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医尊》把酒留君

155、清河（七）

　　“轰——轰——”

　　一个身影在客房之间来回跳跃，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道又一道魔气化为的利刃。

　　真的是没完没了了。白绪言几个翻身，滚落到一处倒下的衣柜后面才有了点喘息的时间。

　　“呼……”

　　白绪言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开始思考着内眼的所在之处。这个阵法在他们回来的时候都没有，肯定是他们回来后才开启的，在他们回来的后小二所接触的地方无非是去厨房给萧千述拿吃的，还有萧千述呕吐后的房间……

　　阵眼肯定不会是在萧千述的房间里。白绪言首先就排除了后者，萧千述这两天大部分时候应该都是在自己房间里，他房间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没怎么移动过，小二若是在那里设的阵眼，自己早就应该注意到了才对。

　　所以，阵眼很有可能是在厨房里！

　　目标确认后，就是该执行的时候了，小二绝不会让他走楼梯到楼下去的，而且还不知道萧千述和林掌柜藏好没有。

　　如果实在没办法的只有……

　　“砰！”

　　一道魔气摧毁了他藏身的衣柜。

　　“我就说跑哪去了，原来在这儿啊。”

　　小二大笑几声，几道魔气猛地冲向白绪言。白绪言立刻拔出“静叶”，插入地面。

　　“呵！”

　　剑刃上的灵气爆发，木制的地板很快就坍塌了。小二确实没有料到白绪言居然直接破地下潜，不禁喃喃道：“呵，真是自掘坟墓。”

　　“咳咳……”白绪言扬手挥开尘土，连忙环顾四周，看到昏暗房间里反光的刀具和各种食材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赌对了。不过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再去寻找阵眼的具体位置，白绪言选择了一种更快更粗暴的方法。

　　只见黑暗之中，一道锋芒宛如穿线的针般连接上厨房里的所有东西。

　　“祸结！”

　　剑刃随话音的落下回归剑鞘，厨房里的东西如点燃的鞭炮般一个接一个炸开，刹那之间，厨房里已经一片狼藉。

　　这样的话，阵法应该就解开了吧。

　　“客官，您再怎么气急败坏也不能破坏咱的厨房吧。”

　　小二的声音从头顶上传出，白绪言抬头一瞧，小二果然现身在了二楼。

　　“现在阵法已破，我看你往哪里躲！”白绪言也不准备给他喘息的机会，提剑就跃上了二楼追击小二。

　　“嗯？”小二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张的样子，“谁说阵法破了？”

　　然后，小二在白绪言面前再一次消失了。这也清清楚楚地告诉白绪言，阵法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可能……”

　　一瞬间的自我怀疑，让白绪言硬生生接了一道攻击。

　　“噗！”

　　一口鲜血喷出，不止身前的疼痛，身后的旧伤也因此裂开了。

　　“不会吧，这才一次命中就站不起来了？”

　　“还仙尊的弟子呢，仙门诸家也就这个水平了吧。”

　　整个房间都回响着小二的冷嘲热讽，白绪言咬了咬牙，用剑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呼……呼……”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皮带，里面插了几根银针。白绪言看了眼上面的银针，心一横，抽出了几根扎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是做什么？”小二越来越看不懂他的做法了，观察一会儿后，也不见白绪言再次爬起来。

　　“自我了断了？”

　　小二从暗处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靠近白绪言，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断气了。当他距离白绪言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白绪言的手突然抬起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领，小二暗叫不好，立刻召唤出脚下的阵法想逃走。然而眼前的人，拔剑扫过，直接把地上的阵法斩成两半。

　　这下吓得小二直出冷汗，白绪言之前的灵气没这么强横啊，怎么突然……

　　“你还准备逃到哪去？”白绪言直接将人提起离地，深蓝色的双眼此刻如寒冰一般让人寒战。

　　“啧。”小二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伸脚就去踢他的伤口，可眼前这个人好似毫无知觉一般，任凭这血色浸染着他的青衣。

　　“去死吧，魔物！”

　　说罢，剑刃直直地刺向了小二。就在这时，令白绪言万万没想到的情况出现了，小二身上忽然间爆发出了强烈的灵气，替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灵气？！”白绪言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哪个魔物能使用灵气的。

　　“呼呼……”捡回一条命的小二踉跄地后退几步，与白绪言拉开距离，他手上还握着一个玄玉瓶。

　　里面装的是助灵丹。

　　“你到底是什么！”

　　面对白绪言的质问，小二吐了口血沫，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是魔物！”

　　“魔物吃了助灵丹也不会用灵气。”

　　白绪言冷冷地看着他，正想要不要逼问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小二额头上的纱布，一个猜测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一边走向小二，一边说道：“魔族有些比较特俗的魔物，除魇魔外，据我所知还比较常见的就是……”

　　“可以附身于人的心魔。”

　　此言一出，小二像是被说中了秘密一般惊慌起来，手上的灵气也到处乱放，大部分都没有碰到白绪言，而那小部分也被白绪言用剑挡掉了。

　　“心魔附身的人都有一个特点。”白绪言的剑指在了小二的额头上，“那就是额头上会多长出一个眼睛，那就是心魔的眼睛。”

　　“唰！”

　　白绪言毫不犹豫地将小二头上的纱布切碎，小二的额头就这样暴露了出来。

　　可是，白绪言并没有看到他所想的另一只眼睛。

　　“怎么回事！？”白绪言揪起小二的衣领，情绪十分激动。

　　他开始慌了，那不详的预感在此刻愈加浓烈。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心魔。”小二淡淡地说道，“只不过心魔附身的人，不是我罢了。”

　　“那是谁？！”

　　小二冷哼一声，道：“不用我说，你心里应该十分清楚了吧。”

　　闻言，白绪言不自觉地松开了小二的衣领，小二说的没错，当他发现小二并没有被心魔附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真正的心魔在哪儿了。

　　野猴……萧千述！反应过来的白绪言扔下小二就跑向了大堂。

　　“萧千述！”白绪言慌张地在大堂里喊着萧千述的名字，但没有回应。

　　“哎呀，公子，你怎么下楼啦？”

　　大门处，林玲拿着一把带血的刀，面带笑容。她额前的头发被外面的风吹起来，一只不属于人族的眼睛展现在白绪言眼前。

　　“林掌柜……”白绪言瞪大了眼睛，并不是因为看到了林玲额头上的眼睛，而是林玲后面躺在血泊中的萧千述！

　　林玲也注意到了白绪言呆呆地望着外面，于是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干掉外面那个还费了我不少功夫。之前吃了我下毒的饭菜，又被我捅了一刀，居然还能反抗，不得不说，这小子挺厉害的。”

　　“……”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该庆幸晚上来吃饭的是他而不是你呢？”

　　听到这句话，白绪言的脑中好像有根弦崩掉了，雪白的记忆在他几个月的痛苦之下好不容易淡了一点，此刻就像雪山崩塌一般不断涌进他的脑海，挡也挡不住。

　　“言儿！快跑！”

　　母亲死前那撕心裂肺的叫喊紧扯着白绪言的心，痛得他无法呼吸。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的话……

　　他（她）也不会死。

　　“哎呀公子怎么落泪了啊，这么舍不得你的同伴吗？”林玲说着，身上的魔气愈来愈烈，“掌柜的我现在就送你去跟他团聚，然后你们就能永远的活在我体内了！”

　　亦是悲伤，亦是愤怒，又亦或是自责，白绪言周身的灵气随着他的情绪起伏跌宕，现在只想杀了眼前这个女人。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你这魔物！”

　　少年的怒吼跟他的剑刃一样极具威力，可心魔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在白绪言爆发的情况下，还能不处于下风。

　　“噗嗤！”

　　心魔看了眼自己被剑刃刺穿的手臂，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不小心被刺到了呢，不都是说修仙者是不能伤害平民的吗？”

　　“你什么意思？”

　　心魔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别告诉我白家连心魔的能力都不知道。或者是，你其实知道心魔只是附身，攻击造成的伤害都是在附身的人身上，你只是想把自己的无能的怒火发泄出来而已。”

　　“闭嘴！”

　　“看来我是猜对了啊。”林玲的另一只手挑起白绪言的下巴，戏谑般说道，“公子想把我大卸八块了也无妨，容器坏了还可以再找一个，我瞧着公子这个容器还就很合我胃口啊。”

　　“滚开！”

　　气得白绪言一掌将林玲拍飞，林玲飞出去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阴阳怪气地说道：“嗯？公子这一掌的威力怎么像在给我挠痒痒呀。是强弩之末了还是已经麻木了呀？公子那么厉害，应该是后者才对吧，毕竟刀都刺穿手掌了，公子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呢。”

　　听她这样一说，白绪言才注意到自己刚刚去拍的手被林玲手上的刀子捅穿了。同时，他也能感到自己的极限要到了，那时的无助感涌上心头。

　　我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