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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鱼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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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众人一起,我们到了大堂之上,后面的乡邻百姓也涌了进来,围在县衙门口众说纷纭。
“钦差大人来了,‘三好’县令做到头了!”
“别高兴得太早,官官相护的事情还少了。”
……
伍贤灵拉着天歌要他坐在公案后,天歌正言道:“伍大人审案,我只是旁听已而,况且我并没有穿官服。”
伍贤灵急忙叫人搬来两把椅子,安排天歌与夫人落座。然后自己才做到公案之后,轻敲惊堂木,“升堂!”
两边威武之声响起,这是我第一次看升堂,却原来还有这么多道程序。
“带击鼓之人!”伍贤灵一声令下,于子儒被带上堂来。
他上得堂来,看看端坐于大堂一旁的天歌,心里似乎有了底,跪倒说道:“大人,学生要告徐州县府衙内吴德才以及徐州知府伍贤灵!”
“大胆!”伍贤灵听得此言,横眉立目,拍得惊木震耳欲聋。
“咳,”天歌轻声咳嗽,伍贤灵浑身一抖,转向他这边等候他的吩咐。
天歌微微转身,“难道伍大人不打算先听听他的缘由吗?”
“是!”伍贤灵应了一声,继续对于子儒说:“你告他们何罪?”
“吴德才强抢民妇在先,其父伍贤灵包庇在后……”
“一派胡言!”没等他说完,伍贤灵便打断了他,“小小书生以下犯上,来人啊,给我重责五十!”说罢,伸手取出一直令签,便要甩下。
“住手!”天歌站了起来,“他所言之事还未查明,这就要用刑?”
伍贤灵走过来,拱手道:“徐大人切不可听他一派胡言,这是对本县的诬陷,望大人明察。”
天歌抬头盯住了他的脸,“是不是诬陷,本官自由论断,”然后他转向我,“鱼儿,带于公子去后衙认人!”
“是!”我领得命来,带着于子儒冲入后府。
丫环婆子一阵大乱,我一把抓住了一个跑过来的奴才,“吴德才抢来的姑娘在哪?”
那奴才看着我举起的拳头,浑身直抖,“就……在少爷的房里。”他用手一指。
那于子儒急忙朝那个方向跑去,我紧跟在后。
门被撞开,屋子里面凌乱不堪,床帐拉下,看不见里面的人,只是听见声声啜泣。于子儒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近床沿,然后颤抖着双手,拉开了帐帘。
里面一个年轻女子,双手双脚分别被缚在床的两端,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露出的肌肤之上还有被虐过的痕迹。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脸颊,但依稀可见从眼角肆意的泪水。
她旁边睡着一个身宽体胖的男人,外面的动静丝毫没有打扰到他的春梦,嘴角还汩汩地冒着口水。
“畜牲!”于子儒一把抓住了那个胖男人的脖子,“我掐死你!”
看到此刻我已明白了一切,一把拉住了于子儒,“于兄,把他交给我吧!快看看锦娘。”
“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个畜牲绳之以法。”
经过了于子儒的一阵发疯,床上了两个人都愣愣地看着他们。
“你……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连本少爷的房间也敢私闯?”那胖子坐起来,骂道。
“穿上你的衣服,你爹在大堂等你呢!”我说了这句话,一把把他拽到了床下。然后解开了锦娘手脚上的绳索,从乱蓬蓬的头发中,剥出了一张憔悴的面庞。
“锦娘,不要怕,我们是来救你的。”我轻声地安慰着,随手扯下了床单给她披上,“没事了,没事了。”
锦娘抬起脸来,看看我,然后扑进我的怀里大哭起来。我不知所措起来,转头看着于子儒,他眼中冒火,恶狠狠地瞪着吴德才,并不曾看过这边一眼。
待到她哭声渐弱,我柔声说到:“锦娘,你在这里整理一下,我们先把这个禽兽待到堂上去。若要治他的罪,还需要你的指证。”
锦娘点点头。
我一把拎起吴德才,转身出去,想把剩下的空间留给他们夫妇。怎奈于子儒急忙跟在我身后,也出了房门。我想要劝他回去,但是张张嘴还是没说出口,毕竟人家两个人的事,我不好多嘴。
回到大堂之上,我把吴德才甩到公案前。然后来到天歌身边,“大人,锦娘当时正在他房中,证据确凿。锦娘愿意出堂作证,马上就到。”
这时,吴德才翻滚着爬了起来,跑到伍贤灵近前,“爹,这是怎么了?干嘛要抓我?他们是什么人?”
伍贤灵一拍桌子,“你这逆子,竟然闯下如此大祸!”然后急忙跪倒在天歌脚边,“徐大人,本县教子无方,望大人治罪!”
正说着,锦娘收拾停当从里面出来,跪在堂上哭诉了自己受辱的冤屈,四下一片哗然。
“求大人为民妇作主!”说完这句,锦娘泣不成声。
“你这贱人,”那吴德才突然跳了起来,抢过了一个衙役的板子举手就要打锦娘。我腾身而起,飞起一脚,正中他的手腕。他哇呀一声鬼叫,板子也落在了地上。
“大胆狂徒,在大堂之上还敢如此嚣张!来人,拉下去重责五十!”天歌手起签落。
“是!”俗话说“铁打的县衙,流水的官”,衙役们大都是谁的官大听谁的。所以不容分说,拉着那吴德才就往外走,接着杀猪般的嚎叫传入大堂。
围观的百姓拍手叫好,可见这恶少平时是如何欺压乡里的。
“子安!”天歌喊了一声。
子安立即明白,走到县衙门口,“徐大人有令,今日升堂审理伍贤灵贪赃枉法,为非作歹之案。大家有何冤情,都可进堂申诉。”
此言一出,呼啦一声,百姓们推推搡搡地全部进了大堂。齐声说道:“请徐大人替我们作主。”
原来徐州百姓几乎每人都记着这伍贤灵的一笔旧帐,听得我们阵阵心悸。没想到,作为一县父母,竟然会做出这么多危害乡里之事,真真让人发指。
这案子从上午一直审到了天黑,最后天歌革了那伍贤灵的职,充军发配。那恶少因有人命案在身,判了死刑,秋后问斩。百姓们皆欢呼雀跃,高呼着“青天大老爷,皇上圣明”离开。
最后,就只剩下了于子儒和锦娘。那书生上前谢过了天歌,转身便走。
“于秀才,”高若兰叫住了他,“带上你的妻子。”
那于子儒冷冷地看了锦娘一眼,“她有脸和我一起回去吗?”
此言一出,锦娘的眼泪喷涌而出,比刚才申诉案情时更为伤心,她跪在于子儒身前,双手抱住了他的腿,哀求着:“相公,我求求你,带我回家吧!”
于子儒一脸厌恶,抬起腿来,“放开!我若带你这样一个残花败柳回家,有何颜面再苟活于世!”
锦娘抬头看着他决绝的表情,哭泣着,“相公,那不是我的错啊!”
“那你为什么不效仿烈女,咬舌自尽?”书生一脸漠然。
听闻此话,锦娘呆呆地站了起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于子儒,你太不是人了!”我气得拳头握得嘎巴作响,“她只是个弱女子,你想让她怎么样?你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你还有脸指责他,你要不要脸!”
“从古至今,女人贞节向来都比性命重要,好女子在失节与死亡之间,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他说得理直气壮。
“你个畜牲!”我伸出拳头,想要打他,无奈梆子在后面一把抱住了我。
“姐姐,你打这么个畜牲干什么?不怕脏了自己的手吗?”
若兰和嫣儿也连忙上前,“鱼儿,你冷静点,犯不上和这种人生气!”
天歌冷笑道:“于子儒,枉你读了这么多诗书,却连这点担当都没有!我现在就起草一封‘休书’,”我们听到这话,都一脸迷惑的看着他,他接着说道:“这‘休书’是给锦娘写的,我让她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休夫’的女子。”
“公子,锦娘姑娘撞柱自尽了!”子安在后面大喊。
我们转身看去,发现锦娘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