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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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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身上怎么这么烫?”白小千心满意足的呢哝着,八爪鱼般抱紧了久别重逢的美人儿师父。
光皇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姿态飞行,无可奈何地低头望着她,不知哭好,笑好。
白小千扬起脸同光皇对视,星光清风醉人,今年最好的生日礼物就是师父归来,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么热、这么渴、这么……像要爆裂开来?
于是白小千伸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师父?”
光皇专心寻找着目的地:“唔。”
白小千期期艾艾道:“我想……”
甄媛睡了将近三个时辰方悠悠醒转,侧过首,枕边空空。
无论是在冥界还是在人间,王上都不会与女人留宿,她早该习惯了,可是为何心中还是一阵空荡荡的难受。
昨晚的王上似乎和以前不同,至于那是为什么,她不愿想,也不敢想。
甄媛推被下地,慵慵对镜梳妆了片刻,忽闻窗外浠浠沥沥声音,便起身临窗望出,外面不知几时下起了小雨,十里长街,润草如酥。
殷禛缓步走在街上,烟雨朦朦中,他忽然抬头朝城外山色望去,俊朗的脸上微微露出笑颜。
对于殷禛来说,要找到白小千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上了山,越往高处越没有雨,而山顶有一株桃花树,树下背对他坐着的便是白小千。
白小千身边伏着小京子,正在昂首喷云布雨,轻雨如雾笼罩了整座洛阳城,白小千垂着头,肩膀抽动着,好像正在哭泣的样子。
殷禛信步走上前去,走得很近了白小千才听到脚步声,骤然回头,嘴里鼓鼓得塞着吃的,手里还捏了一个刚刚咬了一口的肉包子。
殷禛一见白小千这副化悲催为食欲的模样,心中明镜似的,已明白大半……
白小千看着殷禛:“我娘说我生下来就不会哭,所以每次想流眼泪的时候,我就喜欢下雨,就当是老天爷代我哭吧。”
殷禛在她身边坐下,一同看着雨丝,沉默了一会儿,便问:“为什么想流眼泪?”
“因为……”白小千含糊道,“我觉得好丢脸哦。”
殷禛没接话,白小千又自言自语道:“真是的,在快活楼酒喝太多了——对,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姓王叫上的人?好奇怪,仿佛有谁跟我说了不少遍来着,偏偏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殷禛听了,稍一扬手,伴随着钟磬一样的响声,一座长虹霓桥忽然在山前展开,直伸入山下溪泉。
白小千讶然观望,殷禛轻轻说道:“若是反过来看,这道长虹可像笑脸?老天爷也在叫你不要哭呢。”
说着,殷禛就站起了,把手伸向白小千:“跟我来罢。”
白小千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入殷禛掌心,殷禛握住她的手,足尖一点,带她飘身而起,缓缓凌空飞向虹桥之上。
自从彩虹出现,小京子便停止了施云布雨,空中余下水珠化成蒙蒙雾气,映着那道彩虹便像梦幻朝露一般,殷禛和白小千挽手并飞,衣袂如舞飘扬,宛若一对画中壁人。
白小千低下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双足当真落在彩虹上,起初却不敢踩实,也不敢放开殷禛的手。
殷禛含笑不语,直到白小千忽然发觉自己将他的手拉得太紧,不由面上一烧,这才慌张地松开,在虹桥上来回试走了几步,竟极稳当,便张开双臂,大大伸展,做了一个深呼吸,说也奇怪,昨晚留下的郁结之情似乎伴随着这清新气息一扫而光。
殷禛悠然看着白小千:“这就对了。”
白小千听见,回头奇道:“什么?”
殷禛道:“你根本就不像那种会为了男人流眼泪的女人。”
“唔……”他略一思索,笑道,“你现在还不能算作女人。”
殷禛这一句话,正说中白小千心思,她委屈地扁扁嘴,朝桥下看了看,忽指着一端,说道:“我喊一二三,我们比赛谁能先滑下去好不好?”
说完,白小千大喊一声“三”!——跳到虹上,双手往后一撑,就哧溜溜滑滑梯样坐着滑了下去。
原来虹桥那端水声轰鸣,是一条天然瀑布直流而下,如同雪玉万千,溅入山中一泓碧潭。
白小千看见如此美景,乐得手舞足蹈,大笑大叫着直接一个冲刺滑入潭中,激起漫天水雾。
殷禛斜斜飞掠而来,立于碧潭之上,水面波光起伏,忽然粼粼碎开,白小千破水而出,喜孜孜地叫道:“好清凉!”
晶莹水珠沾在白小千的肌肤上,犹如玫瑰含露,愈发娇美。
殷禛心下一动,笑道:“昨晚你上哪儿去了?”
白小千双手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似要洗掉那些不好意思的回忆,半响方道:“我见到美人儿师父了,不过好象做梦似的,我同师父说、说我想他做我的王后……后来、师父就走了……”
殷禛忍俊不禁,但是白小千的神情十分认真,叫人不忍讥笑,只见她侧首想了想,喃喃自语道:“这是为什么呢?”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师父说我还小……因为我还不是女人……就没啥吸引力吗?”
殷禛耳力甚好,将她的话听得一字不漏,于是开口道:“那么,我来让你变成女人吧,”
白小千恍惚抬头:“啊?”
殷禛慢慢道:“诱惑我。如果你能让我为你所动,任它十个师父也要拜倒在你的裙下。”
白小千娇憨道:“此话当真?”
殷禛目光在白小千面上徐徐扫过:“当然。”
白小千在水中嫣然一笑,正要浮出水面,忽然娇呼一声:“啊哟我的脚!”便直直沉了下去。
这一入水,白小千便没有冒出头来,只吐了几个泡泡在水面上。
——脚抽筋了?
殷禛略一思忖,便跃入潭中,刚刚抓住白小千的手腕,突然脸色一变,拉着白小千一起浮出水。
白小千咯咯笑道:“我娘说会骗男人的女人才是女人,我骗到你了!
“嘘。”殷禛将食指贴在白小千唇上,“别说话。”
白小千不明所以的顺着殷禛的视线瞧去,只见一个黑衣人牵着一条小龙,正沿着潭边走过来,及至走近,那条小龙原来是被穿着鼻子牵着走,且一边走一边被鞭打,皮肉都带着鲜血落在地上,而所经之处,被阳光照热的沙子全簇到它的身上,光是看着,都好生疼痛。
黑衣人经过白小千与殷禛所在,忽然转过头来咻咻直闻。
正当日头底下,白小千一眼看清那黑衣人的脸上生着一对绿色的眼睛,可是没有眼皮,也没有眼珠,整个眼睛由充满液体的防护体遮盖,能够上下左右旋转,倒像极了鱼眼。
鱼眼吓人,吓死人。
白小千从头到脚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只觉满潭水也因为黑衣人的出现而突然阴冷了起来,不禁上牙齿碰着下牙齿,格格打起颤来,可就是这么一点声息居然被黑衣人听见,鱼眼一翻,出手便是一鞭挥来,风音呼啸。
电光石火间,小京子及时赶到,长尾一摆,暴卷迎上,孰知那条长鞭有独门厉害之处,连小京子也被抽中,躯体立时划过一条长长血痕,长鞭势头不停,继续挥向白小千。
白小千瞪大眼,看到鞭上所沾染的血滴碎肉,又是惊恐又是恶心,大喊一声:“小京子!”
同时只听殷禛冷哼一声:“区区蝼蚁,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腾身出水,两指捏诀朝前点住,便如凭空竖起一道无形屏障,任长鞭疯狂盘卷穿刺,也不得入内,却也无法退回,黑衣人急得口中连发尖啸,亦无济于事。
小京子护主心切,没认出这鞭中混有专克成精龙蛇一类的异质,所以才平白被抽上一鞭,它自成道以来几曾吃到这等明亏,大是怀恨,见此良机,遂连连抖了几下,化为象几抱的柱子那么粗的蛇身,一下便把黑衣人从头到脚缠住,张口吞吃了下去。
所谓同类相近,小京子扫荡食物的速度绝不亚于白小千,三下五除二就连骨头全都果了腹,唯有一只握着鞭子的手落到地上,跳动不已,小京子忿恨未平,尤要去叼那手,忽然昂首发出类似牛的吼叫,横冲直撞游到旁边的树林里,就近选了棵最大的树缠绕其上,盘踞不动。
白小千奇怪的问殷禛:“小京子怎么了?”
殷禛朝小京子望了一眼:“吃撑了吧。”
白小千将信将疑上了岸,她和殷禛一个随身带有千光琉璃壁,一个乃是渡过万劫之身,虽然浸在潭中不少时间,但所穿衣裳都是干的,不虞受寒。
她绕到潭边低头细看那断手,伤口处一片绿荧荧的,好像凝固住了,并没有血迹,又去看伏在地上的小龙,看了一会儿,便蹲下来解开那条穿在它鼻子里的绳索。
绳索一经解开,小龙就一滚滚到潭中,本来才一尺多长的小龙一会儿就长到几丈长,摇鬣振鳞从水中出来,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小公子,向白小千和殷禛躬行大礼:“在下洛中邓元畅,铭谢两位将在下从恶徒手中相救之恩。敢请教两位恩公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