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为妃》盐小西

11、年末

　　第十一章：年末

　　小桔出嫁后，我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尤其不喜欢在皓澜轩待着。虽然我还有崔姑姑，还有小德子，还有小橙和小苹，但是那是不一样的。
　　小桔四岁多就进我们家了，陪着我一同长大，她是我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

　　我带着永恩去颖妃姐姐那里，五皇子有些挑食，她就自己研究着新鲜好玩儿的菜式给他吃。

　　“好姐姐，我带永恩来你这里蹭顿饭。”我没皮没脸的说。
　　“多少顿都行。”她的笑总是温温柔柔的。

　　颖妃姐姐把糕点做的小小的特别可爱，菜式也是精细惹人爱，俩孩子欢欢喜喜的吃了许多。
　　我拉着她的胳膊，倚着她坐在那里，看着永恩和麟儿在院子里玩闹。

　　“这样多好啊。”我发出老母亲的感慨。
　　“是呀，多好。”颖妃姐姐也同感。
　　“皇上不是说要把麟儿送去承德学院吗？”我想起这事便问她。
　　“嗯，年后就送过去，和四皇子一起读书。”

　　皇上原本是该有六个儿子，三个公主。在潜邸的时候有夭折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那是明贵妃姐姐生的孩子，是对双生儿。听说才三个月不到，就夭折了。明贵妃姐姐还为此病了好一阵子。
　　没人敢在明贵妃面前提到这个事，她自己也好像忘了似的，仿佛她只生过慧公主一个孩子。

　　入宫后，他又失去了聪慧的嫡皇子。想来，皇上还真的可怜。

　　四皇子是辰妃所生，有点病娇娇的，身边离不了人。到了冬天要时时拿着手炉，裹的厚厚的，也不太爱出来玩儿。辰妃姐姐终日里吃斋念佛的希望菩萨能保她的儿子长命百岁。

　　想来最可怜的是六皇子，皇上不喜欢他，想来有他母妃的缘故。大家都怕对他好会得罪皇上，反正都觉得自己还年轻，皇上也年轻总会有自己的孩子，何必把他领回宫里养。辰妃姐姐怕他受委屈给抱到自己那里养着，其实没人会拿一个孩子撒气，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叮嘱过内务府不许亏了六皇子的用度。

　　我看着活泼可爱的五皇子，问道：“现在承德书院还是由徐大学士还教导各位皇子公子吗？”
　　“听说还是。”

　　徐大学士啊，那是已故佳嫔的父亲，是个才高八斗的人。我大哥哥当年为了能在他门下读书，做了好多努力呢。
　　我记得哥哥们当时就在承德书院里读书，我就是在那承德书院的门口遇到了李四公子。

　　那日我偷偷溜出府，在书院门口等着，想让大哥哥下了学堂带我去西市逛逛。那时我还梳双髻，也不懂得出了府要换个男装。

　　我坐在书院门口那颗榆树下，哼唱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歌谣。身旁是随我出来的家丁，姓刘，家里人都管他叫小刘。
　　有位老妇人突然昏倒在书院门口左边，我抬头看了一眼小刘，他跟着我前去看。
　　那老妇人还有一气息，只是我不知道她昏倒的原因。我想让小刘背着她去看病，可是看她那样子又怕耽搁了。
　　这时书院里出来位公子，他身形迤逦，穿宝蓝色衣衫。

　　“这位公子，可敢劳烦您去书院里讨杯水来，若再有些吃的就再好不过啦。”我站跑到他跟前，急急的说到。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我。

　　我以为他懒得管便又开口道：“或者，劳烦您，进书院里找一下顾家大公子让他过来。”
　　说完，我转身把钱袋子扔给小刘，告诉他：“麻溜的去仁和堂请郭大夫来。”
　　这时见那位公子抬抬手，身边的一个随从便走到老妇人前查看起来。
　　另一个随从转身回书院里了。

　　“不要急。”他看着我这样说，声音似秋风般清爽。

　　那随从查看一番，抱着老妇人到屋檐下，又到他跟前行礼，：“回公子，只是饿昏了。”
　　另一个随从，拿着糕点和水壶出来。我接过来，喂着老妇人喝水，又拿出颗糖塞到她嘴里。
　　那公子不说话，一直静静的望着我。
　　老妇人醒来了，能张口吃一些东西了。
　　我朝那公子道谢，他微微一笑，说不必客气。

　　小刘找的大夫也来了，一番望闻问切，只说是营养不好，还劳累过度，又饿得久了，这才昏了过去。
　　我给完大夫剩下的钱都给了老妇人，让她好生回去照顾自己。她朝我谢了又谢，就差要跪下来。
　　“你送她回家，然后直接回府吧。我等到哥哥出来同他一起回去。”我吩咐小刘，又转身朝那公子再次道了谢。

　　“你哥哥是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还询问我。
　　“我哥哥不让我同别人讲。”这是真的，我大哥哥总嫌我胡闹，说除非要受欺负，不然不要说是他的妹妹。

　　他似笑了，但又不像。
　　我看见我大哥哥了，雀跃的跑到他跟前扯着袖子问他：“你明明知道我今日要来，还故意这么拖延。”
　　“请教了徐大学士一些问题，他讲的仔细，便耽搁了。”大哥哥抽回他的袖子，看见了站在前面的公子。

　　“原来这小丫头是顾兄的妹妹。”
　　我哥哥刚要开口，他走向前来，低下头跟我说：“我是李四公子，是你哥哥的同窗。”
　　大哥哥愣了一下，眼神示意我要有规矩。于是我也朝他行了礼，乖乖的说：“我是顾家小女儿。"

　　后来我就学会换男装出行，跟着哥哥们玩儿，也会遇到他。我同他说：“我顾家小公子，是顾家小女儿的孪生哥哥。”
　　他只堪堪一笑，淡淡看我一眼。
　　李四公子不太爱说话，哥哥们总是对他很客气，只有我对他没规矩，可他也不曾恼过我。十四岁那年，我想学骑马，哥哥们不愿教我，因为母亲知道了会凶他们。于是我花了自己攒了那么多年的私房钱，请着李四公子一顿又一顿的在万花楼里吃肉喝酒。他终于尽兴了，我无赖的说，这些银子他得还给我，不给银子也可以，就带我去学骑马。

　　我不知，那时的他已经是皇上了，我只知道新帝登基，可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没怎么出去跟京城中的贵族们打交道，跟连朝堂上几家臣子势力都不清楚。
　　父亲官职不大，哥哥们怎么会与皇子交好？而且皇姓是赵，他姓李。是以，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认识天之骄子。

　　永恩呵呵笑着跑到我跟前，摇着我的手臂唤我。我才回过神来，只感慨，真是年纪大了，管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回到皓澜轩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神色奇怪的看着我。小荔走到我跟前面色复杂的说：“宁嫔娘娘来了，非开了您的梅子酒，现在醉了，在您塌上不走了。”
　　我……
　　那可是我准备初雪时煮来喝的！

　　把永恩抱给崔姑姑带下去，我气呼呼的去看那个偷喝我酒的宁嫔。
　　“嗳，你回来了？”她脸颊红扑扑的，笑的傻里傻气的，仰着脸说：“我来找你喝酒，你不在，我就自己喝了你的梅子酒。”
　　她坐起身来，指着小德子和小荔说：“这群奴才，居然还不想让我喝。小气死了。一群小气鬼。”

　　“您可真是有口福，我这梅子酒本打算等着初雪酿满一年，拿出了煮着喝的。”我扶了她坐正，喂她喝口解酒茶。
　　“别小气，我把我的金银珠宝都给你，我的钱多的花不完。”她大手一摆很是阔气。

　　是是是，除了皇后娘娘和明贵妃，这宫里就属她最有钱。
　　她又仰躺在塌上，含糊不清的说：“将军府现在可威风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宁大将军凯旋归军途中还缴了西北最让人头疼的土匪头子。

　　“他那般好，也不知会便宜了哪家姑娘。”她轻声呢喃着什么。
　　“谁？”我轻松问，肯定不是年过半百的宁大将军，许是在说她哥哥。
　　宁嫔迷迷糊糊的要睡着，我示意小德子退下，宫女们进来给她宽衣洗漱，放到我床上睡下了。
　　她占了我的床，我只好到偏殿去睡。
　　第二天，我问她要了许多珠宝，她自认理亏，送东西的速度也很快。

　　******

　　雪说下就下，我拿着手炉去明贵妃姐姐那里。她昨日派人来传话，说要忙的事多，让我去给她搭把手。

　　我陪着明贵妃仔仔细细的审查账本，完了她揉揉手，得意的说：“你可知道，这宫里属本宫最会看账，皇后娘娘事事都处理的很好，偏偏一看账本子就头疼。”
　　姐姐，我看账本也头疼。
　　明贵妃慢悠悠的转着自己的手腕，颇有不满意的说：“本宫一年到头忙来忙去的，干这么多事，这贵妃当的有些亏，得去向皇上讨个皇贵妃。这月钱用度他都得给我涨涨才行。”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您可真敢说，这事搁心里头想想不就行了吗？
　　明贵妃看着我的样子说：“瞧你那小样，本宫不当皇贵妃谁当？你能帮皇后娘娘看着宫里？还是辰妃那个天天吃斋念佛的，还是颖妃那个一心只有自己儿子的？”
　　好像也有道理。

　　“你倒是还能做点事，只是心软，管不了事。宁嫔到是不心软，但整天什么也不在乎。”她叹了口气，合上了本子。
　　“让姐姐操心了。”我赶紧哄她一下。
　　“唉，这皇上的眼光不行啊，选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

　　姐姐，我也是皇上选进来的。

　　明贵妃和皇后娘娘那是太后娘娘和德太妃挑挑选选后给皇上的，自然是什么都是一流的。
　　“瞧我这话说的，瑾妹妹，你还是可以的。”她冲我抱歉一笑。
　　这虚伪的夸赞，我知道只是为了让我替她们多干一些活。

　　隆冬的时候，宁嫔被晋了宁妃。雪嫔依然是养心殿的常客，依旧有络绎不绝的赏赐送到她的宫殿。

　　不太开心的事情是颖妃姐姐得了风寒，太医说易传染给别人，我因此不能去找她谈话了。
　　到是宁妃，她受封的第二天我去贺喜。她端端坐着，学着我往日的样子，气定神闲的说：“我是宁妃。”
　　我心里想笑，之前每每我吵不过她，就会装作不在意的说：“我是瑾妃，不同你吵。”
　　这宁大小姐还不如我长进的快，来这宫里好些年了，还是小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