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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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日历。
没有精致的美工也没有用心的排版，像是商场抽奖活动的安慰奖，或是街边填写调查问卷就能得到的赠品。
日历是合着的状态，封面上有用中性笔涂画的痕迹，但只是一些看不出意义的符号或者卡通简笔画，大约是夏灿无聊时候的消遣。
谢泓川不可否认，他出于非常非常浅淡的好奇心，翻开了日历。
嗯……这个抽屉夏夏并没有上锁，应该问题不大。他谨慎地想。
日历里面没有藏着什么奇怪的字条或者别的东西，1月份的页面很干净，只有角落有一个卡通涂鸦。
然而翻到第二页，2月的某一天开始，那个日期被红笔打了一个“X”的记号。
接下来的所有日期都被打上了记号。
谢泓川起初不知道这个记号是什么意思，直到他翻到最后一个记号出现的那个日期——
是……他的表白被回应的那一天。
他和夏灿终于心意相通的那一天。
这一天，哪怕在很久很久以后，他的记忆衰退，思维不甚清楚，但在某个阳光很好的午后，这一天依然会闪现，带给他比阳光更为温暖的温度。
谢泓川翻页的手顿了顿，他继续往后翻。
9月的某个日期被涂黑了。
这大约是某个终点，但现在只是8月份，于是他开始在去年的记忆里翻找这个日期，他的记忆一向很好。
几秒后，谢泓川捏着日历的手指倏然收紧。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又快速地往前翻，去寻找第一个记号所在的日期。
2月16日
这好像是没什么意义，非常寻常的一天。唯一有点特殊的就是在年后不久。
过年对谢泓川来说向来不是什么美好的代名词。大部分时候是在老宅和家人吃饭，上演一场看似和乐融融其实毫无真情的亲情戏，接着要不停奔赴各种各样的饭局和宴会，维系生意场上的交际。
这种情况等到他彻底执掌谢氏后变好了一点，至少不愿意奉陪的时候，他可以找地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唯独今年除夕破了例。
这天他没有回家吃团圆饭，不顾父亲的呵斥，母亲的冷脸，把谢珈送到叶家后就一个人回了住所。
往年他会任由自己埋首工作，那晚却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外面隐约的烟火声，他忽然想起了夏灿。
他们当时还只是情人关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从不和情人共度任何节日。
但身随心动，他还是任性了一次，一个人冒着大雪驱车去了枫湖轩。
记忆到这里开始鲜明起来，就像一副黑白的画忽然有了颜色。
纷纷扬扬的落雪，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扑进怀里的温暖身体，还有惊喜到闪闪发光，如星如钻的那一双眼睛。
“谢泓川，我不是在做梦吧？”比烟花还美丽的青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这么说道。
……
手里的日历本好像有了温度，烫得指尖有些灼热。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充斥在喉头，谢泓川无法想象，夏灿一笔一划做下这一个个记号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
心丝丝缕缕地抽疼起来，仿佛有无数藤蔓纠缠交错，要将心脏压迫到碎裂。
他迫切地、迫切地想见到夏灿。
恰时，谢珈发来信息：拦不住了要回来了！哥你赶紧的！
谢泓川看了一眼手机，将那本日历珍而重之地又放了回去，然后掩饰好情绪，面色如常地走下了楼。
“你在上面磨蹭什么呢。”
米斯凯看了谢泓川一眼，总觉得这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谢泓川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没找到打火机。”
米斯凯：“没打算指望你，席文早就去买了。”
他看了眼窗外：“夏灿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20分钟。”谢泓川道。
……
天擦黑的时候，老张开着车到了门口。
“哥，哥，别睡了，到家了。”
夏灿睡得正酣甜，被谢珈和夏飞愣是残忍晃醒。他有点茫然地揉了揉眼睛，没注意到谢珈和夏飞一脸紧张的表情。
“唔，困死我了，不知道谢泓川回来没。”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台阶。
开了门，一片漆黑。
嗯？意识到不对劲的夏灿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忽然亮了。
细碎如星点的灯光渐次亮起，像是身处一片暖黄色的柔雾，其中闪烁绚烂，缀连不断，犹如无数萤火虫飞舞其间。
“祝你生日快乐~”
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从厨房被推了出来，推车的几个人全都是熟悉的面孔——米斯凯、薛青青、席文、陈阿姨，还有不知何时跑过去一起唱歌的谢珈和夏飞。
“祝你生日快乐，祝夏灿生日快乐~”
随着歌声进入尾声，一束漂亮的鲜花被塞到手中，花束后是谢泓川温柔的笑眼：“夏夏，生日快乐，去许愿吧。”
“啊啊啊，寿星快来吹蜡烛许愿！”
“许愿，吹蜡烛，切蛋糕！”
“蛋糕蛋糕！”
夏灿被簇拥着来到生日台前，直到这一刻，他还有点不真实似的。
蜡烛的火焰在眼中跳跃，他环顾了一眼周围的人，慢慢闭上眼睛：希望我爱的人，爱我的人，都能够心想事成，平安健康。
“呼——”
蜡烛一吹灭，别墅的灯就彻底亮了起来，室内恍如白昼，到处是装点好的丝带、气球、鲜花。
“砰——！”
绚烂的彩色碎片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一下子遮住了视线。
几个人拿着礼花筒在一边不停地放，尤其是夏飞，嘴里鬼哭狼嚎的：“呜呼，生日快乐！多放点，多放点！”
谢珈：“放那个，那个彩带飘花的！”
温暖的生日会一下子变成了狂欢派对。
等放完礼炮，大家一个个上来送祝福和礼物，夏灿感动得不行，一一道谢：“谢谢，你们怎么都来了，哎呀，我真的好开心！”
薛青青嘿嘿笑道：“当然是谢总让我们来的，果然，他就说你看见我们会很开心的！”
席文也点点头。
米斯凯则是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夏飞：“反正你想要的二人世界也没了，不是吗？”
“才没有。”夏灿一个熊抱抱住自己经纪人，“凯哥，你也很重要的！”
生日会正式开始，大家一起享受陈阿姨准备好的美味大餐。
手艺和食材都是顶级的，连一向矜持的米斯凯都吃得心满意足。
吃过饭又开始切蛋糕、吃蛋糕。
现场一片嬉笑热闹。
谢珈在拿音响放歌，夏飞和薛青青、陈阿姨在唱卡拉OK，米斯凯和小席站在窗边不知道聊什么，然后马上也被薛青青拽去一起唱歌。
夏灿被谢泓川带去客厅拆礼物。
一个巨型的花束静静摆放在客厅中央。
主基调是夏灿最喜欢的蓝色，葡萄风信子、鸢尾、剑兰、满天星、小苍兰、重瓣百合……大概有几十种花材，错落有致地摆放在一起，搭配出这样一件堪称绝美的艺术品。
花束的底座边，堆放着大家刚刚送的礼物，包装纸也都用的一个色系。
就好像所有人的爱意都凝聚在这里，层层叠叠的蓝色，组成了一场夏夜绮梦。
……
九点出头，生日散场。
叶家来了司机接谢珈，其他人各自回家。
夏灿后知后觉地抱住了谢泓川，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不停地晃，一边晃一边叫：“我好高兴啊，谢泓川！爱你爱你爱你mua！”
旁边默默收拾残局的夏飞：……哥我还在。
他看了看嫂子的表情，很有眼色地回了房间。
谢泓川稳稳托着夏灿，额头和他轻轻一贴：“你喜欢就好。”
“我们该回去睡觉了。”他温声说。
夏灿脸上兴奋的红晕稍稍褪去，残留一点淡粉，他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客厅：“不用收拾一下吗？”
谢泓川笑了笑：“这要收拾到什么时候，我明天叫人来打扫。”
“好！”夏灿依恋地贴贴他的脸，“明天进组后又要好久不能见你了，这次很多戏都要去外地取景。”
谢泓川道：“乖，我有空就来看你。”
夏灿苦着脸：“挺远的，到时候来来回回的，我心疼。”
谢泓川就问：“那要不要我来？”
夏灿哼哼唧唧：“要！”
两个人一起把礼物搬上楼。
到了卧室，夏灿先去洗澡，谢泓川洗完出来，发现他没好好待在被窝里，而是去了阳台。
阳台很大，摆放着花花草草，两张躺椅，一张小桌，还有一个双人藤编秋千椅。
夏灿窝在秋千里看着月亮。
谢泓川擦着头发走过来：“坐这儿干嘛呢，怎么又不吹头发？”
夏灿抬头看他，眼睛水润润的，黑白分明，莫名透出一丝乖巧柔软。
“今天晚上有点小风，坐这吹一会，头发就全干了。”
谢泓川被他拉着坐下来。
两个人挨靠在一起，夏灿湿漉漉的头发丝儿蹭过来，有一点痒。
“怎么样，今天夜色还不错吧~”
谢泓川嗯了声：“小心回去一身蚊子包。”
“没情趣。”夏灿软软地呲了他一句，脚尖抵了下地面，轻轻一推，秋千就开始慢悠悠地晃动起来。
没有喝酒，气氛却是一点点恰好的微醺。
夏灿哼哼：“如果有蚊子的话，肯定先找你，你的血好喝。”
谢泓川低笑了声，手掌向下扣住他的手心，紧紧相贴，流淌的温度在两个躯体之间达到同步，仿佛直抵心脏。
“到时候我的血都被吸没了，我就喝你的。”
夏灿咦了一声：“你好变态呀，你以为你是吸血鬼呀。”
说是这么说，人却是直挺挺地往变态怀里撞。
一阵小风吹过，带来花园里的隐约淡香。周遭渐渐安静，只剩一种不知名的夏虫在鸣叫。
男人忽然坦白道：“夏夏，我今天去你书房了。”
夏灿随口问：“去干嘛呀。”
谢泓川：“找打火机”
夏灿：“那找到没。”
谢泓川：“没找到。”
夏灿：“哦。”
空气又安静了几秒，夏灿意识到什么，愣了一下，然后又放松地一笑。
他捏捏谢泓川裸露在外的小臂：“男朋友，你好像有点紧张。”
谢泓川转过身，脚踩实在地面上，秋千因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夏灿也转过来，两个人对视。
谢泓川说：“我看到那本日历了。”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于是夏灿也凝重地说：“然后呢，什么感想？”
谢泓川认真道：“我真该死。”
“扑哧。”夏灿被逗乐了，埋在他颈窝里颤颤地笑出了声。
“夏夏，对不起。”谢泓川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是……”
他哑声：“我只是心脏疼得难受。”
夏灿止住了笑，抬起头，声音撒娇似的：“谢泓川，你好无赖哦，对不起我还得我来哄你。”
他装模作样地揉揉谢泓川的心口，然后贴上来，鼻尖对着鼻尖蹭了蹭，声音很低，但像是融了蜜糖：“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
夏灿又含住他下唇轻轻咬了一下：“这样呢？”
谢泓川动了动唇角。
夏灿骂他：“还想怎样，连吃带拿是不是？”
像是被春风拂过，谢泓川眉眼褪去阴沉，眼下泪痣被月色照亮，霎时温柔了下来。
“谢谢你，夏夏，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算你有眼光。”
藤编秋千又慢慢地晃了起来。
风带走一阵又一阵低声的絮语。
“这是我二十四年来过得最难忘的一个生日，也谢谢你嗷老公~”
“宝贝，不用跟我说谢。”
“那……嘿嘿，我爱你。”
“……”
“我爱你，谢泓川。”
“我也爱你。”
我会永远爱你，夏灿。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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