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番外——加州清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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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发生在他刚被召唤出来不久。
本丸面积实在是太大。空荡荡的本丸里，只有他和绯村樱雪两个人，加州清光任劳任怨的收拾着这座本丸，毕竟让本丸出于脏乱状态是肯定不可能的，而就算他再怎么抱怨自己会被弄脏，这位主人也完全的一脸无动于衷。
劳动力就只有一个，看起来她又不打算再召第二振刀。
于是就变成这样——看着完全是少年模样的绯村樱雪坐在门廊边跟老爷爷一样慢悠悠的喝茶，加州清光匆匆的不时从她背后走过。
当他第十次从她背后路过的时候。
“清光。”
她突然开了口。
声音不大，似乎也不想再说第二遍的样子。加州清光捧着刚晾干叠好的干净衣服，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然后他看到助勤抬头，黑色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她笑了笑，眼睛里的他的影子随着一起泛起涟漪。
自己的围巾突然被拽住了。
“咳咳咳咳咳！”收紧的围巾差点把他勒死。手一松，捧着的干净衣服也散了满地。加州清光咳的眼梢都泛红闪着泪光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搞得莫名其妙。
“绯·村·樱·雪！！”
这人跟他是有仇吗？！
被怒吼的绯村樱雪没有回应。她拽着加州清光的围巾，慢慢的从他脖颈解开。
突然想到了什么，加州清光赶忙抬手，在围巾脱离的那一刻，捂住了脖子。
两人一时间没人开口。
片刻，绯村樱雪停住的动作才再度动起来。她慢慢的将手里的围巾对折、再对折叠好，放在了远离加州清光的，身体的另一边。
“...是池田屋吗？”
她问，一时间面无表情。
加州清光的动作有点僵住了——刀幻化的少年发丝柔软，带着一点点的卷。眼神是透亮的那种红色，嘴角有一刻小小的痣。被遮住的脖颈细长，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个像猫一样懒洋洋又甜腻腻的家伙。
而这个懒洋洋又甜腻腻的家伙在绯村樱雪的手下被弄成了忙里忙外的管家婆。此时又被她这么问，于是瞳孔略略放大，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又是一阵长久的安静。
加州清光捂住脖颈的手终于放了下来，露出了他之前试图遮掩的，脖子上一道刺眼的伤痕。
“居然被你发现了...真是的。”加州清光拉长了声音，故作轻松的说：“这样啊就不可爱了吧？”
确实不可爱。
绯村樱雪垂下了眼。
池田屋之战，加州清光在她手里被折断了剑尖，最终成为不可修理品。他成为人的这段时间里也抱怨过为什么要折断他，因为听起来太像小孩子找借口吸引注意力，她又不是什么会多想的性格，于是也没怎么理会。
倒是没想到...
其实是与可爱无关的。
她并不理解加州清光对可爱的执着，她也并不在乎刀剑是否好看。折断了他是战场凶狠下的意外，并不是他不可爱，也不是不珍惜他，就只是，当时没办法而已——所以即使他将指甲涂红头发绑绑好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那道伤...
那道伤就这么横在他的脖颈上，实在是足够的扎人眼睛。
加州清光也没去看绯村的反应。他只是边说，边去越过她够自己的围巾。仗着手臂长，从她身前伸手过去，刚好能碰到围巾的边缘。
而后左脚突然踩到了散落的衣服，一个打滑，上半身直接扑到了绯村的大腿上！
“——！！！”
加州清光慌忙的撑起，大脑一片空白。没等他再说什么，脖颈上的伤痕感觉到了凉凉的触感。
好像猫被拎住了后颈，加州清光动也没动，任由自己的伤痕被冰凉的指尖一寸一寸抚摸过去。这道伤痕早就没有了疼痛，此时被触摸，反而有被蚂蚁啃食的酥麻感，却比伤口的痛楚还让人难以忍受。
“...助、助勤...？”
“对不起。”
属于绯村樱雪的声音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说。如果是反应不过来的人，可能都不知道她到底在为什么道歉。
绯村樱雪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话可说。她收回了手，在加州清光看不到的地方正色而认真的再度说了一遍。
“对不起，清光。”
【啊。】
加州清光想着。
【她道歉了。】
被这么认真的道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抓住围巾别开眼坐好，试图让自己显得不在意。
“...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
他没说完。
有眼泪坠到他自己的手背上。加州清光睁大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是自己的眼泪——认识到这个事实的一刻，一股和话语完全相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委屈和心酸突然涌了上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在意的。
加州清光，他不是什么太有故事的刃。
他没被闲置，没被掠夺。没被主人随意丢弃赠送，也没经历火灾什么的失去过记忆。和其他刀剑比，他甚至是幸福的那个——完好的时候与主人并肩作战，是被炫耀的存在；被折断后也未被抛弃，而是一直被珍藏着。
和绯村助勤关于被折断的抱怨更像是一种幼稚的撒娇。连他自己也清楚，在当时那么激烈的战争中除了同伴和自己的性命，还得顾全手中剑的完整，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他自己也清楚。
他的折断换了当时冲田的安全——已经是无比的幸运。
所以他从来没奢望过什么道歉。
——
但...
如果有可能的话，只有一丝可能也好。
其实他并不想折断。
身为刀剑却不能上战场，存在的意义就完全消失。池田屋后，绯村带着他走遍京都锻造屋，他那么期盼有一位匠人能告诉他，他可以被修好，能再回到原来的样子。
可是没有。
他就这么从主人的腰侧被卸下，永久的变成了摆放品。
“——”
“——要珍惜我。”
加州清光匆匆的擦了下眼睛，终于抬头对着绯村樱雪认真的说。
“要珍惜我，爱护我，经常使用我。还有，绝·对不可以再把我折断了！”他伸出小指，孩子气的说：“约定好了！”
绯村樱雪定定的看着他，直到加州清光恼羞成怒才笑出来，伸出了自己的小指，跟他轻轻的勾住。
“啊，约定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番外——加州清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