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笔录》珺不语

6、诡婆婆

　　夜晚的街道，格外热闹，整条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行人也是比以往要多数倍。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穿梭其中，高个子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男生，不是很惊艳的那种类型，却给人一种越看越耐看的独特魅力，唇角含笑的模样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岁月静好。

　　穿着一件红色的格子衬衫，牛仔裤，显得身材挺拔，略微出众，而他牵着的一个小女孩儿，眉眼空灵，五官端正，精致的像是一个娃娃一样，不时眨巴着眼睛，东张西望，可爱极了，只是这可爱之中，莫名的给人一种暗藏杀机的危机感，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这两个人，正是温灵验与妙妙，妙妙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目光在街道两边流连。

　　今日街道上车辆稀少，道路两边多了一些摆摊的小贩，各式各样，走马观花，看的人眼花缭乱。

　　有卖一些饰品挂件，那些挂件像是水晶制成的，在夜幕下熠熠生辉。

　　居然还有人卖灯笼，那些通明的灯火就是这些灯笼出来的，一条街上，两边的电线杆子基本上绑满了密密麻麻的灯笼，那些灯笼居然是绿色的，将一条街都映衬得有些诡异无比。

　　那个卖灯笼的摊位极大，各式各样的灯，挂满了一辆小推车，放不下的都摆在地上，有兔子形状的，有葫芦形状的，也有小猪形状的，形式千奇百怪，但是都透着绿油油的光芒。

　　温灵验的目光瞬间被那些诡谲无比的灯光吸引，情不自禁的走过去，只见一个穿着一件很厚的军大衣的中年大叔，留着一头板寸，脸上全是胡子，显得整个人看上去很粗犷，没想到，这些精致的花灯，居然是出自一个大胡子之手，没想到，夏天居然还有人穿这么厚。

　　鬼使神差的，温灵验被一个蝴蝶形状的灯吸引，走了过去，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还没等碰到，就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打断。

　　温灵验触电般收回手，反应过来后，看了看身边的妙妙，只见妙妙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大哥哥，别碰！”

　　温灵验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询问为什么，目光不断的在街道两边巡逻，他想看看有没有一些卖衣服的商贩。

　　身为学生，零花钱有限，他想要给妙妙买衣服，自然是不能买太贵的，所以也就只能用地摊货将就一下，想到这里，温灵验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妙妙。

　　也不知道浮生能不能变出钱来，解决一下他的生活问题，想到浮生，他自然联想到了刚刚和浮生吵架的情形，好像自己确实有些过分，浮生也是好心，即便是他再恼怒，也不能把话说的那么重，毕竟，以后还要有事求他帮忙。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很多，几乎快把整条道路给占满了，把车道都给占据了，偶尔有车辆经过，也只能在人群中见缝插针，行的十分艰难。

　　好多花哨稀奇的东西，温灵验几乎从未见过，大到陶瓷摆件，小到一些灵巧的机器人，满目琳琅，快让他忘了出来的目的。

　　不止妙妙一个人稀奇，就连温灵验也很是稀奇，不由加快了步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往常这里也会有夜市，里面时常会有一些特价的衣服摆摊卖，可是今天却并没有看到，也可能是今天出来的人太多，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想到这里，温灵验更加迅速的穿梭在人海。

　　过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家卖衣服的摊位，温灵验也经常来这里买衣服，卖衣服的摊位也一共就那么几家，摊主和他都是熟人，很好讲价，从来不坑他，那些摊主他基本上都认识，可是今天这个摊主他却从来没见过。

　　那是一个老婆婆，看上去能有六七十岁，满头白发，身材枯瘦干瘪，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满是褶皱的皮肉紧紧覆盖在骨头上，脸颊凹陷，双目浑浊，看上去十分沧桑。

　　“婆婆，这件衣服怎么卖？”温灵验拿起一件小碎花裙，双肩款式端正，腰间还点缀着一个蝴蝶结，看上去漂亮极了，想必妙妙穿起来也会很好看。

　　听到他的话，那老婆婆脸上忽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张了张嘴，口中没有牙齿，所以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一个黑洞。

　　“一百阴大洋。”婆婆缓缓吐出五个字，声音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阴大洋？温灵验顿时一头雾水，难道这是这个婆婆的家乡话？难道是一百块的意思？

　　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想法，温灵验问道，“一百是吧？”

　　婆婆没说话，也没有表态，不知道是不是默认。

　　温灵验觉得这个价位还可以接受，便没和这个婆婆讲价，伸手便插进裤兜里翻找，翻了半天兜，都没有翻出一分钱，他忽然想起，出来的太过匆忙，钱全放在了书包里。

　　温灵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看了一眼那个裙子，对妙妙说道，“妙妙，我们今天先不买了，改天大哥哥再给你买几件漂亮衣服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好不好？”

　　话语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温灵验诧异的回头，只见茫茫人海，已经不见了妙妙的身影！

　　这下可遭了！温灵验心下一沉，再也无心环顾那衣服，正准备把衣服放下去找妙妙。

　　刚要放下，可是那件衣服像是长在了他的手上一样，温灵验低头一看，只见那件白裙子上的小碎花，居然一点点移动，在裙子中间凝聚成了一个诡异的笑脸形状，与此同时，他感觉双臂一麻，裙子双肩忽然无限延伸成两条白绳，两条白蛇一样缠绕上他的手臂，裙子的下摆，也延伸了出来，缠绕住他的双腿。

　　温灵验试图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掉，那件裙子瞬间化成了白绳子，把他的身体捆绑的结结实实。

　　再抬头，只见那婆婆脸上诡异的笑容逐渐放大，一瞬间，一种不详的预感蔓延，温灵验大为慌乱，想要找人求助，便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

　　“小伙子，别喊了，没用的。”婆婆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很满意温灵验的反应，觉得还不够过瘾，便对他说道，“这里是鬼市，不会有人来的，你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模样？”

　　听到这老婆婆的话，温灵验心下一沉，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温灵验的瞳孔瞬间收缩，折射出来往行人的模样，一个个，要么七孔流血，要么四肢不全，脸色要么惨白，要么发青，狰狞无比，一个个的，当真是活见鬼！

　　再看看街道，已经不是刚出门那条，黑暗的天空没有任何星尘月亮点缀，是坑坑洼洼的泥泞道路，而那些商贩，卖的东西，不是人骨头，就是人头，人腿，断肢残骸，浓厚的血腥与腐臭的味道直往鼻孔里钻，灯笼上也是血迹斑斑，还粘着一些发丝，像是人皮所做。

　　温灵验只觉得头皮发麻，一滴一滴的冷汗顺着额头划落，由于紧张和害怕，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心中默念着三位神灵的名字。

　　“老头子，今天加餐了，有新鲜的肉啊。”老婆婆话音刚落，手一掀，温灵验只觉得天昏地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洞一样的地方，空气潮湿，其实他多么希望之前所想所见不过是一场梦，可是事实证明，不是这样的。

　　事实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手脚被捆绑到了一处，吊在一根横着的长柱上，长柱的两端，被架着，他的下方，是一口锅，锅里面烧着水，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此刻，温灵验无比希望绑住自己的绳子，能够结实一些，因为只要绳子一松，他整个人就会掉进那滚烫的油锅之中，哪里还有机会活命？

　　婆婆此刻正拉着一具骨架，十分怜爱的对着骨架说道，“老头子，你看看，这个小伙子很新鲜，看样子还是个童男，要是你吃了他的话，估计就会重新长出血肉了。”

　　什么？！吃人？！温灵验愣了一下，很快做出了最后的挣扎，“老婆婆，不，奶奶，我的亲奶奶啊，我很不好吃的，我一个月没洗澡了，浑身都是臭的，要是吃了我的话，会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甚至还会生蛆的。”

　　“没关系，煮熟了都一样。”老婆婆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匕首，目光阴森森的，十分骇人。

　　温灵验只感觉十分惊悚，浑身血液似乎也随着底下的热水一般沸腾了一样，这要是不明不白的被煮了吃了，真是十分冤枉，他这辈子可没做过什么恶事，爸爸妈妈还等着他考上大学，然后娶媳妇，走向人生巅峰呢，要是就这么挂了，爸爸妈妈得有多伤心啊？

　　这样想着，那婆婆却已经目露凶光的来到了温灵验身边，寒光闪闪的匕首，似乎随时都能割断那根吊着他小命的白绳。

　　温灵验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心知求那个铁石心肠的婆婆没有任何作用，却也不愿意等死，可是那匕首，眼看着就要碰到那根白绳子了，温灵验下意识闭上眼睛，心道，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估计死神下一个收割的生命，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