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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覆盆灿灿笑尘欢 ...

  •   孔子云:“食色,性也。”然,有其心而无其力者,甚悲矣。
      东方的霞光四处游走,悄悄地探瞧这蒙蒙醒的大地,渐渐地将昨夜柴堆的细火遮蔽,慢了半步的春风轻柔地抚平将那细火,升腾起一缕青烟,蜿蜒向上,直至不见。而后那霞光便愈加地光艳,金色的绸缎在春风的吹拂下从东方飘来,落在亦全的脸上,让亦全的脸也泛起了金光,鱼奶奶在一旁眯着眼瞧着这金光。
      虽然这绸缎飘动地十分温柔,但亦全还是醒转了过来,抬起手挡住金光,从指缝间看背着阳光的鱼奶奶。艳丽的光芒下亦全看不太清鱼奶奶的表情,但亦全隐约感觉鱼奶奶在笑。
      “奶奶,你在笑么?你在笑什么呀?”亦全问道,其间还打了一个哈欠。
      “你看看你的毯子。”鱼奶奶说完便用手捂住嘴轻笑了起来,脸上仿佛泛着红光。亦全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两腿之间居然湿湿的,毯子上都粘了不知什么液体,亦全的表情便尴尬了起来。
      这是,坐在一旁的鱼奶奶丢过来一套衣服,这衣服十分简朴,只有蓝白的云纹,但材质一看便是上好的,根根细丝都在闪着光。
      “奶奶,你给我这么好的衣服干嘛,给我一套粗葛布将就一下便好了呀。”亦全轻轻地对着那霞光中的黑影说道,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了的尴尬。
      “傻孩子,赶快去洗洗吧,我看前面就有一口小池塘,洗完换好衣服,奶奶在这里等你回来帮奶奶梳头。”说着,鱼奶奶便背过身去,看那东方的圆盘点点被拉上天际。
      亦全见状,便只好拿着衣服往前方的池塘中跑去,来到池塘前,亦全也顾不得冷了,直接将衣服脱了,扑通一声跃入池中,将身上的污垢一洗而净。
      就在亦全在池中清洗身体的时候,亦全发现自己原本瘦骨嶙峋的身体现在满是匀称的肌肉,身上晶莹的水滴折射着金色的光丝,全然是青春的气息。
      亦全细细地将身体清洗了一番,换上鱼奶奶给的衣服,是一件圆领长袍,袍子上满是春日的芬芳,是阳光的味道。
      亦全将他那未干的长发束好,在将那身脏衣服洗好拧干后便快步走向原来竹林前的那块空地。
      待到亦全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发现鱼奶奶竟然不见了踪迹,原来那地上的两块黑毯也不见了,只有缕缕烟尘从昨日的灰烬中飘散而出。
      “难道是自己洗的时间太长了,奶奶自己先走了?”刘亦全喃喃道,眼神四处飘走,寻找那熟悉的身影。就在这时亦全的身后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但竟没了往日的沙哑,多了几抹韵味,“小全全,你洗好了呀,衣服挺合身的。”亦全忙转过身,但眼前的一幕使得亦全合不上嘴了。
      只见鱼奶奶也换下了往日破旧的灰袍,穿上了一袭酒红色的绫罗裙,漫头青丝缭绕,不见一缕银线,丹凤眼角虽仍有细纹,但皮肤已有了久违的弹性和生命的红丝,小巧的嘴唇被满身的红润渲染。
      在酒色绫罗裙的包裹下,鱼奶奶虽没有倾城的艳丽,但浑身上下缭绕着独有的韵味与难以言喻的气质。
      可以说此前的鱼奶奶像是一位远离俗世的沧桑老者,那么此刻站在亦全面前的就是一位看破红尘但仍立于红尘的美妇。
      亦全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奶......奶奶?你怎么变了?”
      “什么奶奶?小全全,我现在还像一个奶奶么?这不是把我叫老了么?快叫阿姨,鱼阿姨。”亦全的话音刚落,鱼奶奶,哦不,是鱼阿姨的声音便传入了亦全的耳中,满是幽怨。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年轻一点,年轻就是和时间的战争中的战利品,特别是女人,不是么?
      “好吧,鱼.......阿姨。”亦全的声音吞吞吐吐,生怕有说错什么,眼前这缕红影在亦全的眼中既熟悉又陌生,“鱼阿姨你怎么.......”
      “什么怎么了?快来帮我梳头,梳完头我们可要启程了。”说着便在亦全的跟前转身站定,青丝如漫天的星辉笔直落下,“不要盘起来了,帮我把两边的头发扎到后面就好了。”
      “哦”亦全应了一声,拿出银色的小梳子在如瀑般的长发上上下摩挲,除了头发改变了颜色,亦全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但一时间又无法察觉。
      过来一会,鱼奶奶,不,是鱼阿姨的头发便梳好了,简单而不失成熟,鱼阿姨拿起她的袋子,将亦全那原本的破衣服一股脑地装进了袋子中,便招呼亦全继续沿着那条青色的山道走去,亦全感觉那原本土黄色袋子的颜色也变了,变成了琥珀色。
      一路走去,依旧是鱼阿姨走在左前方,刘亦全紧跟其后,不敢坑一声,交流也就停止了。有些时候,距离感就是在缺失交流的情况下才产生的,不是么?
      小小的古道被春景塞满,青绿色的古道被各种不知名的野花环绕,春光一波又一波地涌入鱼阿姨和亦全的眼中。
      走着走着,亦全发现前面的路边有一大簇红色,亦全以为那只是一团野花而已,鱼阿姨显然也发现了那一团火红,快步向前方走去。
      走得近了,亦全采发现那并不是野花,而是一蓬类似树莓的果实,只见鱼阿姨走到那树莓前,提着红裙,开始采摘那树莓。亦全见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小全全,快过来啊。”鱼阿姨一边采摘那树莓一边轻声喊道,但亦全迟迟不过来,转头一看,发现亦全站在老远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疑惑以及一丝丝的惊恐,“小全全,你在干嘛?快过来啊。”
      “阿......姨,你采这树莓干嘛?很酸的!”显然这个阿姨叫的还不是很顺口,说着亦全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一番。
      “你吃过么?这可是覆盆子,我可没听说过覆盆子是很酸的,顶多味道淡了点。”鱼阿姨说道,“你快过来吧。”听到鱼阿姨这样说,亦全只好缓步上前,措不及防,一颗覆盆子便被塞进了亦全的嘴中,没有想象的那么酸,反倒更多的是一股自然的清香。
      “这覆盆子,怎么样?不酸吧?”说着,鱼阿姨又自顾自地采这红彤彤的果实,“这覆盆子可以益肾脏,壮阳气,缩小便,补肚明目,你昨晚不是那样了么,正好补补。”鱼阿姨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一旁的亦全则面色窘迫,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你说很酸的应该是没成熟的悬钩子吧,悬钩子是比较少见的,通常长在高山上,比较矮,果实结的比较少,也比较小。”鱼阿姨说着,怀中已经有了一大蓬红彤彤的果实,说着,塞了一半到亦全的怀中,“走吧,差不多了,我们边走边吃。我还有个关于覆盆子的故事,小全全想听么?”
      听到有故事,亦全又兴奋起来了:“又是很久很久以前么?”
      “不,这次是从前,哈哈。”
      从前,有一个名为赵禄的贵族,与当今皇上都有着几分血缘关系,平日里靠着皇亲的身份,倒也衣食无忧,整日弄墨抚琴好不快活。可是好景不长,北人攻破了都城,赵禄只好随着皇室南渡,一路上颠沛流离,饥一餐饱一顿,待到来到这新都临安时,这赵禄原本白里透红的皮肤早已变得蜡黄,幸好南方的风不似北方那般刮人,没有在赵禄清秀的五官上留下裂痕。
      待到赵禄来到了这临安,本想着好生调养一番,哪料到这落魄的皇室已无力支撑这庞大的宗族,便把赵禄给晾在了一边,留给赵禄的只有那晚春的暖风。
      无奈,这赵禄也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平日里只会写写画画,于是卖画和帮人家写字成了唯一的谋生手段。
      时光看似缓缓地淌,但转眼间,南渡后的第一个年已经去了,接下来的便是元宵,虽然苦难的血才刚刚止住,但人们却已经把这苦难都埋葬了,不去触碰那墓碑便毫无知觉,欢庆元宵也在国亡后显得那么自然。这元宵节定然是有花灯的,花灯上也定然有图案,这图案哪来呢?
      对,就是画中来呀,赵禄画的一手好画,这元宵便是赵禄可以大赚一笔的时机。于是,赵禄在年后七八日便开始抱着他那堆画往来穿梭于各家花灯店铺。
      这日,赵禄刚刚走进一家花灯铺子便被轰了出来:“你这个人,都说了不要你的画你怎么还死缠烂打的呢?你这些画都太清淡了,元宵的花灯要喜庆,喜庆懂么?”赵禄被店老板给推了出来,一个没注意,后退的脚步便被那高高的门槛给挡住了,满怀的画顿时四下飞散。
      “呵~”一声轻笑从赵构的身后传来,声音细酥绵腻,赵禄被这笑声给吸引了,忘了疼痛和满地的画,转头朝笑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色绿叶裙的女子捂嘴轻笑,点点粉色的水仙在裙上绽放,长裙摆及地而落,边上一个丫鬟打着油纸伞,不知在遮挡什么。
      那女子见赵禄转头看着她,便收起轻笑,从赵禄的身旁走过,径直进了之前的那个花灯铺。
      这时的赵禄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女子,柳叶眉,丹凤眼,深邃的目光从水汪汪的美目中直射赵禄的胸怀,这不正是赵禄梦中伊人么?
      赵禄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姑娘了,虽然他还没和她说过一句话,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以及她家住何方。
      “老板,帮我们小姐定做一盏花灯吧!”那女子边上的丫鬟开口说道,“小姐想要把自己的画像作为花灯的图案,你们这里有画师么?”
      “这,这.......”这样的要求老板确实有些为难了,毕竟很少有人想要将自己的画像作为图案包裹在花灯上,“有是有,不过可能画这画像可能要耽误小姐一些时间。”
      “我们小姐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你就不能让你们画师将小姐的样貌记下来慢慢画么?”说着,那丫鬟显然有些不满,拿出一袋银子放在柜台上,“钱不是问题,今年元宵是小姐十八岁生辰,小姐想要些特别的。”
      “好吧,小姐想何时取货?”看着那放在柜台上的一袋银子,那花灯店老板显然坐不住了,这么多银子都够将他这花灯铺子买三回了,但说这句话时这老板的神情显然多了许多不安和慌张。
      “就元宵节晚上,我们自会来拿”说着,那丫鬟便搀着小姐往外走,赵禄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袅袅的身影,待那女子再一次从赵禄的身边经过时,突然俯下身捡起那露出了一半的春色杏花图,细细观摩,只见图上一支红艳的杏花穿过马头墙露出一片春色,甚是喜人。于是那女子对着赵禄道:“这杏花图我要了,小翠,给钱吧。”
      那叫小翠的丫鬟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置于赵禄身前,赵禄依旧看着那女子,仿佛要将一生的风光都看尽,那女子见状,又是捂嘴轻笑,往远处的街上走去,酥软的笑声又传入了赵禄的耳中,赵禄未饮而醉。
      “怎么办,怎么办?我这里的画师完成不了呀,要不我拿着钱跑路吧......”店铺中老板的声音也传入了赵禄的耳中,赵禄连忙起身,顾不得地上的画,快步走进店铺,对着老板说道:“老板,这幅画像我可以完成。”
      “真的?”在这老板无计可施之时赵禄的出现确实帮他解决了很大的麻烦,“那就这样说定了啊,你可要赶快帮我画出来。”这老板全然忘了之前把赵禄轰出门铺的事,人不都是这样么?无用时踩一踩,有用时捧一捧。
      “好的。”赵禄应了一声,便去将门外散落的画拾起,自顾自地回去了,连价钱都忘记与店老板商量了。
      回到家中,这赵禄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茶不思饭不想,整日便拿着笔墨在宣纸上勾勒,描摹,三天后,一幅青衣挑灯图便完成了,图中的女子与之前那身着绿叶裙的女子一模一样,甚至多了几分妩媚,图中的女子手中提着一盏红灯,灯影上的图像竟也是一青衣女子提着一盏红灯,一环套一环,甚是精巧。
      赵禄将这幅画交给了店老板,自己又令作了一幅,与之前那一幅基本相同,赵禄将它糊在了自己的花灯上。
      “奶......”亦全刚说出一个字,鱼阿姨便投来一个狠狠的目光,亦全见状,马上改口,“鱼阿姨,这赵禄和这女子是一见钟情的吧?”
      “是的,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这是最傻的爱情。”说着,鱼阿姨将一颗覆盆子放入口中,“而且大都只是故事罢了,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确实一定会到你的身边,但不是一见钟情。”
      元宵节,黑色的夜幕盖不住花灯的幽光,绵延的幽光透过宣纸流淌出来,一盏盏不同的花灯又透出不同的幽光,幽光无意中汇聚在一起,淌出一条幽幽的光河。
      赵禄提着他那盏花灯游荡在武林水畔,痴痴地看着灯上倩影。有些人,你们差距悬殊,但你还是义无反顾地喜欢她,这是最痛苦的,是不能分摊的痛苦。但是,赵禄显然是幸运的,因为他发现他灯上的倩影竟独自立于堤畔,略带着些许寒意的风鼓动着那倩影的裙摆。
      那一个晚上,是赵禄此生最幸福的时光,夜不再黑,水不再寒,脸黑夜寒水边的风都是暖的。一旁刚抽了芽的覆盆也在暖风中摇曳。
      三日后,临安城大商人钱继的千金钱浅坐上了大红花轿。三日后,南渡的旧贵族赵禄骑于高头大马上入赘钱家。至此,佳人才子相聚一屋,浅笑伴着痴情,淡墨抚着青衣。
      “鱼阿姨,我吃完了,手上都是覆盆的汁,我去洗洗。”说着,亦全便往山道右侧的一泓清泉跑去。
      “慢慢洗别着急,阿姨在这里等你。”鱼阿姨喊道,声音轻酥。
      但是,你以为这便完了么?才子佳人真的都似这般美好么?
      三年后,钱浅的房门被一脚踹开,愤怒的气息飘散在整个钱府,门外赵禄所种的覆盆都不住地在这愤怒下颤抖。
      在钱浅床上的两人也显然嗅到了这气息,慌忙拿起衣服遮盖住□□的身体,床上的女子为钱浅无疑,但那男子却不是赵禄,而是钱浅的表哥王戚,踹门进来的男子才是赵禄。
      “好啊,你这个畜生,我早就发现端倪了,今天被我逮个正着,看我不打死你。”走到床前的赵禄对着床上的男子沉声呵道,抄起手中的木棍便要挥下去,但那钱浅却当在了赵禄面前,看着自己的妻子,赵禄手开始颤抖了。
      “姓赵的,你今天敢动我表哥我和你没完,我们就去了解这段婚事。”钱浅护住王戚说道。
      “扑通”是木棍掉在地上的声音。“阿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眼泪从这个男人的眼角淌了出来,声音中满是心酸。
      “为什么?都是我当初听信了你的鬼话,信了这一见钟情。”说着,那钱浅开始不慌不忙地穿衣服,“你连作为男人的能力都达不到,我要你这一见钟情何用?”
      当赵禄听到这句话时,他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了,悲伤与愤怒如同潮水一般决堤而来,赵禄在这潮水中无法呼吸,痴情的人失去了这情便失去了生的意义,这是口口声声说为自己而活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赵禄缓步往门外走去,出了钱府大门,出了街口,出了临安城门,他不知道他要去哪,他失去了目标。
      走着走着,赵禄隐约感觉有人跟在他的身后。“难道是浅浅来找我了?”赵禄心里想道。但是回头一看,他的身后并没有任何人,于是赵禄便回头继续游荡,赵禄一转头,一个老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赵禄被吓地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坐在地上的赵禄看着这老头,这老头甚是奇怪,身上只穿了一个大的出奇的红肚兜,手上拿着个拨浪鼓不断地摇晃着。
      “小伙子,怎么了?遇上烦心事了?”那老头开口说道,沙哑的声音直击灵魂,“让我这老头子来帮帮你吧。”说着便开始在肚兜了掏来掏去。
      “你......你要怎么帮我?”这老头让赵禄感觉很是奇怪,还有几分不安。
      “那这个给你,你吃了之后便会有了满足你妻子的能力了。”说着,那老头便掏出了两颗红彤彤的果子,看上去好像树莓的一种。
      “这不就是覆盆子嘛,我也有吃呀,没有用。”赵禄见那是覆盆子,心里原本那点点的火光又暗淡了下去。
      “小伙子,这可不是凡间的覆盆,我还怕给你两颗太多了呢。”说着,那老头便将两颗覆盆子放了赵禄的手中。
      赵禄细细看着那两颗覆盆子,发现其上仿佛有一些幽黑的光泽,的确与自己家中种的覆盆不太相同,于是将信将疑地将那两颗覆盆给吃了下去。
      再抬起头时发现那老者已不见了踪影。于是赵禄只好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返回钱府。
      “你还是回来了啊。”赵禄一走进房中,那酥酥绵绵的声音便传入耳中,“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谁让你不行呢?唉!”听着钱浅这话,不知为何赵禄的身体变地火热起来了,眼睛变得通红,或许是愤怒吧。
      看着床上的钱浅,赵禄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意识的束缚,直接扑到床上。
      愤怒,怨恨,卑微,忍气吞声,事实上,这三年来赵禄过的悲愤到了极点,虽然他衣食无忧了,但在这钱家他毫无地位可言,在钱浅发现他没有能力之后,渐渐地变得暴躁,本性显现,与此前相遇是那袅娜的身影完全不同了。或许是赵禄喜欢的钱浅变了,但也或许赵禄根本没有喜欢过钱浅,他喜欢的一直都是灯中的人,脑中的影。
      床在呼啸,屋顶在抖动,屋外的覆盆也不断地晃动,紧抓着红彤彤的果实,深怕会它们一不小心便落在了地上。这夜,赵禄拼尽全力,这夜,钱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是尘世的欢愉,是人性的悸动。
      可是,在赵禄发现自己可以了之后,性情大变,原本柔弱斯文的赵禄变得十分暴戾,开始打骂下人不说,连钱浅说他两句,他便挥手打人,没多久这钱继老太爷便去世了,原本打算留给他女儿的大笔财产竟被赵禄占了去,而钱浅则被赵禄限制不能出门,困守在这偌大的钱府中,而赵禄在占了钱家的财产后,发现原本在他心中的钱浅现在看来是如此的不堪,渐渐对钱浅也失去了兴趣,开始在各种风花雪月之中穿梭,于各色酒色情场中流连,最大限度地纵容自己的欲望主宰思维。
      这日,赵禄饮了许多酒,半夜才回到家中,脚步踉跄,仿佛在棉花上的舞蹈,踏进房门,抽噎声便不断传入赵禄的耳中,定睛一看,赵禄发现那钱浅竟还未睡,扯着被角坐在床上,轻声哭泣。赵禄心里什么东西好像抽动了一下,痛得让他不得不捂着胸口。
      “浅.......浅浅,怎么了?”赵禄好久没有这样叫了,难免有些生疏。但那钱浅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坐在那自顾自地哭,于是赵禄便走过去坐在床边,用手搂住这泪人,就在这时,钱浅的哭声停止了,一把铮亮的剪刀突然被掏了出来,待到这酒后的赵禄反应过来,剧烈的疼痛已经从□□传来,妖艳的血液喷搏而出,赵禄捂着□□大声地叫喊着,而钱浅却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你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么?你以为我一弱女子便不能把你怎么样么?你不是依旧变回了一个废人,和以前一样。”钱浅在一旁淡淡说着,嘴角上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赵禄听了这话,无名怒火掩盖了疼痛,在钱浅还在轻笑之时,捡起了地上那把满是血迹的剪刀,扑向在床上的钱浅。妖艳的血液再次随着上下挥动的剪刀不断溅射而出。钱浅还没喊出声,血液便堵塞了气管。
      才子和佳人还是躺在了同一张床上,鲜红的血液环绕,是冥河的味道。尘世的欢愉终究还是尘世的,都会随着风沙而消逝。精神的欢愉是十分的脱凡,但其中如若有一分的□□掺杂,那九分的脱凡便也不再了,情,依旧是尘世的。
      “好了故事说完了。”鱼阿姨将最后一颗覆盆塞入口中,拍了拍手,竟不沾一点汁液,这时,亦全也跑了回来。
      “阿姨,我洗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小全全啊,你从这个故事中听出了什么呢?”鱼阿姨问道。
      “有情人终成眷属啊!”亦全不假思索答道。
      “嗯,不对,其实啊,相遇是苦,相知是苦,相思是苦,相守更苦,生活就是一条苦涩的河流,时而还辛辣,我们每个人都要从中舀水喝,不然会渴死,但是如果哪次舀到的水有丝丝甘甜,那便会欢愉很久,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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