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信任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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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尚香脚步沉重的回了府。
孙尚香回屋连灌了两杯冷茶，还是心绪难平，转头便去找了贾诩。
敲门后进了屋，直接往榻上一坐，往后一仰，背靠在墙上，道：“心情烦躁，想做点什么，文和有什么主意？”
贾诩见孙尚香出去一趟便愁眉不展，猜测道：“主公可是想放粮？”
见孙尚香直盯着他，显然是猜对了。
贾诩便道：“不知主公想如何做？是救济一时？还是长久救济？殊不知斗米养恩，石米养仇。世道乱，百姓苦，命如草芥。一时的救济不如不救。”
吃饱一顿饭抵什么用，没两天还是要饿死。
孙尚香气闷道：“那就什么都不做？”
贾诩道：“主公可想过去拜访本地世家？”
听了贾诩的话，孙尚香头也不抬，道：“不去。”
那些人碍于她本身的武力、军队、皇命、名声等种种因素，不敢先有动作，但也不会给她好脸。
她也没兴趣跟他们打机锋，去受气。哎，看来实力不够，干啥都硬气不起来。
贾诩心里一叹，道：“既然如此，主公不妨先获取当地百姓的信任。”给主公找点事做吧，人闲着就容易心情不好。
根据他多年来的经验来看，主公心情一不好，遭殃的多半是下属。
孙尚香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而后脑子一转，还真想到一个点子。
就这样，在众多势力的观望中，孙尚香以青州牧的身份，走出了第一步。
大街上，张辽奉了孙尚香的命令，带人一路敲锣打鼓，锣鼓声引来了过往的行人，人一多，张辽便让人贴告示，贴完一张便大声朗读一遍。然后在锣鼓声中再去贴下一张。
张辽走的轻松，围观的百姓却不淡定了，待他一走，别管认字的，还是不认字的，都抢着往前挤，想看一眼告示的真假。好像慢一步，那字就能飞了似的。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好事？”
“不能吧。”
“我也觉得不能，这当官的说的话你也信，小心小命不保。”
“不信我也快饿死了，到时候才叫小命不保。反正他说只要去登记一下姓名、路引，还有那什么家庭人员之类的，就可以获得一斗米。那可是一斗米。”
不怪大家激动。一斗米是四斤，四斤米可以蒸出二十六碗饭，要是做成稀饭，那可是一家人半个月的口粮。
周围的百姓算出结果后，有不少意动的，然而心底对官的畏惧和不信任实在是太深了。
因此，到了黄昏之前，一传十十传百，衙门周围围了几乎全县的百姓，但却没一个人来登记。
即便孙尚香命人把一些粮食搬到门口，派人一遍一遍的说登记身份牌就可以换粮食。百姓们眼睛都红了，也还是没人上前。
天色渐渐暗下去，男女老少都依依不舍的回了家。
对于这个结果，孙尚香有些失望，更多的是不理解。
当时，孙尚香听了贾诩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就想出了这么个，相当于以物换物的方法。既不养仇人，又救济了大家，还顺便统计了县里的人口。
多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怎么就没人来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孙尚香跟来报告消息的张辽吐槽了这个问题。
张辽也非常纳闷，他对孙尚香说：“看他们有的都快饿死了，这喂到嘴边的饭都不吃，愚民啊。主公不用理他们。”
听到这，旁边同样不太理解的高顺瞪了张辽一眼：不要带坏主公。
最后，三人合力想出了一个法子：去找贾文和。
对此，贾诩表示：真的是非常好的法子呢。
贾诩先是夸奖了孙尚香的计策，又举例说明了流传在百姓中的三则人生格言。
#八字衙门朝南开，你有理无钱莫进来#注1
#人生两大希望之一：不跟衙门打交道#
#好官有，但坏的肯定比好的多，而我碰上的绝对是坏的#
孙尚香明白了，说：“这是怕我涮人玩，登了记不给粮食。”
高顺道：“除了怕被骗，还怕被秋后算账。”
孙尚香张口就要反驳，想了想，无语，就她认识的当官的，能干出这种事的也不是没有，董卓就能。
死了还被惦记的董卓：我谢谢你全家。
孙尚香看向贾诩，问道：“文和有什么办法让我取信于百姓？”
贾诩道：“书中有言，枪打出头鸟。长期处于弱势的人，大都不愿做头鸟。”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孙尚香懂啊，目标大好瞄准，她亲身实践过多次，然后呢？
贾诩不答，反叹了口气，复述道：“然后呢？”
哎，想想主公真是极端的性子，以前霸道一言堂，现在却有些优柔寡断。今日，我贾诩，一定要让主公学会独立思考。
孙尚香想了下，不确定的道：“出头鸟，我们来做。”
贾诩欣慰的点了点头：“然也。”
第二日早上，晴空万里，府衙门口又围了许多人。与昨日不同的是，今日告示刚念完一遍，便有人前来登记。
衙役甲问道：“姓名？性别？年纪？身高？家住在哪条街哪一户？家里有几口人？几亩地？”
来的人一一作答。衙役甲将他的信息和外貌特征写在竹简上。
甲旁边又有另一个衙役，便换做乙。乙将这人的姓名、性别、年龄、身高、外貌特征，家庭住址刻在一个熬夜赶制，标有日期和花纹的小木牌上。
刻完后，衙役乙将木牌发给来人，道：“凭借这个，到第三位衙役丙那取粮食，装粮食的东西自己准备。”
在周围百姓殷切的注视下，来人向右走了五步，来到了衙役丙面前，将木牌递了过去。
衙役丙长的最为和善，笑眯眯的看过木牌，记录下名字后，给他装了一斗的粮食。又将木牌递还给他，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这块木牌是大家新的身份证明，一定要保存好。”
这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没错，木牌每人一块。也就是说你们家有多少口人，就能领多少块身份牌。”
众人只见那衙门门后走出一位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男子。有人觉得此人眼熟，但也没有多想，只见来人看向他们，道：“有多少块身份牌，就能领到多少斗的粮食。”
百姓哗然，有人喊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说的话有用吗？”
只听那人道：“我是皇帝新任命的青州牧吕奉先，整个青州都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说的话当然算数。大家也别怕领不到粮食，我已经命人将粮食搬出来，就是整个临淄县的人都来了，粮食也足够。”
百姓们在底下窃窃私语。
“没错，我那天见了，好多的马和车。”
“连县令大人都亲自来接，肯定比县令官大。”
“我那天也见了，确实是这位大人。”
也有胆子大的道：“大人就不怕有人假造木牌。”
听了这话，人群里有几个人眼睛一亮，那双招子滴溜溜不停的转。
孙尚香笑道：“这木牌领过粮食后都会记下名字，不可领第二次。”
又有人问道：“若是同名怎么办？”
孙尚香道：“先不说字迹是否相同。就说这木牌上的信息，不止写有名字，还有年龄、性别、身高、外貌特征、家庭住址。
如果这样还有同样的，只能判它为假的了。
假造身份牌者，有罪；将身份牌借与他人者，借者，借人者，同罪。”
听了这话，提问的人缩了缩脖子，眼睛也不敢乱转了。
孙尚香见没人有疑问了，便道：“我也不耽误大家时间了，大家排队登记领粮食吧。”
听到领粮食，围观的百姓顿时沸腾了，也不管别的了，全部冲上前去，你挤我，我挤你。
衙役只好大喊：“排队，排队，一个一个来。自己准备木盆和布袋装粮食。”
有的人听话回家拿袋子，有的人则喊：“我用衣服兜着，先给我。”
衙役丙依旧笑眯眯地，他道：“家人也可以领，大家回家叫家里人也来，顺便拿袋子。”
大家一听，有道理，再说，衣服兜着还是很容易撒的，瞬间所有人一哄而散，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去了。
看着眼前的情形，孙尚香心想，看来让手下人冒充县里人，来第一个领粮食的计策是成功了。俗话说有一就有二，古人诚不欺我。
而另一边，“快，快把咱家的米面袋子和木盆拿上，去装粮食。你们也跟着去。呼……呼……”
“娘子，快拿布袋出来，和我一起去领粮食。”
“娘，咱们去领粮食。”
“狗子，快，去领粮食。”
基本上家家户户的情况都差不多，这样的年头，没有人会在粮食上开玩笑。
在路上碰到熟悉的人，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的加快速度，拼了命的往府衙跑。
领到粮食的人，不管男女老少，脸上都挂满了笑容。这一天，临淄县的幸福指数极速攀升。
大家碰到孙尚香，虽说还是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感激。有几个老人领着孩子就在路边上给孙尚香嗑了一个头。
孙尚香微微错愕，忙叫她们起来，笑着说不用如此。
正直壮年的成人们也愣了一下，随即有一些人碰到孙尚香，都会主动跟她问好。
孙尚香今天的心情一直很好，直到饭后，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信任危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