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医尊》把酒留君

20、仙尊

　　萧白早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不急不慢地解释道：“医术精湛，且用针型武器，光凭这点就可以让人不禁想起现在叱咤风云的仙尊。”

　　“但是也不排除会有人模仿仙尊。”萧白继续说，“可如果言大夫只是一位神秘的世外高人，为什么要向大伙隐瞒自己有灵脉这件事呢。”

　　“于是你就觉得我是仙尊？”

　　白绪言的神情格外平静，并且开始挑萧白的各种漏洞：“你都说会有很多人效仿仙尊，那为什么我就不那其中之一呢？至于隐藏灵脉，那便是我自己的私事，如果就这样断定我就是那个仙尊，会不会太草率了？”

　　“嗯哼，的确如此。”萧白赞同地点了点头，但又话锋一转，“不知言大夫是否还记得那群上门闹事的地痞流氓？也就是我掉落在杏林的次日。”

　　“嗯，记得。”

　　“那时言大夫也是大显身手，银针在手犹如利刃。”萧白顿了顿，“特别是那根充满灵气的细针，简直就像直接用灵气凝聚而成的一样。”

　　听到这里，白绪言沉默了。

　　“言大夫既然身怀灵脉，想必也一定知道咱们修仙之人虽有这常人无法驾驭的力量，但是驾驭这种力量的熟练程度却不尽相同。较为初级的就是将气附加在物体上，较高级的就是化虚为实，就像炎魔的火焰一样。”萧白继续分析，“然后那也是大范围的控制，真正把灵气的驾驭能力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的人，世上只有仙尊一人，也只有他能精确凝聚出针这样细小的物品，并且还能大量制造。”

　　“我说的是否属实呢？东方白家家主，一代仙尊——白绪言。”

　　听完了萧白的称述，白绪言长长地叹了口气，在杏村看到碎冰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眼前这个萧家弟子天赋异禀，而且观察分析能力极强，没想到自己之前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他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暴露了，他也没必要在萧白面前戴面纱了。白绪言取下面纱后，一张好似精心雕琢的脸映入眼帘。若说戴着面纱的白绪言有着神秘的美感，那么摘下面纱后，就是一种惊艳世俗的美，真正诠释了那句——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既然你在哪个时候就知道我是谁了，为什么不给白家或者萧家报信呢？你应该知道现在仙门上下都在找我吧。”白绪言如幽静湖水般的眼睛盯着萧白，仿佛要把他溺死在其中。

　　“仙尊要走自有自的道理，我相信仙尊是不会放下偌大的仙门不管的。”萧白也不畏惧仙尊质问的眼神，义正言辞。

　　然而接下来，空气变得安静，白绪言靠在床头上不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萧白则被这样的气氛弄得有点尴尬，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白绪言的发话打破了这一沉默：“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悄悄离开仙门吗？”

　　“嗯……不知道……”萧白摇了摇头，“仙尊愿意告诉我吗？”

　　“告诉你也无妨。”白绪言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外面的灯火渐灭，湉阳开始入眠了。

　　“愿闻其详。”

　　“我总觉得……他们好像在瞒着我什么事情……”白绪言望着天边，淡淡地说道，“作为一个仙尊，却随时被人监控，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萧白闻言便问道：“所以，仙尊是为了避开那种监控才离开的？”

　　“一半一半吧，还有部分私人原因。”白绪言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神闪烁不定。

　　“没事，我相信仙尊。”萧白拿起白绪言的外袍给他披上，轻声说道，“小心别着凉了，如果仙尊信任我，我愿意助仙尊一臂之力；如果仙尊不信任我，大可利用我。”

　　白绪言偏了偏头，却没有完全去看他：“仙尊也是人，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你就这么信任我？”

　　“因为我知道……仙尊一直都是以救苍生为己任啊。”

　　此言一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入白绪言的脑海——

　　“我做出这种事，你不觉得我是个傻子么？”

　　“不啊，我相信你。”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苍生啊。”

　　……

　　阵阵绞痛掐断了这段记忆，萧白见人有些不对劲，慌忙上前扶住他，焦急地喊道：“仙尊？”

　　“呼……”白绪言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揉着脑袋，摇摇头，“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昏罢了。”

　　萧白还欲说些什么，但是白绪言摆了摆手，说道：“早些休息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他也只有就此作罢。

　　萧白果然如他所说，自己坐着椅子，斜靠在桌面上入睡。躺在床上的白绪言蜷缩着身子，偷偷瞄了眼坐在椅子上睡觉的青年，心里不禁想到：

　　救苍生吗……

　　他冷笑了一声。

　　可是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

　　……

　　“因为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苍生啊。”

　　“因为我知道……仙尊一直都是以苍生为己任啊。”

　　……

　　好冷……

　　白绪言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地上，寒风呼啸，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哪里。在这雪地上，他都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救命”，白绪言一个激灵清醒了，立刻就跑向声音的来源。

　　“言儿！快跑！”

　　“娘！”

　　一个熟悉的场景无情地提醒了白绪言这是在哪。他看着静静躺在雪地中的女子，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啊啊啊——”

　　白绪言发疯似的叫喊，一个箭步上去拔起女人身上的刀，猛地一挥，砍破了男人的脖颈。男人倒下去后，他手中的刀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狼狈地跪在那个女人身边，眼泪从脸颊上滑过，他哽咽地喊着：“娘……娘啊……言儿太没用了……太没用了……”

　　“言……儿……”

　　躺在地上的女人好似听到了他的声音，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白绪言见状马上握住了她的手，女人虚弱地说道：“言儿……娘……娘好痛啊……”

　　“娘你撑住啊！”发现女人还没有死，白绪言欣喜若狂，立马向她传输灵气，“娘，你坚持住，言儿学了医术，一定会救你的！”

　　“傻言儿……”女人叹了口气，“娘已经没救了……”

　　“不，还有救！还有救！”

　　“言儿啊……”女人的脸突然被黑雾笼罩，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你连娘都救不了，你还去救什么苍生？！”

　　“我，不是，我……”

　　白绪言被这变故吓得慌了手脚，躺在地上的女人突然诈起，黑雾散去，只见她的脸上七窍流血，整个人充满了怨念。女人空洞的眼睛盯着白绪言，厉声说道：“看看杏村！看看村长！什么仙尊医尊，你就是个废物！”

　　“我，我……”

　　她的话句句直戳痛处，心如绞痛的白绪言跪在雪地上，双手抱着头，颤抖说道，“废物……的确，我就是个废物……”

　　“对！你就是……唔？唔唔！！”

　　女人突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发不出声音了，但是白绪言已经完全陷入了自我否定的困境。

　　“小言儿，小言儿……”

　　一个不同于女人的男声传入了他的耳中，白绪言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那是一个倾尽一世柔情的拥抱。

　　“小言儿，别听别管别想，你做的一切决定都有我支持你。”

　　“若仙门否定你，那我就让修仙者们体验一下谁才是废物；若世人否定你，那我就一个一个扒开他们的眼皮让他们看清楚；若上天否定你，那我就力压山河，踏破苍穹，剑指老天爷的喉，让他再也说不出口。”

　　“小言儿……相信我呀，我一直在你身后……”

　　……

　　“？！”

　　梦醒的白绪言猛地睁开眼睛，耳朵被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弄得瘙痒。

　　等等？我身边有人？

　　他歪头一看，萧白熟睡的脸被放得老大，甚至能看见人微微颤动睫毛。

　　“……”

　　只听“哎呀”一声，还在睡梦中的萧白被一脚踹下床，摔在地板上醒了。

　　“嘶……”

　　萧白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被踹的屁股，一脸委屈地看着脸黑得不能再黑的白绪言，解释说：“仙尊，这真的不能怪我，本来我睡得好好的，结果就听见你好像在做恶梦，想把你叫醒，哪知道你一下子就抱住了我不撒手，我没办法就，就……”

　　感受到白绪言充满杀意的视线后，萧白连忙闭上了嘴，紧接着就被轰出了房间。

　　“啪！”

　　怒摔房门的声音惹得隔壁的板栗儿打开了房门，探出一个脑袋就发现正在“面壁思过”的萧白。板栗儿挠了挠脑袋，朝萧白问道：“喂，你跟言大夫吵架了？”

　　“去去去，哪来的吵架，小孩子别乱说话。”

　　萧白瞪了板栗儿一眼，板栗儿也给他瞪了回去，不满地说道：“不然你怎么站在门前不敢进去？还说没吵架，绝对是你把言大夫惹生气了！”

　　“嘿你这个小兔崽子，不揍你当你萧爷爷是吃素的！”

　　萧白吸了口气，挽起袖子就气势汹汹地走向板栗儿，板栗儿想关上门，却被门外的人抢先一步卡住了门缝，然后二人就在房间里咿咿呀呀地追逐打闹。也起床的云朵并没有理会这俩个神经病，而是趴在窗前，指外面张灯结彩的大街，兴冲冲地叫道：“哇，你们快看！最近是有什么节日吗？外面好热闹的感觉。”

　　“好像昨日是听那客栈小二说有个什么……祈神节？”

　　萧白双臂困住板栗儿，手不停捏着他的脸蛋，板栗儿的脸都快不成人形了。

　　“祈神节？那是个什么节日哦。”云朵嘟着嘴巴，在自己的小脑袋瓜里费力地搜寻关于祈神节的信息。

　　“那是湉阳当地的节日，不是每个地方都过的。”

　　另一个声音从门口传出，云朵看见来者，开心地跑了过去抱住白绪言，此时白绪言已经重新带上了面纱。

　　“言大夫！”

　　“云朵乖，想出去看看吗？”

　　“想！”

　　“好。”

　　他温柔地揉了揉云朵的脑袋，萧白见状不由得感慨道，跟刚刚踹自己的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白绪言看了眼扭打在一起的二人，感觉头又有点痛了：“你们也别闹了，收拾一下，准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