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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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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小姐母亲拎着食盒来到了女儿住的偏远别墅,她有礼貌的同遇见的仆人们问着好,打扮体面,笑容得体,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当她来到女儿住处门前,看到女婿表情沉重的坐在门口时,贾小姐母亲心内有几分紧张,但她仍旧装作平常的样子:女婿怎在外头坐着?
贾阔少揉了把脸,站起身,伸展着胳膊:我出来透透气。
贾小姐母亲赔着笑:好!透透气好!舒展一下胳膊腿。
贾阔少看到岳母拎着食盒,他边道谢边试图接过来:妈!辛苦您了,老让您惦记着我们,大老远的,又来给我们送吃的。
贾小姐母亲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浮出几分真心,不过她拒绝了贾阔少的帮忙,死死拽着手中的食盒:做父母的,心思都一样,只盼着孩儿过的好嘛!女婿啊!我闺女在屋里头么?妈想跟她说几句体己话……
贾阔少急忙点头:行行行!妈,您进去吧!她在里头呢!她也想你!我刚好也还想继续透透气。
贾小姐母亲带着几分感动,道:诶!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透透气哈~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贾小姐还在抹泪,她也没抬头看来的是谁,带着怒气喊: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狭小的屋子里,有些凌乱,这种凌乱并不是懒惰造成,而是太多东西需要堆放,那些东西从柜子和抽屉里溢出来,使房间的空间,更加紧张,以至于,贾小姐母亲想要寻个放食盒的地方,都没能找见。
贾小姐母亲左右看看,只好继续拎着食盒,紧张道:呀!怎么回事儿?你们这是吵架了?
贾小姐见是母亲来了,急忙平复好情绪,抹干净眼泪,说:没!没吵架!妈,你怎么来了?
贾小姐母亲:家里的厨娘做了你爱吃了,我给你送来。
贾小姐接过食盒,左右看看,便拉起母亲,道:妈!你怎么又亲自送来了?太远了,坐马车颠得多难受啊!下次不用亲自送来,我们往城里去时,肯定会去看你的,到时候拿回来就行,我们有车,比较方便。
贾小姐母亲心事重重的盯着贾小姐,说:我来是有些事要问你。
贾小姐拉着母亲,往屋里那扇通往餐厅的门走去:妈,我们去餐厅说吧!这儿也没个坐的地儿。
贾小姐母亲坐到了卧室床上,说:就在这儿说吧!你们那个餐厅,跟里头屋就隔着一道门,里外说了什么,听的一清二楚,那大客厅里,不是客人就是仆人的,无论谁在,我也不想他们听去了。
贾小姐才留意到母亲神情上的不悦,她将食盒放到床上,坐到母亲身边,问:妈,怎么了?发生啥事儿了?
贾小姐母亲认真瞧着女儿的脸,盯得贾小姐有些不自在,她摸着脸问:到底怎么了呀!妈,你这么瞧着我干嘛?
一直强压着情绪的贾小姐母亲,一瞬间绷不住了,她又气又心疼,伸手捞过食盒,从下层拿出一本英文期刊,她一只手用帕子擦着泪,一只手带着点冲动,将期刊塞到贾小姐怀里,用愤怒的语气说:你瞧瞧,这么些年,我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贾小姐拿起那本书,不用翻开,她也知道,这里面刊登着老权贵的采访,里面都是英文,但照片却是人人能看懂的。
贾小姐母亲还在啼哭:你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呢?当时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聪明着些,要你别被白白占了便宜,你每日答的好好的,一口一个阿伯的叫,他还花钱出力,送你往国外读书,你怎就让他拍了这样的照片去啊!
贾小姐先是羞愧,但又生出委屈和愤恨,她将那书丢到地上,质问母亲:你既不想我被人占去便宜,你干嘛把我往那里送?你送我去的时候,不就想到了嘛?你只是没想到,我没当上妾室,还惹上了一身骚。如今你要来赖我了,我倒是没个诉苦的地儿。
可以说,是年幼时的冲动,埋下了一颗炸弹,在如今炸出了火光。
也可以说,年幼时的无知,撞上了有阅历有地位者的老谋深算,误将那份不平等的崇拜信仰当作了爱,待真相大白,受伤的只有低位者。
贾小姐母亲嚎哭着要伸手打贾小姐,但手伸出去,又舍不得打下,只能将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是我的错,是我鬼迷了心,一心想着让你攀高门,害你被人哄骗了去,弄出如今的事来。你说,若当初听你爹爹的,哪怕嫁个小门小户,也不用遭这样的罪啊!
贾小姐哭着唤一声妈,母女二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怎么办啊!我的儿,这可怎么办啊!
门外的贾阔少静静的听着,他知岳母口中的遭罪,亦包含贾小姐嫁给他这个冒牌阔少,住在这样偏僻又狭小的屋里。
贾阔少挠了挠头,他有点气恼,又有点无奈。
有仆人朝他这边走来。
那仆人手中拿着个不小的扁平的包裹,远远就开口了:先生,方才有人送来了这个,说是给太太的。
屋内的母女还在呜呜哭着,诉说着过往的错误抉择和压抑在心中的委屈,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恐惧。
贾阔少不想被外人听到屋内的声音,急忙小跑两步,来到仆人身边,接过包裹,敷衍的道了声谢,看着仆人走远后,才缓步走回门外。
他们自成婚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若说起朋友,虽有一大堆,但大多不过是宴会上笑着碰杯的交情,真论起真情,他们夫妻二人只有彼此,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好朋友。
贾阔少实想不起,谁会给贾小姐送东西来,带着几分好奇,他拆开了包裹,里面是老权贵所画的,以贾小姐为原型的,最有名的,周身只有一丝轻纱装饰的洛神图,不过这图并不是真迹,只是一张照片,角落处有老权贵的签名,并写明了赠送给画中人贾小姐,这张照片有半臂宽,被精美的相框装裱着。
同照片一起的,还有一封信,上面礼貌的写着,刚刚听闻贾小姐回国的消息,还知道了贾小姐嫁为人妇一事,表达了祝福之意,将此照片作为贺礼送来,还随信附上了两张画展门票,说买下洛神图的藏家,过几日会在京中展出国内外的藏品,也会展出这幅洛神画像,并盛情邀请画家与model前去看展,因而老权贵送来门票,邀请贾小姐携丈夫同去参展,还隐晦的提起,到时,贾小姐会见到许多曾经的旧识。
这显然是老权贵的刻意之举,老权贵和贾小姐的旧事,就如老权贵所想,即便照片被传的沸沸扬扬,人们不过说,是才子风流,并未影响他的声誉,甚至在浪漫故事的传播下,更多人知道了老权贵的才华,但风筝断线一事,使他在好友面前跌了面子,既然绿帽子被人看到了,便不再沉默回避,想着报复一把,将照片寄来,搅乱下贾小姐的生活,解解心中不快。
贾阔少拿着信,皱起了眉头,他挠了挠额头,看着洛神图和门票,神情渐渐舒展开来。
贾阔少将照片重新包好,敲了敲门,不等里面人回应,便开门进了屋内,本就狭小的卧室,显得更加拥挤,母女二人坐在床上,贾阔少将手中包裹靠墙放好,带着笑瞧着母女二人,尴尬的问:怎么了?我就出去透个气,怎么哭了?
贾小姐抹着泪不吭声,贾小姐母亲强挤出一丝笑意,答:没事儿!母女俩聊聊心事。
贾阔少嘿嘿笑了两声,试图缓解尴尬。
贾小姐母亲指指女儿身旁,示意贾阔少坐下:坐,好孩子,坐下吧!
贾阔少摇摇头,婉拒了邀请他坐到床上的客套话,他就站在母女面前,后背靠着门,然后蹲了下来。
半蹲着的贾阔少,同岳母平视:妈,我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见贾小姐母亲一脸不想提及的神情,贾阔少继续说:反正,她已经知道了。你们家什么情况,她以前做了些什么,我也都知道了。就刚刚你来,不问我为啥在外头吗?我在外头,是因为我俩在屋里刚刚聊过那些事,我们俩的情绪,都有一些激动,说了些难听话,骂了对方,当然,我们也骂了自个儿,什么瞎了眼啊!脑子被驴踢了啊!
贾小姐母亲神情紧张,贾小姐瞪了一眼贾阔少,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何意。
贾阔少又嘿嘿笑了两声,掩饰着屋内的尴尬:后来我为什么出去了,我是觉得,我要是不出去,两个人一直在屋里头吵,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我是心里不好受,甚至说,我很生气,但,我不愿意情况变得更糟,所以我出去了,我就想着,大家都静一静,我们都认真的想一想,毕竟,往对方身上,扔再多的脏字,再多的不好的词儿,也没办法改变事实,对吧!
贾小姐又哭了起来,她靠在母亲肩头,抖着身子,试图停下哭泣,却无法自已。
贾小姐母亲搂着女儿,心疼的抚着女儿的背,安抚着哭泣的贾小姐,同时,她认真的看着贾阔少,问:估计,我们刚刚在屋里说的,女婿也都听见了,都是我这当妈的错,就像女婿说的,过去的已成事实,再着急,再悔恨,再气恼,也没法改变了。
贾阔少点点头。
贾小姐母亲问:女婿,你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