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中戏》执殳

7、第七章 嬉闹（一）

　　见她几个样子轻浮，没个正经，又是起了戏弄人的心思，罗虞忍不住红着脸，道：“咿呀，你们几个也真是的，取笑了那个，又来取笑我这个。”
　　瞧着她赤红着脸，能烫熟鸡蛋似的，兆鸾最先起意头来，她两个关系近，又是姨表姐妹，话还没说就直接动起手来，两手试探着摸了摸罗虞的脸蛋，可不就烫手呢。
　　“嘿，什么那个这个的，我们只说这个，哪里说过那个的，你书读的多，文章写的好，遣词造句什么的个个比我们几个强，这个那个怎么又分不清了。”
　　罗虞赶忙掀开她的手，力道大了着，让她手指头蹭到唇上，来之前的擦的口脂也被蹭花了，忙取了帕子让人沾了沾水从旁边涂的匀一匀，又抿了抿，颜色虽淡薄了些，风情却浓重不少。
　　“瞧你几个的张狂样儿，我说的清还得了？”
　　顺英也帮着她用帕子擦了擦蹭到脸上的那一块，又让兆鸾赶忙欠个礼，好哄一哄，看着她那略得意的神色，觉得可不就是小女子心性，忍不住笑了笑，“哎吆，你们瞧瞧，刚刚还是锯了嘴的葫芦，现在也发了性子，拿话刺咱们几个。”
　　秋儿见这景儿也忍不住笑，“可不，这性子倒让人喜欢了。”
　　兆鸾还不肯罢休，眼珠子仍滴溜溜得转，一副透着坏的模样，可不就又开始打趣，脸色还有些意味深长，让罗虞瞧见了忍不住想捂住她的嘴。
　　“你喜欢有什么要紧的，关键还是那人得喜欢。”
　　这话一出口，罗虞恨不得身上没带根绣花针来，让她满嘴胡吣，又气恼起自己来，这下子不仅脸红了，眼珠子也红彤彤。
　　“你几个再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可再不理会了。”
　　见了她这模样，众人也知有些过分了，忙是安慰，又是打千儿，恨不得立即给她讲个趣儿听，又怕讲了她恼人。
　　只得一个劲得说：“可别，不说了，不说了。”
　　这时候李殷来了，远远就瞧见她几个又说又闹的，近了一看，看罗虞那可怜模样，她几个可不又欺负起人来了。
　　“什么不说了？”
　　秋儿怕人好不容易哄了又再生波澜，不接这话头，“没什么不说了，只等着起别话儿呢！”
　　李殷受了她几个的礼，丫头们伶俐，搬来了一个太师椅，不好自己做着，她几个站着的道理，也不同她们客气。
　　瞧着石桌上空荡荡的，点心不说，茶水也没一盏，李殷却刚好有些口渴，眉头忍不住紧簇。
　　“怎么不起茶？前几日你不是说殷先生送来的那坛水极好，也配的上你藏的那些好茶，她们几个来了怎么不煮一壶来？”
　　秋儿看了看树荫外的太阳，鼓着腮帮子，又些气愤，话说的也没多好听，“你道都同你一般是个俗人，眼下不过刚刚过了晌午，哪是吃茶的时候，还得再等一个时辰才到点子上。”
　　李殷不依着这个礼，让底下人赶忙端一壶茶来，一是为了客人，二是为了解渴，茶来了，一股脑儿的饮一盏，又给秋儿几个一人倒一盏。
　　“喝茶便喝茶，偏你们规矩多，规矩多了总显得俗气。”
　　这茶不甚好，是底下人自己备着喝的，秋儿几个一嗅就知好坏，她几个吃的用的具精细，眼下这盏粗茶她们喝不惯，可为了礼数也接下来了。
　　顺英，兆鸾，罗虞三个不敢推辞，秋儿却不怵，直指着李殷道：“你几个瞧瞧，俗人说咱们俗气，我就没见过几个吃茶如同牛嚼牡丹的，咕噜噜一盏下去还不解渴。”
　　李殷眼皮子没动，不想同她计较着，也看不得她计较着细枝末节来，“所以你说道吃茶，我不过说喝茶，这两个可不就有区别。”
　　秋儿见人没动静，人也是气急了，好在顺英鼓起胆子在一旁安慰着，温言软语的听着，她气也消了大半，最后也只嘟囔道：“区别大了，我不同你说。”
　　“不说就罢了，我也不爱听你那些絮絮叨叨的，今儿我寻的那家青梅还不错吧。”
　　好不容易扯到旁的来，顺英几个松了口气。
　　她仨儿赶忙道：“唉，我们几个都尝了尝，很是不错，将军费心了。”
　　秋儿刚刚灌了一口粗茶，茶味直通嗓子眼儿，苦得她吐舌头，眉头也皱起来，能夹住刚刚落下的树叶来，“可不就不错，生得了什么错，又错到哪里去，不就是不错了。”
　　青梅没吃完，见李殷起了兴趣，管事的赶忙又洗了一部分让人端过来，李殷尝了几个出味儿了，让丫头端到秋儿几个的石桌子上。
　　“我不同你闹，你喜欢就好，上午的事儿我可没同你计较。”
　　秋儿嘴里生酸，耐不住口水，也挑了几个尝尝，嘴里虽吃了人的东西，话却不肯松，仍旧生硬讨人厌。
　　“你能计较，你好威风，当场可不都计较过了，现在又扯什么计较。”
　　这话一出，吓得胆子最小的罗虞一愣，青梅果子直接从手里头掉了出来，李殷身手好，顺手一捞就接住了，也没还她，直接塞进嘴里嚼了。
　　这瞧得罗虞又是一愣，不过也不敢说什么。
　　李殷吐了嘴里头的核儿，又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一饮而下，豪爽得不得了，神色却越发的莫名其妙了，只听道：“我计较了什么，我若同你计较，你早跪在祠堂里头了，如今风波起来了，青城也不大太平，你们几个也少去那些是非之地，免得到时候有人拿你们作笺子，趁机闹腾。”
　　秋儿理亏，还不肯软下来，“哪有那么多事儿？”
　　李殷一撇，却也笑了起来，这皮笑肉不笑的，几个女孩子看了是心惊肉跳的。
　　“也好，事儿起来了，可别找我，我这人素来心狠手辣，不顾及骨肉之情的。”
　　秋儿愤愤不平，只囔囔：“你说教就说教，总爱扯这些。”
　　见将军眉一挑，眼睛也眯得只剩一条缝，“我不扯这些，你怕是敢藏在车厢里头直接跑到金陵去闹腾了。”
　　顺英怵得很，劝道：“秋姐儿，你少说些，将军也是心疼咱们。”
　　有了台阶下，秋儿也不得不软下来，她自己也是怕了的，“我自知道，我领着情呢，今儿个，劳您费心了，那青梅果子我很喜欢。”
　　“呵呵你喜欢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