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之赵敏》专注玛丽苏一千年

29、第二十九章

　　沈浪看了看她，赵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沈浪还是注视着她，良久良久，二人几乎白雪满头，他才缓缓开口道：“你且随我来。”赵敏万分疑惑地跟着他，沈浪牵起她的手，不禁回忆起与朱七七在这雪地之中，相遇的情景。她的手轻轻附上自己的面庞，是那般的温暖，但赵敏的手却是如此的冰冷，冷得就像他现下的心境一般。
　　两人走了半晌，走到一处山坳，沈浪仰视白云缥缈中那险峻的山峰，出神半晌，缓缓道：“你可瞧见这突崖了？那里便是‘太行三雁’的自尽之处。”赵敏疑惑道：“太行三雁是什么？”沈浪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缓缓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无所不知，但是你连最寻常的武林人物都不知道。”
　　“师父过奖。”赵敏笑吟吟地向他行礼道：“徒儿久不出门，还请师父为我解惑。”沈浪继续道：“‘太行三雁’本是结义兄弟，但三人各自流浪，平日也难得聚首。九年前有一日，雪雁突然携来数坛美酒，同时也将银雁、铁雁全都找来这里……这一片危崖，昔日本是他们三人的结义之地，银雁、铁雁见他突然将自己约来此处，这其中必有缘故，自然免不得要向他问个清楚。”
　　赵敏问道：“那他说了什么？”沈浪道：“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打开酒坛，与他的兄弟痛饮了三日三夜，到了第三夜半夜时，他竟突然跪下对他的兄弟说，自己少年时曾妄杀了一个人，而此人却待他义薄云天，他终身为此事歉疚难安，不知又费了多少心血，将此人的后代，培养成人……”
　　赵敏看了看他的神色，沈浪的神色明明与往常并无二致，但她却可以从中感觉一丝隐秘的痛苦，这人明明可以用内力驱寒气。但他却并没有这么做，她握着的这只手仿佛是在握着一捧冰雪，她缓缓问道：“然后，那个孩子……回来找他报仇了？而他求他的兄弟来帮助他？”
　　沈浪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他向他的兄弟下跪，只是求他兄弟到时切莫出手相助，求他兄弟眼见这段恩怨了结后，再将详情说出。他要他兄弟告诉天下人，他乃是公平比斗，不敌而死。他非但要教少年扬名天下，还要别人莫为他寻仇。”
　　赵敏“呀”了一声，道：“银雁既然生了求死之心，自然敌不过那少年，那其他三人是又是怎么死的？”
　　沈浪道：“他兄弟一诺千金，竟真的在一旁袖手旁观，决不相助，眼睁睁瞧着他死在那少年手下。那少年得意狂笑，自道血债已了，正待扬长而去，那铁雁最是性烈，终于，忍不住将此中隐情说了出来。”赵敏咬了咬嘴唇，道：“那……那少年又如何？”
　　沈浪道：“那少年自然听得怔住。只见银雁、铁雁两人，说完了话，突然抽出刀来，同时自刎，竟真的践了他们不愿同日同时生，但愿同日同时死的誓言。那少年站在他三人尸身前，整整三天三夜，不言不动。那时正值严冬，冰雪俱已在他身上凝结，渐渐冻住了他的眼睛、鼻子，也渐渐冻住了他的嘴，他还是不动……唉，这少年终于也被活生生冻死了。”
　　赵敏并没问他，既然所有人都死了，他又如何知道这个故事，只是以悲悯的目光看了看他，忽然开口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她自言自语之后，竟然又潸然落下泪来，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懂得，张无忌为何会放下对六大门派的仇恨。而沈浪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道：“走罢。”他知道她必然听得懂，还听得进去，不但听得进去，还会放弃那些毁灭、痛苦、复仇的念头。
　　每个人都有难以言说的秘密，这些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包括他的至亲好友、所爱之人。但沈浪也是个活人，只要是活人便会有痛苦挣扎的时候，无人倾诉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以一种超脱于局外人的平静语气，讲一遍这个故事，但是他忽然不愿意那么做。
　　只因他早就习惯了微笑，仿佛露出笑容，心情变当真快乐了起来。但这并不是一种幸运，反而是一种孤独，一种连朋友都不能缓解的，刻入骨髓的孤独。但他愿意将这孤独，分享给懂得的人。
　　沈浪终于又笑了笑，这笑容与他平日的笑容并无差别，但又是截然不同，仿佛是黑夜的月光，风中的雪花，有好似是天边的流云，转瞬即逝、不太真实，又很快恢复如常。赵敏也笑了笑，这笑容单纯而充满喜悦。只因她已有了一个朋友、知己，好似在这异世之中，也不那么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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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沈浪带着熊猫儿来的，这傻娃子根本就没听懂他的身世。他也不想想以沈浪的年纪和那个少年也差不多，故事里的人死光光，这么隐秘的故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全部经过和细节。所以沈浪后面被假熊猫儿一骗，就说出和快活王有仇的真话来了。原著朱七七对他的救命之恩，应该就是从太行山捡尸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