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遗梦之问情》枕上香丝

11、学堂风波（一）

　　说话时，一旁的丫鬟来给宝玉系斗笠，弄了半天，林泰宇道：“啰啰嗦嗦做什么？你过来我这里。”

　　宝玉笑道：“好。”一面起身过来，宝玉身形高，林泰宇身高不够，便垫着脚抬手帮他系那斗笠带子，又帮他理了理衣襟，才笑道：“走罢。”

　　二人出了梨香院，宝玉往贾母处去，林泰宇因为有些乏了，便道：“我不去了，你自己去罢。”宝玉见他一脸困倦，便笑道：“嗯。晚上与你带海豆腐和杏仁糕吃。”

　　林泰宇二人便辞了，各自忙各自的，次日，贾母还在用早膳，便已有人上来传话，说门外秦家的公子来了，贾母笑道：“快把人请进来。”

　　秦钟请了安，便被拉上桌一同用了早膳，贾母见他生的果然俊秀非凡，心里也是欢喜，觉着陪着宝玉读书也是得体的，便笑道：“宝玉今早用了膳，就回房收拾学具了，这会儿应该在风雪亭候着了。你且过去瞧一瞧。”

　　话说宝玉知道今日开学，早早起来，袭人已经早早的收拾好文笔书具，正坐在床沿上发愣。见宝玉起了，便过来服侍他穿戴，宝玉见她不大开心，便笑道：“怎的了？我这出去上一趟学，可是要丢下你们不成了？”

　　袭人闷闷道：“爷说的哪里的话，袭人虽然不懂什么诗书，但也知道二爷读书的好。这读书，自然是极好的事，谁人不是读书出来的呢？只是这念书的时候念书，不念的时候还是想着家些，少同那些学堂的玩闹。还有虽是要发奋读书，也不要就死念着，当心熬坏了身子。只是这是我的意思，说出来也不怪二爷笑话了去。”

　　她说一句，宝玉答一句，袭人又道：“衣服也包好了，外头冷，我多备了几件儿，手炉脚炉也备着了，炭火都交给下面的书童了，爷多照顾着自己些。”

　　宝玉笑道：“你放心，我知道。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担心我作甚？你平日里还是多去和林妹妹她们走动，免得闷坏了。”说罢，收拾妥当，便去请了贾母安，又去问候了王夫人等，又走到了风雪亭，靠在那儿等着秦钟。

　　这边秦钟远远走过来，见到宝玉靠在那风雪亭前，长身玉立，面容英俊，此刻正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脚步声，宝玉便抬起眼，直直看了过去。

　　秦钟只觉得那双桃花眼清澈中三分淡漠，却仿佛闪电般击中了他，令他突然在宝玉的视线下寸步难行，红着脸僵着身体走过去。近了看见宝玉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挂着些雪珠子，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来的晚了些，这便走罢。”

　　宝玉笑道：“无事，现下过去正合适。”两个便出了亭子，一路并肩正走着，宝玉忽然道：“今日出来的晚，倒是忘了一事。”说完便留下秦钟呆站在那里。

　　这边宝玉到了暖玉阁，见着林泰宇坐在铜镜前，鹦哥儿正在给他梳妆。林泰宇听到动静转头，见宝玉一身风雪，忙问道：“这是怎的了？衣服上都沾了雪，什么事这样急？”一面起身来帮他掸雪，又理了理衣襟。

　　宝玉看着他道：“不打紧。”林泰宇才知道他是想说读书一事，特意来向自己辞行。便笑道：“这一去便是要“蟾宫折桂”了，我便不送了，你且去罢，只是若我也能去读书，倒也不会整天闷着无聊了！”

　　宝玉笑道：“又在说什么话，你一个女子去读那些考“功名”的书，只怕要被教书先生赶出去。”

　　两人说了半晌话，林泰宇才把宝玉推着出去，宝玉刚踏出去，又被林泰宇叫了回来，笑道：“你怎的不去辞辞你的宝姐姐？”宝玉便笑而不答，一路去找了秦钟，到了学堂上学了。

　　话说这学堂虽然是贾氏本族人丁，却也有些亲戚来读，自然鱼龙混杂，宝、秦二人来了以后，那些学堂字弟见二人皆生的模样不凡，一个俊美风流，一个腼腆温柔，便多来攀谈，只宝玉专心看书，旁人对他挤眉弄眼倒也不理不睬，倒是那秦钟，因生的腼腆害羞，也不好意思拒绝别人，便有两个模样清秀漂亮的小生爱来同他搭话，一人唤“香怜”，一人唤“玉爱”，这名字若细谈起来，也是那薛蟠取得。

　　话说那薛蟠生性风流，早听说了这学堂有些青年子弟，不免动了些龙阳之兴，便也来这学堂假意读书，有些人贪图他的银钱财物，倒也真有被他哄上手的，只这香怜玉爱便在其列，二人又忌惮薛蟠的权势，倒也不敢真的沾惹他。见宝玉、秦钟二人生的不凡，便有些留情，只心中藏着，未敢发迹。只这两人每到上学一日，便对着宝玉秦钟二人眉目传情，宝玉不搭理，秦钟却是时常与二人看来看去。

　　这日秦钟又见着那香怜同他使眼色，二人便假意出恭，都来这后院说悄悄话，秦钟道：“家里面可许你交朋友不许？”

　　香怜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背后一人咳嗦声，二人看去，原来是同窗的金荣，生的也是清秀白净，那香怜性子急，顿时羞怒交加，朝他道：“你咳嗽什么？难不成还不许我们说话？”

　　那金荣笑道：“许你们说话说得，不许我咳嗽不成？何况你二人这鬼鬼祟祟的，来个没人的地方能说些甚么话？让我先抽个头儿，这事便也了了。”

　　香怜又急又羞，脸上飞红，道：“你胡说些什么话！”

　　那金荣笑道：“反正我是看见了你们做那见不得人的事。”

　　秦钟香怜二人听了，又气又急，见那金荣不怀好意的笑，忙回去屋里找那管事的贾瑞告状。

　　那贾瑞本来是个贪图便宜的，自然向着薛蟠，知道薛蟠玩腻了他和金荣，又转而宠上香怜玉爱，惹贾瑞二人吃醋不满，这便来找香怜的不快，便向着金荣，反骂香怜多事，香怜自讨没趣，便也闷闷回了座位。

　　这边众人都在那读那诗经，金荣回了座还在那儿说许多闲言闲语，惹得旁座的玉爱心中不快，两人便咕咕唧唧的拌起嘴来，这时金荣也被激怒了，便提高嗓音道：“怎的是我的不是了？我明明撞见他们二人方才在那后院又是亲嘴又是摸屁股的，一个嘴里还求着要人干呢！”

　　金荣话音刚落，忽然听得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