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的猫》狐尾武竹

7、知更鸟

　　秋天快到头的时候，艾伦忽然发现，该存下脂肪过冬的凯特，已经瘦的不像样子了，甚至连皮毛，都丟了原有的光泽——大概做成披肩都没买主愿意要了。
　　“你想怎么样呢？”
　　艾伦问她，“瘦成这样……你活的过这个冬天么？”
　　“……”
　　凯特没说话，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原来树叶都快落净了啊。
　　原来冬天就要到了。

　　她回到原型的时候，尖锐的肩胛骨的几乎要刺破皮肉突出来，尾巴微微垂着，高高的扬着尾巴的确很威风，然而她太弱，已经没了体力去张扬。
　　艾伦自然是不会短了她的吃食，只是她无论如何都吃不下。
　　想想地下室的衣架上挂着的那些皮草……
　　再想想叼着自己脖颈儿爬树的哥哥，想想会钓鱼给自己煮汤的爸妈……
　　想想眼前的男人，他到底做过什么？手上到底沾了多少血？
　　……
　　凯特只觉得一阵恶心泛上心头，几乎要呕出血来。

　　艾伦抱着瘦的几乎抬不起脖子的凯特去宠物医院的时候，护士几乎就要打电话报警控诉他虐待动物了。
　　“厌食症。”
　　带着口罩的医生这样说，“很显然它经受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痛苦，尽管没有外伤，也没有器官病变。”
　　他耸耸肩，“先输液补充营养，再找病因，这是个消磨人耐心的病，要有心理准备。”

　　宠物输液的时候，很容易冷。
　　艾伦用带来的毯子裹着她，紧紧搂在怀里。
　　“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厨娘。”
　　他量了量凯特的脖子，真是太细了，一把就能握住。
　　“你已经两个多月都没迈进厨房的门了，以至于我不得不在冰箱里塞满三明治——我可没有时间做饭，我工作很忙的。”
　　剩下那点时间都用来找不知道晕在哪的猫了。
　　“也许当初就不该养你的，凯特，等什么你能跳到树上咬断知更鸟脖子的时候，你就别回来了好不好。”
　　凯特眯着眼吱唔一声，表示自己知道。
　　艾伦抱着她稍微晃一晃，她的脑袋就要掉下来一样抖动。
　　唉……
　　他叹气，“春天很快就来了，赶紧好起来。”
　　凯特厌厌的应了一声喵

　　宠物医生制定的计划的确很有效，在壁炉还没停的时候，凯特就已经能翻到柜子上了。
　　艾伦和她一起忘了屋子里的地下室，快乐的好似刚刚见面。

　　有天早上，阳光很好，艾伦心血来潮抱她出去喝茶晒太阳。
　　刚出门的凯特还是很矜持，揣着前爪缩在茶桌上，时不时的舔一舔猫罐头。
　　艾伦看着她，有那么一会儿，觉得自己真的好像是养了只喜欢闹脾气的宠物猫——从一个冬天养到另一个冬天将过。
　　的确是有那么一会儿，虽然只是一小会儿——在一只知更鸟突然落到桌角的空茶杯上之前。
　　知更鸟踩着茶杯啄点心……凯特揣着前爪盯着知更鸟……
　　艾伦盯着凯特，不动声色的抽出硌疼了腰的手枪。
　　该打哪只呢？
　　艾伦有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