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劫》蓝蜗牛

11、又见小莜

　　穿过黑暗的云层后，眼前豁然开朗。玲珑缎缓缓降落在一个旷阔而宁静的地方。当我们着陆时，我看到眼前是个由大自然缔造出的巨型花园，地上开出了各种奇异百态的花草。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除了几声清脆的鸟鸣声之外这里没有其他任何声音。我一直没有猜出这是什么地方，甚至怀疑紫影国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块地方。

　　我们坐在了深绿色的草坪上，大家没有说话，都一个表情。那是对遇难者深深的哀念。微风轻轻的从我们肩头吹过，大家的头发都缓缓的起伏着。我对大家说：“咱们就在这里给储捷和所有在灾难中死去的人们做慰灵吧。”

　　大家都站了起身站成一排，每个人都从各自衣服上撕下一条条丝缎，然后将它们抛向空中，每个人都默念咒语，那一条条丝缎犹如娆柔的云朵一般漫舞在天边，最后齐齐的飞入空际，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们深信它们可以指引亡灵通往幸福。

　　南歌看了看四周，然后手指前方对我们说：“前面有几间草房，应该有人居住。不如咱们过去看看。”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两间草房。两间草房是并排着的，门前共享一个清俗淡雅的半人高篱笆院。院中央是一尊白色雕像。我们来到了篱笆木门前，门没有锁。陵鄄朝里面问了好几次有没有人，里面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我们大家直接进了院子里，唯独阿童一人仍然站在门口眼睛直盯着那尊被鲜花绿草簇拥的白玉仙女雕像。细看这座仙女雕像，我觉得它可以被看作稀世珍宝。从仙女婀娜的身段，传神的眼睛，微微绽开的笑容等等之中仿佛可以看出她的和蔼与宽容，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自信，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好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我问阿童是不是认识那尊雕像的真人，他微微摇摇头，说：“不认识，只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随后我和阿童一起进了那个院子里。陵鄄站在屋门口对我们招手，说：“进来休息一会儿吧，两间屋子里面都没人。”

　　我们走进了房子里。房间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清俗淡雅，里面的家具以及其他陈设都非常简单整洁。大家坐了下来，安静得等待主人回来。

　　我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起储捷被蓝发士兵包围的情景，似乎能隐约约的猜测到储捷痛楚时那无助的面容。

　　茫然中，我无意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她提着一个放满鲜花的花篮。她和花篮里多彩的鲜花一样美丽。她显然是被满屋子的陌生人一时吓愣住了。我这才觉得我们确实有点太过冒失了，我赶紧对那个女孩说：“对不起请原谅我们的冒失。”说完我给她鞠了个半躬。她没有任何反应，一直凝视着阿童，阿童也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这让我们感到非常诧异。

　　我忽然看到他们两人的眼睛里都剧烈得翻涌着排山倒海的泪水。好半天阿童才向那个女孩开口，而且语气特别低沉，他问：“你是小公主吗？”

　　那个女孩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点点头，对阿童说：“阿童，你怎们还在叫我小公主？我好想听你叫我小莜。”

　　阿童稍愣了一会，用着颤抖的语气轻轻的叫了声：“小莜。”

　　小莜听完后眼泪不住地滑落，“阿童，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你知道吗？我一直没有把你当成仆人来看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想你。”

　　阿童看到小莜流泪显然非常心疼，他问小莜，“你这么多年来一定受苦了吧？都怪阿童没出息，不能保护你。阿童说完深深地给小莜鞠了一个躬。小莜对阿童说，我并没有受苦。你们看到门口那个雕像吗？那是我师父翡翠仙子，那一年就是她用金孔雀从海边带走了我。随后我们就来到了这里。师父对我一直很好，她是我最敬爱的人。”

　　阿童点点头，随后他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小莜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她特别懂礼貌，让我们围桌而坐，并倒来了茶水。阿童也没“敢”闲着，跟在小莜身后忙个没完没了，当小莜和阿童正在给我们送来水果时，被陵鄄突然问的一句话问愣住了，陵鄄问小莜，“你师父呢？”

　　小莜眼神立刻沉落了下来，这顿时把陵鄄给吓站起来了，他赶紧对小莜说，“不好意思，我是不是问错话了？”

　　小莜摇摇头说没关系，然后她也坐了下来，对我们说：“我师父是个不幸的人，从我们来到这里那一天以来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笑过。我也曾经问她为什么，可她总是以我不懂为由不告诉我，后来有一次我和她在河边闲聊时她终于告诉了我，她说她曾经伤害过她的丈夫，当时她自己特别任性，以致与她丈夫失散。其实是师父偷偷离开她丈夫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很后悔，她知道是自己深深地伤害了丈夫，因此她开始了漫漫的寻夫路。在师父最后一次离开我的时候，她流着泪对我说：‘小莜，对不起，我必须得舍下你去寻找我的丈夫，不然我会崩溃的。’我问她要不要我陪她一起去，她说不用，并对我说，‘你已经长大了，如果这里有人来了，你就跟他们出去吧。但是师父要交代你的是，别去见你的家人，否则就失去了师父带你来这里的意义了。’她说完就离开了这里，那一刻我真的非常难过，眼前突然变得迷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师父。她说完带我们来到那尊白玉仙女雕像前，她手指着那尊雕像对我们说，看，她就是我师父翡翠仙子，我一生最敬爱的人！”

　　我们就这样在雕像前凝视了很久。后来我们得到消息：所有紫影国的年轻人速去圣殿集合，翌日将赴往关宿荒原御敌。

　　这次所面临的敌人很有可能就是此次灾难的发起者，那么照此推算，他们的实力将会大到我们无法想象。

　　小莜已经召唤出了她的金孔雀，她站在金光耀眼的金孔雀翅膀旁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孔雀巨大的翅膀，脸上洋溢着月光般温和的笑容，她对我们说：“大家上来吧，很快我们就会到达圣殿。”

　　金孔雀缓缓升起，一直往北，那里有我们最庄严雄浑的圣殿。

　　当我们到达圣殿上空时，看到圣殿轴心台四周已经站满了人。圣殿周围四十八座副殿构成的形状正好是一个圆形，而正殿则位于圆心位置，轴心台悬浮于正殿上方。

　　我们着陆后，小莜收回了金孔雀。然后我们来到人群中，和大家一起等待我们的国王衡允以及新任将军的到来。周围很多人都在议论着新任将军会是谁。西仪将军已经被电极，我实在想不出谁是带领骑师和士兵出征的将军。阿童站在小莜旁边，他问小莜：“你怕不怕？”

　　小莜说：“有阿童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何况这里有这么多的伙伴。”

　　南歌安静地给弟弟水洺说着各种道理。陵鄄站在我身旁，面容充满激奋。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我终于有机会上战场痛杀敌人了，我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他说完脸上绽开了阳光般的笑容。我特别喜欢看陵鄄微笑的样子，因为它能让我忘掉烦恼。

　　我们就在圣殿的广场上等待着，期间我看到许多人陆续赶来，他们都是勇敢的年轻人。傍晚时分，正殿顶层一束淡白色光亮将衡允国王和将军传送到了轴心台上。所有人见到新任将军时都没有感到惊奇。但是阿童的表情却让我费解，他脸上满脸惶恐不安，小声地说：“怎么会是他？不可能是他！”小莜问他：“你是不是认识将军？”阿童对小莜说：“他是寒秋，你的父亲。”

　　小莜并没有感到吃惊，她淡淡地说：“其实我觉得他并不坏，阿童你怎么认为？”

　　“其实现在想想也能接受，自从他放我出地牢并让我寻找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不再恨他了。我觉得他比以前好多了，这可能正应了某句话，坏人最初是好人，最后也会是好人。”

　　这时我走过去问小莜，“你有没有考虑战争结束后与他相认？”

　　“我还没有想好，我想应该会的。”

　　衡允国王对所有人说，“大家很快将会在寒秋将军的带领下潜赴关宿荒原。步神昨晚观测登云台圣火时测到敌人很快将会出现在关宿荒原。这次我们遇到的敌人非常强大，不过我深信神勇的紫影国人们会团结好将敌人驱逐出境的。”他说完与所有人鞠了躬。

　　我第一眼就能看得出寒秋的功力深不可测。他手持比雅剑，脸上一直保持着淡微的笑容。他对我们说：“骑师和步兵各就位，骑师左边，步兵右侧。骑师就是指魔法师，步兵就是不会魔法的人。就这样大家被分成两列，我们被编入骑师队伍。步兵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

　　接着寒秋给我们解释他手中那把比雅剑剑式。我以前听过每位将军在战场上都是以比雅剑的剑式来与战士沟通，而比雅剑也正是将军的象征物。寒秋在轴心台上示范着各种剑式，并给我们解释它们各自所表达的意思。

　　寒秋先让步兵出了殿，和门口的一千步兵集合在一起。后来寒秋在最短的时间里唤出千里阁里数以千计的展风骏。展风骏列入我们的队伍中，看到放在展风骏身上的厚重的灰褐色战袍以及侧身那把凝重的长剑，我仿佛看到了我们骑上展风骏在战场上与敌厮杀的场面。我们换上战袍，骑上了展风骏。小莜和阿童都换上了战袍，他们和南歌水洺兄弟一样，坐在一匹展风骏上。

　　在寒秋的号令下，所有展风骏缓缓升起。寒秋让我们掌控好展风骏，千万不能超在步兵前面，更不能跟队伍走失。寒秋也换上了战袍，骑上展风骏，带领我们飞到殿外，和底下的步兵同步前往关宿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