临，躲得过一时但躲不过一世，只是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快。

　　“既然被我们找到了，你也别再想逃走了。”叶琛然说着就取下了千变，猛地甩向他，“捕——蛛网！”

　　“找死。”

　　几乎是在同时，萧白的剑刃横空而出，一举砍飞了扑来的蛛网，纸伞飘落到了旁边的草地上。

　　“萧白，住手。”

　　见状，白绪言随即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腕，萧白很是不解地望向他：“言大夫，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怎么能跟他们回去？！”

　　“事情？什么事情？”叶琛然收回蛛网，眼底的寒意尽显。

　　“与你无关。”

　　相对的，萧白也瞪着叶琛然，两者之间虽没有动手，但是早就擦出了电光火石。距离叶琛然最近的司空澈更是感觉到他的怒气陡然上升，连忙抓着他的胳膊对萧白喊道：“你是那个萧白对吧，琛然哥也是气头上来了，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们强迫言哥，但是，但是言哥毕竟是仙尊啊，你也知道仙门群龙无首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看他是巴不得仙门变得一团糟。”叶琛然咬牙说道，“萧白？我看你不会是那个萧……”

　　“安静！”

　　早已眉头紧皱的白绪言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随着他一声令下，其他三人竟感觉到一股明显的灵气波动。

　　仙尊下令，不能不从。叶琛然“啧”了一声，把按在“过隙”上的手收了回去，而萧白却始终对他拔剑相向。

　　“萧白，听话。”

　　白绪言上前轻轻握住了他紧绷的手，心中稍稍有些疑惑：怎么感觉他比打花鸢的时候还要紧张？

　　“可是……”萧白抿紧嘴唇。

　　为了安抚他，白绪言伸手盖在了人的脑袋上，温柔地抚摸道：“乖，听话。”就好似在安抚一只暴躁的老虎。

　　“嘁，好吧……”他撇了撇嘴，很不甘心的将剑入鞘。

　　稳定住萧白的情绪后，白绪言又走到另外二人面前，说道：“我答应跟你们回去，不过请再留我一日的时间，有些事情，我还想去确认一下。”

　　“嗯嗯！只要言哥你肯回去，想在湉阳留多久都行！”司空澈使劲地点着头。

　　“无妨，说到这个，我刚好也有事情想确认一下。”叶琛然尖锐的目光始终没有从萧白身上移开，他伸手指了指萧白，说到：“你，跟我过来。”

　　“琛然，你这是何意？”白绪言先一步挡在了萧白面前，他总觉得他好像是在针对萧白。

　　“说了，确认某些事情，不然我不放心。”

　　“你想确认什……”

　　白绪言话还没说完，萧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多说。白绪言偏头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就侧身离开，不再阻挡他。萧白双手抱臂，从容不迫地走到叶琛然面前，脸上似乎还带有一丝讥笑，他不屑地说道：“萧某只是一介小小的萧家弟子，面对叶家主的命令哪敢不从？”

　　“是吗。”叶琛然也毫不客气地反讽道，“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