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列传-初代圣女》梦浮桥

5、第四章 巨龙现身

　　来人会是伽兰教的圣女？莎碧娜立刻转头看向祭司塔依，后者微微点头证实了莎碧娜的判断。
　　得到证实后，莎碧娜心念电转，疑问立时浮现在脑海里：为何伽兰教圣女会找吟游诗人？为何寻找吟游诗人竟会叫一个祭司如此紧张？而且还是半夜三更偷偷摸摸跑来。此事绝不简单！莎碧娜很快就得出了个结论，但是需要塔依的证实。
　　莎碧娜微微一笑，慢慢说：“圣女大人该不会就在镜湖附近吧？”
　　塔依默然半晌才说：“圣女大人本来只是微服私访我教布教进展情况，不料刚来此地就遇上了天大麻烦，现今寸步难移。经圣女大人派人传唤，我在昨日才得知圣女大人已经来到镜湖。”
　　看到塔依如此坦白，莎碧娜也不再兜圈子了：“既然圣女大人有难，我们理当拔刀相助。要是有用得着泽维尔的地方，不必客气，尽管使唤。不过相对的，我希望报酬能得到保证，还有泽维尔的人身安全。”
　　塔依脸色古怪地看莎碧娜说：“这个自然。”
　　玛琪和亚力士尴尬地望向屋子的其他方向，就是不敢看向自己的主人和祭司。
　　哪有贵族对金钱这么斤斤计较、对报酬念念不忘的？无论何时绝不肯吃亏的态度绝对不是贵族应有的教养。要不是能看出莎碧娜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天生的高贵气质，塔依有时真要怀疑了，这位小姐真的是贵族出身吗？
　　“事不宜迟，我们就动身吧。”莎碧娜叫玛琪为她换上衣服。
　　塔依愣了一下说：“我们只请吟游诗人泽维尔先生而已……”
　　莎碧娜没有答话，玛琪跟亚力士使了个眼色。亚力士恍然大悟，急忙解释：“祭司大人有所不知，这位泽维尔先生天生胆小如鼠，听说圣女大人遇上了大麻烦，想来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如果没有我们为他壮胆子的话，只怕、只怕……”他没有往下说，只是瞥了泽维尔一眼。
　　塔依立刻心领神会，半信半疑地说：“至于这么夸张吗？”
　　泽维尔一脸尴尬，只是不断擦拭小竖琴，垂头丧气的模样叫人好笑。看到泽维尔的样子，塔依不得不信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山地，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添加衣服避寒。”塔依及时提醒。
　　“山地？”大家互看了一眼，心里更是纳闷了。圣女大人怎么没事会跑到荒芜人烟的山地里呢？
　　这个疑问经过长达六小时的长途跋涉后更加酝酿得浓烈了。
　　镜湖一带是著名的平原地带，盛产小麦等农作物，是原艾比顿王国甚至大陆东部的天然粮仓，地表可说是一马平川；只是在镜湖的东南面才有起伏的丘陵，丘陵和大陆三大山脉比起来只是小小的的土包，不过其矗立在平原上的确也可以称作是山地了。
　　相对人口稠密、热闹繁华的平原地带，丘陵一带可说是人烟荒凉，越往里走越觉得冷气逼人，这个时候还只是早春呢，再加上海拔不低于一千米的高山，莎碧娜等人都有点后悔没穿更多的衣服来，就连一向提倡苦修的塔依也簌簌发抖。唯独泽维尔步履轻松，仿佛正在沐浴暖春的阳光，悠闲自在。
　　从弃马徒步登山开始到现在，花了将近两小时的时间，体力最好的亚力士都有点气喘吁吁了，没道理看起来最孱弱的泽维尔居然还能轻松自如，顾盼生辉，就差没放声歌唱了。
　　“泽维尔还真是真人不可貌相啊，居然这么轻松。该不是用了什么魔法吧？”玛琪一边费力拉着亚力士的手翻过巨石一边嘟囔着。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莎碧娜立刻从地上建起小石头，瞄准泽维尔就扔了过去，看得塔依那个叫汗颜啊。
　　“哎哟！”泽维尔捂着做疼的后脑勺，无辜地回头看是谁偷袭了他。
　　莎碧娜从来不介意被人家把她当做犯人，此时更是理直气壮地握拳：“泽维尔，一个人偷跑可不行，难不成你想主人受苦，自己乐得轻松吗？没教养的奴隶！”
　　泽维尔茫然了，那茫然的表情叫其他人看了更是火大。
　　玛琪看了看莎碧娜的脸色，心道不妙，急忙打破僵局说：“泽维尔，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轻松？”
　　“我身体好啊，这点高度是难不到我的。”泽维尔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说。
　　“身体好？”莎碧娜难以置信，三步并作两步跳到泽维尔的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说：“瞧瞧你这个弱不禁风的身材，居然会身体好？”
　　泽维尔一脸委屈地说：“我没说谎，真是天生的。”
　　莎碧娜微笑了，看得玛琪和亚力士心惊胆战。可莎碧娜忽然想起依泽维尔的懦弱性格不可能说谎，看来可能真的是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了，笑容的含义立刻变了：“是嘛。不过我听玛琪说过你会法术，能不能让我们变得轻松点呢？”
　　泽维尔露出了为难的样子，想了想说我试试看。
　　看泽维尔忙着收集清澈的山里的水，莎碧娜陷入了沉思。此时泽维尔把不知名的东西放进水里泡着，然后什么也没做。玛琪刚想呵斥他一下，莎碧娜拉住她的手摇摇头，示意她注意水瓶里面。此时玛琪、亚力士和塔依才发现那水瓶里面居然奇妙地发出柔和的光辉。
　　“你不觉得那光和那天泽维尔身上发出的光一模一样吗？”
　　玛琪仔细看了一会儿肯定地说：“不错，的确一模一样。”
　　“泽维尔究竟是什么派系的魔法师？我看那天他的举动，还以为他是专攻精神一类法术的魔法师，如今却像个药师。”
　　就在三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泽维尔看起来像是掐算好时间一样，小心翼翼地伸手在水瓶上方停了一会儿，不多时就有不知名的东西从水瓶里升了出来。泽维尔急忙伸手抓住那东西，并小心地收藏了起来。
　　接过泽维尔递过来的水瓶，莎碧娜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泽维尔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寒而栗，笨拙地逃到玛琪的面前。
　　太笨拙了！
　　看到泽维尔如此明显的逃避举动，众人心里私下评价。莎碧娜更是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好好捉弄这个小白鼠，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有趣的玩具，也从没见过有谁能引出她那么大的兴趣。
　　泽维尔弄的魔法药水极其有效，喝下后不到两分钟，便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生机勃勃，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们很快走完了最后的旅程。
　　在丘陵地带最高山岭的山腰处，云雾笼罩，令人看不清前路。塔依在这里停了下来，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里的确是他上次来过的地方。他从怀里取出并吹响了一支口哨。
　　口哨声一短一长，反复三次后，才隐约有人影跑了出来，而且还一边跑一边喊：“怎么来的这么慢？”
　　口气极其盛气凌人，就像是贵族对待平民百姓一样。但是塔依脸上没有不快愤怒的神色，想来那人在伽兰教里的地位一定比祭司高了。很快，云雾里出现一个全身轻装铠甲的人物，看那铠甲的样式，应该是一名骑士。
　　亚力士打量那骑士后向莎碧娜汇报：“是圣殿骑士，里面的人必是圣女大人无疑了。”
　　塔依果然没有说谎，莎碧娜点点头。
　　圣殿骑士看到塔依他们后，露出喜悦的神色说：“吟游诗人请到了吗？”
　　塔依急忙上前为他引见莎碧娜等人。圣殿骑士只是点头，转身说声“跟我走”后，就率先消失在雾中。莎碧娜等人急忙跟上。
　　谁也没想到，云雾里竟然另有天地。如果不是圣殿骑士引路的话，谁会相信近在咫尺的山壁居然藏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山洞，那洞口足有十二人高，宽度可以容许二十驾马车并行而过。
　　“这么大的洞……”亚力士挠挠头后说：“会有谁住这儿吗？简直就像是巨龙才会住的地方。”
　　“不要胡说啦，那样可怕的生物会住在这儿？不可能吧，很少有人见过真正的龙，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巧就见到……”玛琪打了个寒战，不相信亚力士的猜测。
　　莎碧娜瞧着玛琪，脸上又浮出考虑的神色：要不要趁火打劫呢？玛琪的反应很有趣啊，干脆连泽维尔也……
　　莎碧娜还没想出怎么捉弄俩人，圣殿骑士就苦笑着回头说：“很不幸，各位，恭喜你们中奖了。传说中的巨龙将要在我们展现真实的面貌。”
　　“………………”
　　四人沉默了，试图消化圣殿骑士带来的惊人消息。而塔依冷汗直冒，他早就知道巨龙就在里面，可是第二次来的时候还是无法克制自己那股恐惧感，因此一直落在最后面。
　　圣殿骑士很体谅他们的心情，可对圣女的忠诚心不允许他放这些不知情的人走，难得出现得到解放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呢？
　　莎碧娜第一个出声了：“一百个金币太少了，我要求也不高，五百个金币。”
　　乍闻此言，圣殿骑士和祭司塔依差点跌跤，泽维尔愕然地望向莎碧娜，玛琪和亚力士脸上一红，然后跟着点头：“确实太少了！”
　　圣殿骑士干咳一声说：“假若事成，我们一定给你五百金币的报酬。”
　　莎碧娜满意地点头。玛琪偷偷拉她的衣袖，小声说：“小姐，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啊。”
　　莎碧娜瞧着玛琪，脸上浮起狡黠的笑意，故作为难的样子说：“没办法啊，谁叫我缺少个精明的仆人呢？亚力士太呆，泽维尔太胆小，玛琪又这么心软还面嫩，我只好亲自上阵啦。谁叫我不想让玛琪为难呢？”
　　玛琪默然半晌，欲哭无泪地说：“小姐，下次由我来吧。玛琪为了小姐什么都肯做的。”
　　“真的？”
　　玛琪点头，莎碧娜坏笑着刚要说点什么，圣殿骑士就停了下来朗声说：“凯瑟琳大人！吟游诗人已经带来了。”
　　洞穴深处传来一道柔美的声音：“辛苦你们了。肖恩，请他们过来吧。”
　　原来圣殿骑士叫肖恩。肖恩应声后，回头叫他们进去。大家没有动弹，显然在畏惧那不知何处的巨龙。
　　圣女也感到了他们此时的感受，温和地说：“不必担心，巨龙先生不会伤害我们，而且他就在我们的身边，你有看到他伤害我们了吗？”
　　巨龙就在我们身边？！
　　众人大吃一惊，同时向四周张望，看看哪里有巨龙的身影。肖恩苦笑一声指了指右边，人们才顺着肖恩指示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厚厚的红色的极其粗糙的墙壁。
　　亚力士胆大，摸了摸那红色墙壁，墙壁没有反应。亚力士想应该不是吧，于是就回头，却看见同伴大惊失色的神情，吃了一惊，摸了摸脑袋就回头看。这一看就让他吓得差点魂飞天外。
　　那墙壁居然没了！
　　亚力士以为见鬼了，可是一阵强风迎面而来，他没防备，就跌坐在地上了。此时，他才发现那墙壁居然是一条尾巴，那尾巴正在上下拍打，就像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尾巴尚且如此，那巨龙该有多大啊？想到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玛琪干脆躲进莎碧娜的怀里，莎碧娜也没有心情逗可怜的女仆，只是不断安慰她：“没事，圣女大人都说没事了，巨龙先生应该不会伤害我们的。”
　　肖恩催促他们赶快过去，他们才磨磨蹭蹭来到更深处。本以为里面会很暗，没想到别有洞天，洞穴上方开了巨大的天窗，下午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洒了进来，正好照耀在坐在中央的一名女子身上。
　　那女子金色长发，身着白色长袍，安静地坐在中央的平石板上，背后是庞大的巨石。看到莎碧娜等人进来，她站了起来，温和地微笑了，在阳光下就像降落在人间的天使。
　　那就是伽兰教的圣女！
　　人们感叹着，心想伽兰的圣女果然名不虚传。圣女款款走来，优雅地自我介绍说：“我是伽兰教的圣女凯瑟琳，各位叫我凯瑟琳即可。”
　　莎碧娜行了一个宫廷礼，脸上平静且恭谨，举止高贵端庄，终于恢复了身为埃莫顿王国长公主的风采。
　　“我是莎碧娜，这位便是凯瑟琳小姐吩咐寻找的吟游诗人泽维尔，那位是女仆玛琪、护卫亚力士，我们很荣幸能为凯瑟琳小姐服务。”
　　“不客气，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们才对。”凯瑟琳对莎碧娜很有好感，亲切地笑着说。
　　又有一个人被骗了！三人心里哀悼新的牺牲者。
　　“行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谈到正事？人类就是麻烦！”
　　突然，洞穴里回荡起深沉的雷声，轰隆作响。莎碧娜一行人措手不及，头脑被震得嗡嗡作响，老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凯瑟琳、肖恩早已习惯了，无奈地摇摇头。塔依虽然已有了准备，可还是无法抑制自己不停发抖的身体。
　　凯瑟琳扬声说道：“巨龙先生，请稍安勿躁，我马上就向各位客人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必了！”那深沉的声音忽然回答道。
　　凯瑟琳一愣，惊愕地大声问：“为什么？”
　　“你们这次带来了很有趣的客人啊。由我来向那个吟游诗人说吧，你说是吗？”
　　很明显，巨龙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对泽维尔说的，众人同时看向泽维尔，满脸的惊讶：这小子能让巨龙产生这么大的兴趣？泽维尔尴尬地抵受众人投射过来的目光，下意识地摆弄小竖琴。莎碧娜哼了一声，叫亚力士推他一把。于是泽维尔就被推倒了最前线。
　　巨龙此时已经转过头，露出闪闪发光的巨大眼睛，那深邃的金色眼眸悬在高高的洞顶，猛一看就像是两轮明月悬挂天上，令人几乎以为洞里的光就是发自那两只金轮。
　　“喂，小子，还不上来？”
　　泽维尔心虚地看看旁边的人，犹豫了。
　　巨龙意外的好脾气：“真是没胆的家伙。”可接下来它尾巴一扫，泽维尔就被挑到洞穴上空。
　　侥幸躲开巨龙“横扫千军”的莎碧娜等人愕然地看泽维尔在半空中手舞足蹈，超级没有形象，完全没有极品俊男该有的风采。唯一没有让他彻底形象扫地的是：他没有哇啦哇啦大叫。
　　巨龙似乎施了什么法术，让泽维尔安静下来，稳稳地降落在它的巨大头颅面前。于是地上的人们就再也听不见泽维尔的声音了，只能听见巨龙那震耳欲聋的说话声。
　　“好了，小子，我们开始谈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