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唐小念

120、牵手

　　杨美茹和苏跃生赶了过来后，看着苏念和小苹果没事又哭了一场才问苏念，“听说哲远受伤了？”

　　苏念点点头，眼泪簌簌。

　　杨美茹抱住苏念叹口气偷偷摸摸眼角。

　　半小时后，乔宇送来消息，

　　“还好在爆炸前，哲远跳下了车，除了当时不小心被刀扎到了腹部，没伤到其他地方，你放心医院安排的最顶尖的医生。”

　　苏念垂着头看着小苹果的睡颜默不作声。

　　“你放心手术结束后，我告诉你。”乔宇看一眼苏念放在腿上依旧抖个不停的手，拍拍她的肩。

　　“乔宇，你和你苏叔叔再去看看情况”杨美茹揽着苏念催促乔宇和苏跃生去手术室等消息。
　　等他们出门，杨美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的祈求上苍。

　　到了半夜，听到乔淑怡的哭声从病房外传出来，苏念冲到门口抓着门把的手抖个不停。杨美茹叹口“去吧，念念，你不放心就去看看”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乔淑怡，阿南，萧磊还有从益川赶过来来的唐默，白岳年冲了上去。

　　“手术很成功”

　　听完医生这句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乔淑怡遮住脸呜呜的大哭起来。

　　阿南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苏念靠在拐角处，眼泪慢慢滑落。

　　第二天乔宇来到苏念的病房，说了些警方的后续处理，最后，他挠挠眉角看着心不在焉的苏念问，“苏念你不去看看他”

　　苏念摇摇头，“不去了，我已经下了决心不再和他有牵连。”

　　“苏念你------”乔宇有些不敢置信，她明明很担心为什么不去看他，明明放不下说什么不再有牵连。

　　“乔宇，其实以前我很幸福，很知足，但是和他在一起总是不安，因为我看不透他，曾经我以为的真，只是我以为，他的深情也都是我以为，可是到头来都是一场骗局，后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真喜欢上我，我不敢相信，也不想拿我的未来去赌什么。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回到自己以前没有波澜的日子里，回到没有认识他的日子里------”

　　“苏念，你怕什么？”乔宇坐在苏念身旁，目光炯炯。

　　“我怕什么？”苏念抬起眼看向窗外，天空被高楼截成小小的一片，我怕------

　　“是的，我害怕，我害怕自己喜欢上他又是一场空，我害怕，他喜欢上我又是一次折磨，我不想折腾，太累了，我只想平平淡淡的------和小苹果好好生活。”

　　乔宇看着眼前瘦弱的女人，想起忐忑不安的温和颜，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靠在门外的韩宇正眼中水光闪烁，苏念，你依然还是心软了，你为什么总是对他心软。

　　回到家，苏念马上着手收拾行李，杨美茹站在苏念门口欲言又止。

　　视线从女儿脖子上的伤来到缠满绷带的手上，杨美茹心头一酸走了进去。

　　“念念，你还是等伤好了再去不行吗？”

　　“妈，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你说你才回来多久又要走。”杨美茹忍不住哽咽。

　　“要不你和爸爸和我们一起去吧”

　　“不去，我不愿意坐飞机，”杨美茹摆摆手坐在床上看一眼苏念忍不住问，“你真不打算告诉他小苹果的事？”

　　苏念的手一顿，长长的睫毛眨眨，半晌摇摇头。

　　“念念，其实----”杨美茹觉得这次宋哲远真是可怜，自己女儿也不知道怎么了连看一眼宋哲远都不去。

　　“我昨天去医院了”杨美茹，抓起一件衣服帮苏念收拾。

　　“嗯”

　　“哲远的情况不太好，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嗯”

　　“你就真不去看看他”杨美茹心中一肚子气，甩手将衣服丢在床边。

　　“嗯”苏念面色如常地拿起衣服叠好。

　　“苏念？”

　　“妈，他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苏念声音轻轻的。

　　“可他毕竟是小苹果的爸爸，他还------”

　　苏念一脸严肃地抬起头，“妈，别说了，小苹果会听见------”

　　“听见又怎么了，你总不能瞒她一辈子吧，念念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当初你意志那么坚定要嫁给他，现在他都这样了你还不原谅他，好歹要走也要等他醒过来，你------”

　　“妈，他一定会醒过来”苏念将箱子合上。

　　门外的小苹果抱着小兔子歪着头若有所思的地走开。

　　下午，杨美茹趁苏念出去办事，她悄悄地带着小苹果去医院。

　　“姥姥，我们去哪里？妈妈说不让我们单独行动的”小苹果最近这几天天天被苏念提醒出门必须两个人陪着才能出去。

　　“去医院探病”

　　“谁病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杨美茹怜爱的摸摸小苹果的头，心中连连叹气。

　　杨美茹带着小苹果到宋哲远的病房，正巧屋内没有人，杨美茹牵着小苹果的手看着昏迷不醒的宋哲远，一阵心疼。

　　“姥姥，宋叔叔也是我爸爸吗？”小苹果垫着脚细细地打量着宋哲远的脸。

　　杨美茹手一抖，弯下身子和小苹果对视，“你说什么？你听谁说的啊？”

　　“今天你和妈妈说的啊，说宋叔叔是我的爸爸，可是乔宇才是我的爸爸啊，姥姥我有两个爸爸吗？”

　　“嘘，小苹果这个话不许再说了啊，你的爸爸是乔宇，记住了？”

　　小苹果费解地眨眨眼，最后在姥姥的殷切注视下点点头。

　　“我记住了，宋叔叔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是乔宇。”

　　“为什么宋叔叔一直在睡觉啊”小苹果抱着小兔子玩具仰头问杨美茹。

　　“因为宋叔叔生病了”杨美茹拽拽小苹果的手，“小苹果你去拉拉叔叔的手，和叔叔再见”。

　　小苹果软软的小手抓住宋哲远的手，“宋叔叔再见，我和妈妈要去好远好远的地方旅游，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之后给你带礼物啊------”

　　小苹果依依不舍地趴在床边和宋哲远道别，门外有人悄悄离去。

　　等她们离去，病房一阵安静，床上的人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死了吗？”安雨梦一把抓住小桃酥胖胖的手臂，呼吸急促，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听到小桃酥传达的消息时闪过一丝侥幸。

　　“我听说，当时人都炸飞了，肯定死了。”小桃酥点点头。

　　安雨梦松开小桃酥，抠着指甲，嘴角浮起一丝阴沉的笑意，“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死无罪证，死了就不会牵扯到自己，陈诚都是你自己命不好-------

　　忽而想起他的手机，手机上还有和自己通话的录音，怎么办？怎么找他的手机？

　　“手机呢？陈，那个罪犯的手机呢？”安雨梦一脸急切的回头。

　　“说是现场没有发现估计是也一起炸碎了吧”小桃酥忐忑地偷瞄一眼安雨梦。

　　“不行，你再去问仔细，一定要知道手机的下落。”安雨梦脸上浮起一丝焦急，

　　小桃酥颤颤发抖地站在安雨梦别墅门外，心底隐隐约约有些想法，但是她不敢开口。现在的安雨梦和曾经的安雨梦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那个时候她笑容温和，风趣幽默，喜欢和自己开玩笑，现在的她暴戾疯狂，焦躁不安，阴阴沉沉让人心生寒意，自己和她交流每次都心惊胆战，如今她这么费力的打听一个逃犯，她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总不能这个逃犯是她花钱雇的------，不会不会，一个人再坏怎么可能坏到这个地步呢，小桃酥摇摇头否定自己脑中惊恐的想法，转而思绪回到了那晚安雨梦开车要撞向苏念的画面，小桃酥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她握紧拳头快速的离开安雨梦的门口。

　　杨美茹牵着小苹果回到家，在进门之前杨美茹蹲下身子看着小苹果的眼睛，“小苹果，我们今天去了哪里啊？”

　　“我们去超市了，姥姥你都问了我好几遍了。”小苹果嘟嘟嘴表示不满。

　　杨美茹带着小苹果进了屋，苏跃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苏念在厨房准备晚餐。

　　听见门响苏念从厨房出来，“回来了？”

　　“妈妈，我们去了超市”小苹果还没等苏念问自己开口就回答，杨美茹膝盖一个哆嗦。

　　“哦，是吗？买了什么啊？”苏念笑咪咪的问小苹果。

　　小苹果回头看一眼杨美茹。

　　“买什么？瞎逛逛呗，小苹果来姥姥这里玩”杨美茹赶紧对着小苹果招招手。小苹果听话的奔了过去。

　　晚上小苹果睡觉后，苏念找到杨美茹，再三叮嘱以后不要单独带小苹果出门，杨美茹心虚的点点头。

　　第二天，乔宇给苏念打电话让她带小苹果过来玩。

　　敲开门，躲在门后的温瑞奇突然跳了出来，吓了苏念和小苹果一跳，苏念抚着胸口安慰自己的小心脏，小苹果早高高兴兴和温瑞奇手牵手进到屋子里了。

　　温和颜从厨房走了出来和苏念打招呼，苏念揶揄地看一眼瞬间贴到温和颜身边的乔宇，温和颜有些不好意思，瞪了一眼乔宇，推了推他。

　　吃完晚饭，两个小朋友坐的整整齐齐的搭积木农场，乔宇趴在一旁指导。

　　万家灯火点亮城市的夜色，和煦的夜风吹在面颊，带着温馨落入心底，温和颜和苏念坐在阳台上喝茶，一旁放着一杯乔宇喜欢喝的现磨咖啡，是温和颜帮乔宇亲手做的。

　　最开始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乔宇是惊喜伴着慌张，温和颜答应和他试一试重新新开始的时候，他是无措的，之前有过千千万万的想法，可是真正生活在一起之后，他每天都是做梦一样不真实，不知道如何去做让温和颜接纳自己，喜欢自己，所以他做了好多在温和颜看来匪夷所思的事。

　　因为温和颜喜欢茶所以乔宇家的咖啡都消失了，新咖啡还是温和颜自己买回来的，她当时将咖啡豆放在厨房后，转过身无奈的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乔宇。

　　“我说了，不要因为迁就我而改变自己，乔宇，那样的你我也不会喜欢，你还是保持原来的你，只改变一点，就是好好的爱我就可以了，不要为了我改变所有。”

　　苏念喝一口茶，清香扑鼻，“还习惯吗？现在的生活？”

　　“不太习惯，每一天做梦一样，就怕醒过来真是一场梦”温和颜的目光从客厅的人身上移回来嘴角带着柔柔笑。

　　“时间长了就好了，乔宇说也害怕是一场梦，其实当成梦更好，自己会变得更大胆更不一样。”等真正发现不是梦那一天会更加喜悦吧，毕竟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苏念捧着茶杯笑容带着一丝苦涩，如果自己的一切真的是一场梦会如何？她转头看向客厅里的小苹果，她正歪着头对温瑞奇笑的灿烂，还是不要了，如果是梦，哪里还有这么可爱的女儿。

　　温和颜看一眼苏念，犹豫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听乔宇说你要和小苹果出去一趟？”

　　“嗯”

　　“你真的不会原谅他？”温和颜斟酌了一下抬眼看向神色恬淡的人。

　　苏念转过脸看向夜色，躲避的意思很是明显。

　　“苏念，其实我挺感谢你”温和颜弯起嘴角，“因为没有你也就没有我和乔宇的今天，我可能会带着齐齐躲到别的地方吧，一直怨恨，一直徘徊，浑浑噩噩。”她咬咬嘴唇

　　“曾经我以为自己早就心灰意冷，毫无波澜，可是再见乔宇我知道我依然没有办法忘记他，没有办法忽视他，可是我就是不想迈出那一步，因为害怕，害怕又会重复一样的心伤，又会重复一样的绝望，我其实很早就以为自己看开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在我心底埋藏吧。可是看到他对你那样好，我心中很难过”

　　她垂下眼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时的心伤，“其实你不知道，你去慕颜上班那天，我也和慕颜有个合作，当时看到他温柔的拥抱你，我很不甘心，原来乔宇也可以温柔，可是为什么唯独对我冷漠无情，”温和颜目中泪光闪烁。

　　“你误会了，他-----”苏念喃喃

　　“我知道，苏念，人们都说人生很长，可再长每天痛苦不甘，寝食难安，那种煎熬太难忍受，你想不停的回避，逃脱，可是往往事与愿违，所以直接面对你担心的害怕的反而所有的问题都能够解决，我现在觉得很轻松，每天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

　　“你会更幸福的。”苏念冲着温和颜真诚地点点头。

　　温和颜笑了笑喝口茶，“苏念，你也会很幸福。”

　　苏念笑了，她知道温和颜能够给自己说这么多是为什么。

　　苏念垂下眼帘看着眼前袅袅缠绕的轻气，陷入沉思，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永远幸福，只是有些时候总有些未知的恐惧它在悄悄隐藏，等待出击。

　　“谈什么呢？”乔宇挤过来坐到温和颜身边，手自然地搭在温和颜的肩上。

　　“谈谈人生”苏念对他眨眨眼。

　　“搞得真么深沉？”

　　“怎么不陪小朋友玩了”温和颜将咖啡递给乔宇

　　“哎，被嫌弃了，把我赶走了。”乔宇郁闷的摇摇头，“对了苏念，我们要回欧洲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反正你还没决定要去哪里。”

　　苏念笑了笑客气的拒绝，“我还是不打扰了”

　　“说的以前打扰的少似得”乔宇放下咖啡揶揄苏念。

　　“啧啧，乔宇，你是不是觉得有人撑腰了，特了不起啊？”

　　“怎么，你有意见啊？”乔宇挺直脊背，骄傲地揽着温和颜向苏念示威。

　　“有恃无恐，男人啊”

　　三个人开怀大笑。

　　乔宇送苏念和小苹果到楼下，苏念下了车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远处模糊不清的人影，乔宇带着疑问看一眼视线落在苏念身上，她有些紧张。

　　“怎么了？”

　　“没事，你回去吧。”苏念笑着摇摇头想要接过睡着的小苹果。

　　“苏念”乔宇抱着小苹果神色温和语气带着一丝安抚，“别害怕，什么都没有，陈诚已经死了”

　　苏念盯着乔宇怔了一会，她脸色轻松起来笑这点点头，“我知道了”

　　睡前，小苹果抱着苏念有些闷闷不乐，“妈妈？温瑞奇要去欧洲了，我们不去吗？”

　　“我们不去啊”苏年点点小苹果的鼻尖。

　　“那乔宇还是我爸爸吗？”小苹果嘟着嘴巴，大眼睛眨呀眨。

　　“怎么了？”

　　“温瑞奇说乔宇是他爸爸，不是我爸爸，我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叫乔宇爸爸了？”

　　苏念垂下眼深深的看向小苹果，她的五官很像自己可是细看起来每一处也很像他，苏念伸出手摸摸小苹果的脸，眼中不自觉的涌起一股湿意，对不起，小苹果，“妈妈会很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