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报仇总是太容易》美人执琴

34、第 34 章

　　周太后是一个瘦高的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长脸薄唇，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严格说来她的长相不是特别出挑，只能说是清秀，有传言说当年刘贵妃就是看中她这一点才会撺掇着先皇立她为后的。

　　何妙芙跪在人群中悄悄地抬头打量这位能跟皇上抗衡数年年的老妇人，她身着一身明黄色九凤如意纹锦缎朝服，锦袍上凤凰绣的栩栩如生，细细的彩丝勾出精致的轮廓，雍容华贵。

　　她端坐在上首，保养得当的脸上带着端庄的微笑，举手抬足间透着一股上位者才有的威严，头上的金凤衔寿字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着。

　　周太后扫视着下方跪着的人们，等她目光即将晃到自己这边，何妙芙连忙低下头去，将自己隐藏在众人身后。

　　“平身吧。”周太后的声音跟她的长相不一样，很柔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前面的诰命夫人们按招品级一一起身，最后才轮到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女子们。

　　“赐座。”太后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嬷嬷，不一会后面走出来许多宫女，引着她们走到该坐的位置上。

　　何妙芙出身不如叶嘉璇，所以站的位置也靠后，叶嘉璇早就去了叶老夫人身后，她想一会，也往前边走去，何家只有她一个人，没有长辈跟着，她的位置不知道会被安排到哪里去。

　　正巧落座时，叶老夫人特意嘱咐她身边的宫女，让她将何妙芙的座位安排在自己身后。

　　何妙芙刚走到那边宫女就将她的座位安排好了，她悄悄冲那宫女一笑，算是感谢，就乖巧的坐下了。

　　这会大殿里还都是些外命妇，宫里的贵人主子们还都没来，周太后跟一些相熟的夫人们闲聊些八卦，何妙芙也乐得清闲，她缩在后面悄咪咪打量坐在太后右下方的太妃们。

　　太后下首第一个打扮尤为华丽的妇人应该就是当年宠冠后宫的刘贵太妃了，这把年纪了还能艳压全场，不难想象她年轻时是何等的妩媚艳丽，她能受宠应当在情理之中了。

　　只可惜她的出身实在太低，虽然受先皇宠爱却登不上后位。

　　前世何妙芙曾听其他侧妃说过先皇驾崩前本想让定王继位，却因为群臣的反对最终没有成功。

　　再后来新皇的母家被陷害，林家的男丁死伤大半，剩下的都是些还未长大的孩子，林家也就此没落下来。

　　说起来她跟刘贵太妃也算是世仇了，瞿家之所以被人陷害就是定王背后的刘家授意的，拉拢不成便下了毒手，才有了她以后悲惨的日子。

　　周太后虽然是刘贵太妃扶持上去的，但她们两个不和也是真的。当年刘贵太妃仗着先皇的宠爱，加之刘家势大，没少欺负势弱的周太后。

　　现在皇上大权在握，李凌也只是个闲散王爷，刘贵太妃再不忿也只能安分下来了，没了先皇，她只有夹起尾巴做人才能帮她儿子慢慢图谋皇位。

　　正所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嚣张惯了现在却要仰仗周太后鼻息的过日子，刘贵太妃不知道该如何难受呢。

　　何妙芙的视线移到刘贵太妃身后的那个年轻女子身上，这是定王妃孙宜真，前世何妙芙的苦难大部分来自于这个女人。

　　其实开始时因为何辉的缘故定王待她还算不错，遇事也会护着她，她也算过了段好日子，只是定王的女人太多了，随着年纪渐大她就被他忘在脑后了。

　　没了男人的庇护，又没个孩子傍身，何妙芙怎么斗得过孙宜真，才有了后来被贬成粗使丫鬟的那些年。

　　为了羞辱自己，孙宜真可以说是用尽了手段，虽然自己最后烧了她的正院，但区区小伤实在难接她心头之恨。

　　像是察觉到何妙芙阴冷的眼神，孙宜真向这边看来，何妙芙连忙低下头假装正在吃点心，她不欲这时候树敌，总要等何辉他们完蛋之后再找她报仇。

　　只是面对着前世的敌人，何妙芙很难保持平静，她前世过得太痛苦了，总是压制着的恨意在看见孙宜真的时候就快喷薄而出了。

　　好在太监回话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启禀太后，琼贵妃带着各宫主子到了宫外了。”

　　让何妙芙在意的是领头的竟然是个贵妃而非皇后，前世她没能来参加这次万寿宴，所以这时候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这么重要的日子皇后都没来，不是病的起不了身了就是犯了大错被关起来了。

　　不多时，那些盛装打扮的宫妃们来了，何妙芙的注意力落在为首的那个俏丽女子身上。

　　身着近正红的流彩暗纹鸾凤宫装的贵妃娘娘带着一众宫妃慢慢行来。

　　对于这位贵妃娘娘何妙芙是不大了解的，只知道她出身中军大将军府，是真正的将门虎女，前世这位除了争宠的手段毒辣，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传闻。

　　而且前世皇后被废以后，她也没有上位，不知是忌惮她的母家还是因为什么，总之到她死的时候这人还是贵妃，也只有一个女儿。

　　这时大概是因为皇后没来，现在这里她一人独大，因此现在的琼贵妃看起来可谓是风光无限。

　　她身后跟着环肥燕瘦各种绝色，何妙芙看了都不禁在心里感叹皇上艳福不浅，这些宫妃的姿色比前世定王后院那些强了不少。

　　兀自叹口气，原本她还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现在看看眼前这些人，她都生出些自卑之感了。

　　还好她已经打消了入宫的念头，不然以她的姿容，就算入了宫恐怕很快也会泯然众人了，下场不会比前世好，毕竟后宫的日子可比定王府的后院难捱多了。

　　只是这时候她心里突然有了点危机感，不管怎么说这辈子还是要嫁人的，夫妻间总归离不了这些男女之事，前世为了讨好定王，她特意学过如何取悦男人，只是还没用上就被定王厌弃了。

　　今生若不想像前世那样轻易就被人厌弃，那这些本事还是捡起来的好。

　　她脑子里想着事，心思就不在这大殿上了，直到感觉腰间被人戳了一下，才发现大家都已经起身给众妃行礼了，她动作一慢就格外显眼。

　　何妙芙神情惶惶地站起身，动作麻利的跪在叶嘉璇身侧，她刚才回神的瞬间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暗骂自己怎么能在这时候走神。

　　不说前世那些传闻，光看琼贵妃那凌厉的眼神，就知道她不是个好脾气的，自己这么倒霉刚刚撞在这档口，还不知道等会怎么样，千万不要被赶出才好。

　　她胆战心惊的等了一会琼贵妃并未说什么，总算舒了口气，想想也是，这会儿贵妃娘娘正得意，估计是想在这些女眷面前博个贤德的美名，才饶过自己。

　　倒是周太后在何妙芙起身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只是她也并未说什么。

　　何妙芙颤颤巍巍撑着地站起来，往后缩了缩，力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是让别人彻底无视她。

　　倒是左侧的叶嘉璇投来担忧的眼神，何妙芙微微偏头冲她歉然一笑，这次是她大意了，收拾了何妙音以后，她心神骤然放松，忘了现在身在哪里了。

　　众妃落座之后，寿宴的前戏才算正式开始，周太后让宫里的杂耍班子到殿中表演，她则笑着跟几个位高的命妇话起了家常，说了一会她看向叶老夫人，“说起来哀家很多年没见你了，以前宫宴都不见你参加。”

　　叶老夫人微微欠身，“臣妇这几年身子一直不大好，一直都在京郊疗养，也就今年好了些，这才回了京。”

　　周太后笑了笑，“咱们都老了，身体难免差些，哀家前些日子得了几株老参，等晚上你带些回去。”

　　叶老夫人谢恩后，她才状似不在意一般看了何妙芙这边一眼，“你身后的这两个小姑娘哀家看着眼生，哀家记得你孙女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了，是哪一个啊？”

　　被点名的两人站起身，叶嘉璇向前一步，走到桌子一侧，神色淡然地向着周太后的方向盈盈一拜，“回太后娘娘的话，是臣女。”

　　“哦，长这么大了，嗯，不错，”看向叶老夫人，感叹道，“果然是你教出来，端庄大气，你们老叶家好福气啊。”

　　“太后说的是呀，叶大学士好福气，瞧瞧叶家姑娘这通身气度在这大殿中真是顶出挑的。”刘贵太妃用团扇遮在嘴边，吃吃的笑着，她这话似褒实贬，却让叶嘉璇将所有贵人都得罪了。

　　何妙芙悄悄的看了看叶嘉璇，她朱唇微勾，像是没有听懂一般，又是一礼，“臣女谢太后，贵太妃夸赞。”

　　太后并未理会刘贵太妃的话，赏了些珠宝布匹就让叶嘉璇退下了，然后她的视线转到还站着的何妙芙身上，“这位姑娘是你的外孙女？”

　　叶老夫人微微俯身，“回太后，妙芙是臣妇故交的外孙女，是大理寺卿何家的嫡长女，自小长在老家金阳，因着刚回京且家中无长辈跟着，所以臣妇就让她跟小孙女一道了，多少也能照看下。”

　　周太后一听大理寺何家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暗芒，她在何妙芙身上来回打量，那眼神看的何妙芙浑身一抖，这位跟何辉可不一样，先前何辉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有胆子闹一闹，但在太后面前，她只有受着的份。

　　她不知道周太后为什么要看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被今早神武门发生的那件事连累的。

　　她没有叶嘉璇那样坦然淡定，被问到以后，她首先是害怕，若是太后真怪罪起来，她能不能全须全尾的离开都是问题，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今天是皇上的生辰，最忌见血，所以她应该不会死，但或许会受些罪。

　　像是看出了何妙芙的紧张，周太后冲她温和一笑，“不要怕，你过来哀家跟前，让哀家好好看看。”

　　叶老夫人向后看她一眼，也以为她是哪里做错了，正想站起身为她求情。

　　太后摆摆手，“你且坐着，哀家不过是见了这些小辈心中欢喜，想同她们亲近亲近罢了。”

　　她虽然这么说但在场的众人可不会这么想，这大殿里出身比她好的不少，长得比她好的也有，怎么太后就偏偏看上这么个三品小官的女儿了。

　　还将她召到跟前说话，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打死她们都不信，只是太后都这么说了，她们也只能跟着装糊涂。

　　闻言何妙芙心下稍定，白着一张小脸走到大殿中央，格外恭敬的给周太后行了大礼，“臣女何妙芙给太后请安。”

　　虽然紧张，但何妙芙的举止却无半点差错，可以看出来是个大家族里教出来的女子，周太后对她的表现满意的点点头，“快免礼吧，来哀家这儿。”

　　如果视线可以杀人，那么毫无疑问自己现在都被凌迟几百次了，她顶着众人炽热的视线硬着头皮挪到太后跟前，垂着头，就怕她下一刻是将自己给拖下去。

　　像是没有察觉她的颤抖一般，太后拉过她的手，仔细打量她的长相，面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你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刚要屈身行礼，何妙芙的胳膊便被周太后拽住了，只得站着回话，“回太后娘娘，臣女家中还有父母，两个继弟妹，并几个庶弟妹。”

　　“哦，你从小在金阳？什么时候回的京城？可有定亲？”周太后像是对她的出身很感兴趣一样，将何家的众人问了个遍，问话的时候还在仔细看她的脸，为了不露馅儿，何妙芙硬是装作一副害羞的模样，将头垂得更低了。

　　到这会她也知道太后不是要问罪了，堪堪松了一口气，脸色稍微恢复了些。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在金阳生活了几年，年前刚刚回京，还未定亲。”她心中颤颤，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后会专门问自己。

　　她刚刚没看错，刚刚太后牵自己的手的时候是隔着帕子的，若是嫌弃自己，直接撵出去就行了，用得着对自己一个毫无背景的平民演戏么？

　　她觉得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让太后注意到她了，刚才她只顾着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肝了，根本没注意她们说了些什么。

　　何妙芙料定周太后之所以这么反常一定是有所图，所以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全身心的应对太后接下来的举动。

　　虽然周太后只是问她一些关于何家的问题，别的什么也没做，却让她悬着的心愈发紧张了。

　　周太后对她的回答满意的不得了，温和的笑道，“不错，是个好孩子，哀家喜欢，来人，将哀家那只碧玉镯拿来。”

　　何妙芙面含惊喜，双手捧着周太后赏赐的碧玉镯行了大礼才慢慢退了下去，太后此举是何用意，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般，不好的预感愈发明显。

　　她又不是傻子，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又夸又赏，这明显是看上自己了啊。

　　这太反常了，不是她自卑，这大殿上胜过自己的人太多了，太后怎么就会对自己另眼相待，何妙芙哀叹一声，自己这命怎么这么苦啊，思来想去都不知道太后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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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的举动无疑是给在场的众人投下了一道响雷，不管在做什么的，现在都将视线投在何妙芙身上。

　　周太后是什么人，那是皇上的嫡母，她若是看重一个人，那皇上都要跟着说好，刚刚那一幕毋庸置疑是做给她们看的，太后是明白的告诉众人她看上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何妙芙了。

　　众人猜测的同时也引得一些人对何妙芙心生不满，尤其是那些本来就别有用心的贵族小姐们，她们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皇上和太后的心意的。

　　现在她们什么都还没做，就被人捷足先登了，怎能让人不嫉妒，还是何妙芙这种出身不高的女子，有太后这几句话，她以后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了。

　　各府主母想的自然全面一些，前段日子养在太后膝下的九王爷刚行了冠礼，难道太后这是为九王爷选王妃？

　　想想又不太可能，以太后对九王爷的看重，九王妃必定是个出身高的贵女，以何妙芙的出身放在这大殿里实在不够看，做个侧妃倒是有可能，只是九王爷尚未娶正妻，太后又怎么会让他纳侧妃。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太后是想把这个人送到皇上身边去，只是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偏偏是她，能让太后不惜破了规矩都要让她留下。

　　一时间探究的眼神在何妙芙身上扫来扫去，看的她宛如上刑一般，非常不自在。

　　但也有一些了解内情的人面露疑惑，皇上跟太后前几天刚为了皇后的事情闹了不愉快，这时候太后往皇上身边送人，难道是想缓和同皇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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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