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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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月山景象，四季如一。
俗话说登高望远，可言一卿站在甲峰峰顶，却没有被开阔的视野所震撼。将斯年站在他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柳长老闭目盘膝而坐，倒是和平时的老顽童相比，多了几分仙风道骨。
言一卿和将斯年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半晌，将斯年有些迟疑地道：“我看到了，天下苍生？”
柳长老抚着胡子笑了起来，慈祥道：“这诚然是一个能得师长赞许的标准答案，可是斯年，你乃甲峰柳渊真人的亲传弟子，大可想你心中所想。钟意，你看到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言一卿找了一个符合钟少爷人设又和他自己想法不谋而合的答案：“师父，我看到了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少在这里扯那些玄学，说人话!”果然，柳老头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起来。
言一卿笑嘻嘻：“回师父的话，徒儿站在高处俯瞰焚月山美景，十分震撼。若是能经常来此和师弟煮酒论道，定当风雅至极。”
这话说完，他立刻向一旁蹿去，不然柳老头定会被他气得动手打人。
可是今天的柳长老脾气出奇地好，话语中竟然有些欣慰的意思：“为师年少时也与你们一样，一心修炼想着变强。可惜天赋有限，卡在大乘期止步不前，想来是等不到那九道天雷，渡劫飞升了。”
“于是，为师收了三个徒弟，每日对他们严加管教，想让他们达到我没有达到的高度。”说到这里，柳渊叹了口气，眼角也有些湿润了，“我本意要激发他们的潜能，把他们放到了一个九死一生的秘境里，可是也给了他们保命的法宝。”
“你大师兄，他很勤奋，也很固执。他在生命关头并没有用法宝逃生，因此留在了秘境里。”
“你二师姐，尘世羁绊太多，背负的压力也极大。因此她在幻境中迷失，入魔。”
“你三师兄很幸运，用了法宝逃出秘境，却因老大老二的不幸而道心尽失，自毁静脉，削发为僧，此生与仙家再无瓜葛。”
柳渊的声音颤抖着，苦涩道：“这便是为什么，为师身为甲峰长老，大乘之境鲜有人能匹敌，却还是觉得自己很是失败。”
言一卿被这段秘辛惊得瞪大了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也不算秘辛，在原剧情中二师姐也以魔女的身份成为了主角的小老婆之一，可她入魔的原因却没有在原文中出现。
原来，是这样么？
原剧情中柳长老是反派，可又有谁知道，他也在为自己以前的举动而深深地后悔着。
他回过神来，发现柳渊的气息十分不稳，想来是由过度的情绪波动导致的。将斯年也一脸担心，抬手弹指，安神的药粉从指尖散发出来。
柳渊的气息平复了些，缓了口气对将斯年道：“不错，手法愈发熟练了。”
他的眼神又变得复杂起来：“今日带你们来此，是因为为师并不想重蹈覆辙。我想让你们找到自己的道，而不是一味地追求天道。”
“斯年你在药物方面很有天赋，我看你又对此很感兴趣，日后你大可做一名神医，悬壶济世。钟意你从小体虚，我帮你调理好身体再传你一身足够自保的武艺，便足够让你保护好你父亲的家业了。”
说罢，柳老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修个屁的仙！世人皆知众生皆苦，可众生毕竟是众生，若人人都能修仙，仙界和人间又有何差别！”
柳老头狂放的笑声渐渐远去，言一卿和将斯年并肩坐下，再看焚月山下时，觉得景色又变得不同了。
半晌，将斯年靠上言一卿肩头，小声道：“师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言一卿懂得他的意思，深深地叹了口气：“师父他是个高人，可谁规定了，高人就不能做错事？”
自此，生活又归于平淡，可是平淡的生活却不是言一卿想要的。
他不止一次地向系统询问任务的进度，可得到的回答却不是那么美好。
“你的意思是，我至少要在这个世界带上五十年？”他当时坐在屋顶赏月，听到系统的话立刻跳了起来打破了静谧的气氛，“为什么这么慢！我就不能快点完成任务赶紧离开这个世界吗？”
“为什么这么想离开这里？或者说，离开了这里你能去哪呢？”系统沉默了一会道，“你忘记了，在你的世界里，你已经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是想活着，就只能以这种方式。”
......
过了一会，系统叹了口气，将事实和盘托出：“你曾问过我这个世界的真实与虚幻。你觉得这个世界是虚幻的，可你有没有想过，站在这个世界的视角，你的世界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言一卿，你自己，也只是一串数据而已，和这个世界其他角色的数据一样。你们之间唯一的不同，是你可以移动到另外一个世界，而属于这本书，属于这个世界的角色，只能永远地守在这个世界里。”
“现在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剧情真的向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去了。”系统也很无奈，“你也看出来了，将斯年这个角色的种种表现和他的人设不符，我上次被叫去开会也是为了这件事。他的数据发生了一些变异，可以自主移动并且越来越快。我的上司想让他在不被抹杀的前提下跟着剧本走，不然他真的有可能去挑战主角而且有50%的可能性成功。”
“所以，你现在的新任务，是在原来任务的基础上加一条，哄好这位隐藏的大佬。”
？？？
言一卿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黑人问号表情包。他原本想保护好小师弟不被主角打死，结果现在系统告诉他小师弟是个隐藏的大佬，可能反过来把主角打死？
那他是不是要去保护主角了啊？
将斯年身上与傻白甜炮灰不符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言一卿才不会相信一个傻白甜能这么腹黑，这么能演。
他又忽然想到那日焚月山顶，柳老头走后，他和将斯年又在那里坐了许久，久到言一卿昏昏欲睡地考上将斯年的肩头。
将斯年突然开口，幽幽道：“我以前不是孤儿。”
“嗯？”言一卿清醒了些，揉了揉眼睛，觉得这可能是个隐藏剧情。
“我五岁那年，有人屠村。我当时在和一群小孩玩捉迷藏，藏在了什么地方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找我。我觉得饿了，却怕出去就被人抓住了，就睡了一觉。谁知道一觉醒来还是没有人找到我，空气里却已经全是血腥味了。”
将斯年想笑一笑活跃气氛，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家人经常夸我早慧，可我却希望我没有那么早慧，不然不会将当时的场景记得清清楚楚，到现在也忘不掉。我拿了银两往一个方向一直跑啊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到了一个小镇上，又被骗光了银两，差点连我自己都被人伢子骗了去。”
“路过的一个小仙们收了我做洒扫弟子，我就在那个仙门里兢兢业业扫了七年。可笑的是，七年里我唯一一次被注意到，是因为一个纨绔看上了我的模样，想收我做娈童。我拒绝，于是被赶了出去，住在山洞里面。山洞阴冷，我这寒性体质居然也受住了，现在想想倒有些不可思议。”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像要把这些年隐藏在笑脸之下的郁结都吐出来：“师兄，时间真快，一晃都十年了。”
言一卿定定地看着他，想附和一句是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话。
少年的脸上是少见的忧愁：“我自五岁起就在想，想要变强，变强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可那个我想保护的人已经有人保护了，然后我蓦然回首，却发现最想保护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言一卿想，第一个人应该就是小师妹，可他身边说的是.....
“你......”
“方才师父问我，我看到了什么，天下苍生只是一半答案。我当时想说，我看到了天下苍生，却觉得这苍生不及眼前风景。”
“眼前风景，说的就是师兄啊。”
少年终于笑了，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言一卿：“师兄多好看。”
“师兄带我拜师，师兄给我做饭，师兄和我喝茶论道，这些我可都记着呢。”
“师兄你，可不可以一直给我做饭吃啊？”
......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