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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不可能犯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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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童暗陷入泥沼,而新的断指杀人案更令警方面对上层庞大压力。
王亮正眉头紧锁,躺在家中沙发上。
“尔无恨,然不能负君所托。”靠在沙发沙上的王亮反复的念这句话。
或许是他太主观,这句话与那女孩及蓝拓山根本没关系。
他上初三的儿子突然伸过脑袋插一句:“老爸,你什么时候学古文?还什么你无恨,但不能辜负他的托付?”
王亮一下子坐起来:“你说什么?”
儿子挠挠头:“你什么时候后学古文?”
“不是,是后面的一句。”
“不能辜负他的托付。”
“古文里的‘君’不是和‘尔’一样,代表‘你’的意思吗?这句话的翻译不是应该为:你无恨,但不能辜负你的托付?”王亮追问。
“也可以这么解释。‘尔’带有‘我’,‘汝等’的意思,可以用作平辈或晚辈称呼。‘君’则含有平辈男子称呼的意思。所以这句话不联系上下文,可以把尔与君解释成‘你’,也可以解释作男性的‘他’。”
王亮心中一亮,他似乎撇到揭破疑案的缝隙!尔无恨中的尔,如果是指那个女孩,不负君托中的君则是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有所托,就是杀死被害人!
王亮站起来给同伴冲去打电话:
“立即盘查死去女童的男性亲属,快!”
“头儿,纸张的来源查出来,你一定想不到!”另一个警员一边本来一边惊叫。
所有准备投入紧张工作的警员们都竖起耳朵。
“案发现场写着暗语的纸张,是公用配给的纸张种类。而且根据上面特殊的格文判断,应该和我们警局配给的纸张同一款式。”
所有人都怔住。
该警员继续道:“我找专人鉴定过,我们警局配给的纸张都是可回收利用再造纸张,经检验该纸张完全和配给纸张相符。当然,其他地方可能也类似回收纸张,但这种印刷颜色和格文是政府部门统一配给警局的便笺纸。而且,还有件事,小田,你过来一下。”
一位女士急忙奔来,冲王亮点下头。王亮认得这人,是警局局长的秘书。她走过来伸过身子与王亮咬耳朵。
王亮听完愣了好久,好容易才挤出几个字:“你确定?”
女士再次点头。
王亮回顾四周:“看什么,还不赶紧动!”
其他警员连忙投身回忙碌的行动中。王亮冲刚才汇报消息的警员点头,与他一同离去。
一个小时后,他与该警员出现在局长办公室。一位四十六、七的中年正坐在办公桌前聚精会神批审案宗。消瘦的脸,稀薄的头发,老花镜下的瞳孔却亮而有神。与警局任何一位年轻人不同,这个中年人饱经沧桑的脸上残留着铁血军人的刚毅。他,是曾经历过硝烟的军人。
“刘局长!”王亮两人先敬礼,得到首肯才进入正题。
“有件事情,我们需要向您请教一下。”
刘局长有些奇怪的抬头:“说吧。”
“这字儿,您见过没?”
王亮将案发现场发现的字条呈上,刘局带着老花镜看了半天。
“这不是断指案现场发现的字条?上次汇报的时候我看过。”
王亮与同事交换眼色,然后认真的对刘局长说:
“刘局,您不觉得这笔记和您的有点像?”
刘局一皱眉,仔细一看你别说;还真得挺像,连他写‘然’字儿底下的三点爱划成一横一点的特殊写法都一样。
“根据您秘书的反应,本月6号,就是段治案发生的前一天,她曾在您的工作用笺中发现纸张被裁去一块。后来她看到这张字条上的笔记与您的一样,又想起这个事儿,于是我们想再找您核实下。”
刘局摇头:“我没注意到,这几天没用便笺。等下,我找找。”
他从桌上翻找,找到一叠警队配给的便笺纸。果然在最上面的那页被横着裁去一条。刘局用便条一笔,毫厘不差,果然是从这张纸上裁下去的。
王亮和同事再次四目相交,犹豫半天才开口:“刘局——”
刘局摆摆手:“别不好意思。身为党干部,你们的局长,既然涉嫌其中也不能搞特例。我会将我6号,7号的行事安排表给你们,主动配合调查,你们有什么尽管问。”
刘局这样一抢白,王亮和同事反有点不好意思将他请到问询处。毕竟人家是局长,这样做对局里的影响也不好。于是王亮和同事就地拉凳子坐下,一个询问,一个做笔记。
又度过三个小时。一番详细查询下来,嫌疑很大的刘局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案发当时他不在现场而是在办公室内办公,能为他作证的是包括小田在内的许多公职人员。
这下线索断了。
但没有线索就是线索,王亮立即想到能够从警局取走纸张的多半是内部人员,而能伪装刘局笔记的多半是刘局的熟人。于是他让刘局好好想想,并让小田翻查曾在6号来过办公室的人员记录。
偏巧刘局在那天见过好几个警员和公务人员,有几个今天还不值班。王亮想想,刘局这便不急,也不能急;便告诉刘局先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人有嫌疑。
刘局点头,突然又失笑。王亮满脸疑惑,刘局解释道;
“我想起以前参加战斗时,有个小伙子就很擅长模仿人的笔记。我当时还不过是队长的小卫兵。急救队有次跟我们队长要求增加医疗配给。当时情况很艰苦,运送物资的代价太高了,队长没有答应。结果他就模仿队长的笔记,和书记窜通好说是队长的指令。还真矫诏通行,最后拿到物资。队长那个气啊,又心疼,这小子也是为伤员着想。后来队长的老朋友,急救队的总指挥跟队长求情,严厉责罚这小子之后就把事情盖下去了。都十多年过去,想想当时队长愤恨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仍记忆犹新,如今物似人非。”
王亮还以为是什么有用线索,结果竟然听这刘局讲开古,连忙敷衍的点头和同事一起逃走。
次日,排查询问亲属有了结果。
出乎警方预料,女孩的父亲提起一个有用而离奇的线索;听了他前后叙述,案件反而更加扑朔迷离。
原来,就在女孩尸体被发现的当天,午夜12点左右的时候,女孩的父亲正和老婆在床上睡觉。半夜深更,敲门声突然响起。
男主人立即提高警惕,谁在这种时候叩门?再看妻子还在熟睡中,于是他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口。从猫眼一看,门外站着的正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当下他赶忙打开防盗门,忘记了警惕,忘记怀疑女儿为何还是多年前失踪时的模样。
当他打开门一看,一个男人正牵着他女儿的手,站在门口。他顾不上询问,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
实在搂住亲人的感觉使他忍不住热泪盈眶,哽咽得说不出话。
回来了!他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时间有限,有什么话趁现在赶快说。”领着女儿的青年柔声道。
“你是谁?”女孩的父亲再次警觉,意图将女孩拉离这个人,然而女孩的手却紧紧握着这个人。
女儿抬起头,哭道:“爸爸,我好想你,好想你和妈妈!”
父亲的心都碎了,再次抱住女儿痛哭流涕。他想问女儿的去向,想问这个青年是谁,可是痛苦和欣喜卡在他的喉咙,说不出话。
“我回来想告诉您,我最喜欢爸爸,最喜欢爸爸!”
“闺女!”
父亲再次尝试将女儿拽离青年身边,此时的他都有点发狂:“你是谁?松手,放开我女儿!”
青年微笑着看着他,松开手。
而原本在他怀中的女儿消失无踪!
父亲大惊失色,抓住青年的衣领愤怒的责问女儿的去向。
“就像你看到的,她不在这里。我只是实现她最后的心愿,来见你最后一面。”青年轻易的从他手中挣脱,然后伸出手。
一只小手挽住青年的手。魔术般,刚才消失的女儿再次出现!
眼前的诡异景象使他惊呆!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什么,女儿为什么相貌没改变,为何刚才她消失无踪。
“时间到。上路了,小姐。”
青年领着女儿转身离去。女儿冲他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牵着青年的手走开。
“等一下!还我女儿,求你!”死神也好,什么也好,他全不畏惧,冲上去拉住青年的胳膊。
然而全是徒然,他抓空了。
不!不要走!哪怕是灵魂也好,一件遗物也好,不要再离他而去!
青年领着女孩走了。
他哭着哭醒,发现原来自己还在床上,之前竟然是做了一个梦。
之后有过几天,警察来找他告诉他桥下所发现的遗骨经鉴定是他女儿。他心中蒙然感觉,一切都是天注定。
“这也太神奇了!”一个做记录的警员忍不住嘟囔。王亮瞪了一眼,然后转向孩子的父亲;
“我们是很郑重的向您询问线索,希望您能据实回答。”
女孩的父亲惶恐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以为我在乱编?说实话,一开始我也以为只是个梦兆,上天以梦的形式将女儿的死讯传达给我。可是,后来我在现实世界中真见到这个青年!”
女孩的父亲继续讲述。得知女儿的死讯后数天,他和妻子陷入悲伤中。然而有一天,大约是当月5号晚上的时候,他又见到当时的青年。
这一次他可以确定不是梦,因为他的妻子也见到了这个青年。
青年无声无息的站在他们家客厅,现在他回想起来,两口子都心有余悸。
“我承诺过,让她完整的回家。”
青年递给他一个瓶子。
妻子看到瓶子尖叫一声,险些昏过去!晓是他也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结果瓶子。
这时候他已经听说过女儿死因是谋杀。
“是谁!是你吗?是你杀死我的女儿!”
妻子失去理智的冲上去想拼命,却被他拉住。在他看来,带走女儿的青年就是死神,这好比和死神来个第一类接触!
“复仇不是她的愿望,她的祈愿是回到家。”青年略带哀伤的看着他们,“连憎恨都不懂得,天真的孩子。”
妻子哭得更厉害,夺过瓶子抱在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要是能被我找到害她的仇人,定要他归还血债!”父亲沉声恨恨咬牙道。
“这是你们的希望?”青年突然问。
父亲愕然,随即愤声道:“当然!”
“我承诺过她三个愿望。完整地回家,与她的爸爸相见,还有,让妈妈别再为她哭泣。如果实现你们所说的希望,悲伤会减轻么?”
妻子抬头,含泪的坚定点头。
悲伤不会停止。
但是如果能手刃仇人的话……
青年再次离去。自此没有再出现。
询问妻子,得到的口供和父亲一致。王亮要求察看他们所说的瓶子,他们从冰箱里取出来,在常人一看都又惊又怕!记笔录的人员笔都掉到地上!
装满福尔马林的瓶子里,浸着一节断指!
光看瓶子的样式,王亮立即联想到断指杀人案中被害人冰箱里的众多装有断指的玻璃瓶。显然这东西是从被害人家中带走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杀童案中小女孩的手指!
为确认,瓶子被拿走作鉴定。而王亮想了想,在扑朔迷离故事中出现的青年会不会是蓝拓山?是他发现童尸,会不会有某种线索遗留使他找到杀童案凶手。于是他杀死凶手后,从凶杀那里拿到女童的断指;之后弄虚作假装神弄鬼欺骗女童夫妇,并将断指归还。
但是这么解释破绽种种,首先时间对不上,蓝拓山如何在身处警局录口供的同时又跑到女童家属这里装鬼?其次,他又如何知道数十玻璃瓶中哪根断指属于女童?而且,他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并归还断指?
王亮先把疑问搁置,掏出一张偷拍到的蓝拓山的照片摆放在这对夫妇面前。
“有点像,但是神采不大相似。”丈夫嘟囔道。
“对,又像又不像。气质不一样。”妻子补充。
王亮心下一沉。果然是他。但是单靠这对夫妇神神鬼鬼不确定的口供根本不能定罪,一定得找到他犯案的证据!王亮转念一想,莫非这就是蓝拓山装鬼的意图?通过如此混淆了这对夫妇视听,使得口供不能被采用。这样一想他更对这狡猾的罪犯气愤。
离开他们家之后王亮询问警员,关于刘局的事儿也出了结果,一位警员的答案大大出乎王亮预料!
“便签纸是我放进刘局办公室的。”
“为什么?”
“这么回事儿。我来上班的时候,看着刘局的十一岁的孙女儿在门外站着。我说呦,这孩子咋跑这儿来了,是不是找他爷爷?小孩儿说刘局的东西忘带,特地给送来我一看不就是用过的便签纸,我说我给带,于是装上便签纸后领着她去找在这里工作的她妈妈。”
经询问,当时的便签纸就已经被裁过,缺一条。
追查的诸位都没想到不是有人拿走裁了一条,这便签纸竟然一开始就是从外面进来的!这样一来范围可就广了,这么多警力部门,相关机构,都可能外流便签纸,不可能一一查访找得出来源。
王亮赶紧给刘局的女儿——刘英打了个内部电话。一问,信息科的刘英说当天果然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就在6号,女儿说有个叔叔自称是爷爷从前的朋友,借了东西,要还给爷爷。于是女儿说有什么东西她可以替爷爷拿,结果叔叔给她一些便签纸。刘英问这叔叔的长相细节,但是孩子年龄小,说不清楚。她随后也忘记了。既然事关重大,她赶紧回去再问问女儿详情。
过一会儿她打电话回来,说她赶回去问了女儿,女儿记起当时的‘叔叔’自称的不是爷爷的朋友,而是战友。
王亮愕然。
战友?
仿佛听到刘局的叹息:“十多年了,物似人非。”
刘局的战友怎么说都该三、四十岁,可是这蓝拓山看来顶多二十多岁。
不对!
王亮再次翻查蓝拓山的档案,发现蓝拓山竟然三十八岁!
他查找蓝拓山之前的档案记载,好容易找到蓝拓山二十岁的时候在某国学院毕业的时候的照片,一看大吃一惊!
这个男人的相貌,十八年来根本毫无变化!
王亮不禁迷惑,难道蓝拓山他根本就不会衰老?
还是说,档案被篡改过,蓝拓山另有其人,而这个替代者将他所有的照片替换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