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向导》红糖果子狸

3、卖身！

　　几乎是瞬间，揭晓爆出内心压抑的愤怒，而比她的想法更快的是肢体反应。

　　和之前一样毫无征兆，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又攒的力气，撩起右腿就勾住了邵笑的脖子，左腿紧随其后，膝盖狠狠砸向他的太阳穴。

　　双手都还没收回，邵笑没能防住揭晓的这一招，勉强侧过脑袋，让自己的腮帮接下那一记重击，并在揭晓准备来第二次之前，收紧双手，将她从地上抓起，又使劲儿把她掇在地面。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揭晓彻底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庆幸自己及时抬起了头，不然落地之后疼的就不止背部了。

　　从揭晓的反应看，邵笑这次没有手下留情，他摔完人后没多停留，马上松开手，站起身拉开距离。

　　大意了，他心想，这可是仨哨兵加一向导才摁住的人。

　　邵笑松了松领口，看着脚下的人，软的不吃，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他拿起放在椅上的文件，并将扶手椅转了个方向，面对着揭晓坐了下来。

　　“别看了，你出不去的，外面三四十号哨兵守着呢。”

　　听到邵笑的声音，揭晓收回视线，暗自思忖：这镇压暴动的架势是要怎样。
　　要知道清城市这小地方，也就只有警察局能有二十几个哨兵，自己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声势，才有幸得到这种高级待遇。

　　没理会她的心理活动，邵笑继续说道：“冲动、鲁莽，做事不计后果，还认不清形势，我真不知道你这老大是怎么当的。”

　　这话说的，直戳揭晓的痛处。

　　“先动手再动口，甚至不动口，”是她一贯的行为方式，而看不顺眼就上家伙，一言不合就干架，这种做法在他们帮派之间也都习以为常。

　　至于当老大，她并不觉得那有多高深莫测，相反，揭晓正是靠着她那股冲劲儿，以及战无不胜的名头，赢得一众小弟的追捧。

　　老大这个词，在揭晓眼里就意味着两件事：一是保持强大，二是护崽儿。

　　再说了，冲动鲁莽又怎样，他还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何况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自己是超稀缺资源，那更不怕他怎么样了。

　　揭晓满不在乎的闭上眼睛，那副无所畏惧的表情，让邵笑很是哭笑不得。

　　这还是太年轻，想的事情也好，看问题的角度也罢，都太短浅。

　　邵笑摇摇头，决定把话一步说到位，她能早一点儿看清现状，对双方都有好处。

　　“程泽，男，18岁，清城市本地人，现就读于清城市第一中学。卢庆，男，17岁......”
　　邵笑一边念，一边翻动手里的文件，最后几页上记录的就是揭晓的最近关系人。

　　越往后念，邵笑越能明显感觉到躺在地上的人心境的变化。

　　对于从小无依无靠，在孤儿院长大的揭晓来说，她那帮兄弟就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而此刻，听着陌生人一一念出他们的名字，心中的不安远超惊讶。

　　‘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
　　她不想跟邵笑说话，就直接在心里回了他这么一句，反正在他面前，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藏不住。

　　“不能拿你怎样，但你这帮小跟班可不一样，他们可没你那么‘干净’。最近清城市警局里也堆了不少案子，拿他们去顶包也不错......”

　　“你敢！”

　　这特么是赤|裸裸的威胁！
　　蛋蛋！他居然拿小孩儿们的前途做筹码！

　　“那有什么不敢的，他们又不是稀缺资源，何况局子里也不多关他们几个。”
　　邵笑用尽可能调侃的语气，刺激着揭晓，眼看着她艰难的翻身，又半跪倒在地上，恨恨的盯着自己。

　　拼命的眼神里装着毫不掩饰的张狂，有那么一个瞬间，邵笑几乎替她感到惋惜，不论性格还是身手，这孩子更适合成为一个哨兵，当向导太委屈她了。

　　然而，事实有时候就是这样，选择权永远不在你手中，你想成为什么，和你最终能成为什么，没有半毛钱关系。

　　对揭晓而言也是一样，从她觉醒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没有回头路可走，她只能选择成为向导，主动地或被动地。

　　“你当然也可以选择拒绝，然后在强制监管机构度过余生，我敢保证，那儿的房间可没这里宽敞。”

　　没什么比折断它的翅膀，更能威胁到一只鹰了。
　　这句话说完，邵笑就捕捉到揭晓略微软化的气势，他没放过这机会，迅速调动情绪进行投射，慢慢放大揭晓心中不安和害怕。

　　对向导的能力一无所知的揭晓，很快陷入一片沮丧，悲观的情绪仿佛黑色的漩涡，把她一寸寸拉向深渊。

　　怎么办。
　　她低下头看着灰色的地面。

　　能怎么办，自己的软肋都捏在对方手里，所有的想法也瞒不过对方的感知，就算她有那狗屎运，能把眼前的人撂倒，之后呢？
　　面对门外那三十来个训练有素的哨兵，她又有几成把握能走出庇护所的大门？

　　还有小孩儿们，揭晓不想连累他们，尤其是老三，当邵笑第一个念出他的名字时，她就有预感这人绝对没安好心。

　　老三还想读军校来着，要是进了局子，这辈子都别想了。

　　“或者，你老老实实在文件上签字，成为我的学生，这样你那小跟班以后进军校也会容易很多。”

　　毕竟是首席向导，邵笑深谙“甩一鞭子，再给颗糖”的道理，对付揭晓这样没什么经验的正合适。

　　说完，他把两份保密文件递到揭晓眼前，一支签字笔也放在她手边，不紧不慢的等她做决定。

　　揭晓在地上半跪着，好一会儿都没抬头，心情各种复杂。

　　真想把那几张纸撕的碎碎的，再来个天女散花，可她不能，因为她不够强大，没有实力支撑她的张狂和任性。

　　急速膨胀的无力感占据了高地，面对眼前的上校，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揭晓都差太多。

　　现在梗着脖子不低头，跟旱鸭子跳海没区别。
　　她想着，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盘腿坐在地上。

　　也许没那么糟糕，如果自己跳出圈儿想想，在既定的事实面前，作为向导的自己，能有个经验丰富的人做老师，以后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没有必要现在就把自己作死，以后的路且长着呢，虽然成为向导，意味着变成被保护的对象，可这并不代表她会老老实实躲在别人身后。

　　这样想想，之前的抵触情绪也没那么强烈了。

　　揭晓叹了口气，终于让情绪归于平静，她默默的捡起手边的笔，在文件上签了名。

　　感受到她心态转变的全部过程，邵笑很是欣慰，不枉费他的心理引导和暗示，可算是把她从南墙边上给拽回来了。

　　费这么大劲儿，早知道就不应该相信资料里的简介。
　　什么以优异的成绩被军校录取，手下还有一群小弟，这认死理不要命、做事不计后果的性格，任谁都不会信。

　　邵笑看她签好了，便取走文件，确认无误之后收进上衣口袋。

　　“很好，接下来我们要对你进行转移。”

　　转移？！

　　“去哪？”
　　揭晓很警觉的问道。

　　“比起目的地，你应该更关注转移的方式。”

　　方式？有什么好关注的？
　　揭晓有点迷，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

　　不等她在脑海里思索出答案，邵笑已经站起身，快步走到门边转动把手。

　　就当揭晓也站起身准备跟上时，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同样身着军装的人。

　　“小心点儿。”路过他们的邵笑低声嘱咐道。

　　一句话，引起揭晓的恐慌，她整个人都钉在原地：面前这两个，是哨兵！

　　别问她怎么会知道，那是向导的本能。

　　该死的本能！

　　揭晓下意识的后退，没等退出半步，那两个哨兵就一左一右迅速钳制住她。

　　被抓住的瞬间，觉醒时那过电般的感觉再次回归，没有那次的剧烈，但也足以让她两腿发软。

　　“你们要干什么！”

　　这次真的是无谓的挣扎，揭晓惊恐的看着门口的邵笑，这才意识到他说注意“方式”的含义。

　　混蛋！就不能给个正常点儿的预警吗！？

　　“呜...”话还没出口，揭晓的嘴就被进来的第三个人给捂上了。

　　那个人手上戴着橡胶手套，小心的将她的头拨向一边，揭晓只觉得露出来的脖子上一阵刺痛，冰凉的液体顺着针管流进体内，不到一秒，意识就再次陷入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