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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今天开始努力装学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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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云木着脸想着自己可能的死期。便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旁关切地说道:“小姐,可要起身走走?”
“嗯。替我更衣吧!”凌云带着些冷淡的语气说道。完美的演绎出了一个经受打击默默隐忍的人物形象。尽管心里对未来一片灰暗,谢凌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默默点了个赞。
慢慢从床上起身,温柔小姐姐细心的为自己束发,戴簪穿衣,感受了一番封建阶级腐朽待遇,谢凌云的心仿佛稍微舒畅了一点。结果当她低头一看!
这小姐姐为什么有喉结!她,不,是他,他居然是个男人!
“我早该想到的。”一瞬间的震惊之后,谢凌云感觉自己的心里异常平静,心灵世界里呵呵两个打字高悬其上,“毕竟,这是个传说中的女尊世界啊!”
一想到眼前这个穿着淡粉襦裙,梳着双丫髻,发髻上还带着一朵绒花的小姐姐是个男人,母胎单身二十余年的谢凌云不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了。强忍着把眼前这人推开的冲动,拼命放松因戒备而紧绷的肌肉,才没有露出馅来。
大袖长衫、高齿木屐全套装备下来,谢凌云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好好走路了。果不其然,迈出脚走了不到十步,谢凌云就差点踩到衣摆摔了一跤,幸好旁边的侍儿一把扶住。甚至还贴心的为她找好了借口:“小姐,勿要担心,王供奉已经吩咐了奴婢们,久卧之人下地总有些晕眩的,过一两天适应一下就好了。”
这么机灵的员工就该加工资!奖励一个大鸡腿!可眼前这位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你倒是说个自称啊!
“嗯。”谢凌云微微颔首,继续在侍儿的搀扶下慢慢向前走去,这次,她再不敢有丝毫懈怠,虽是双眼平静淡然的望着前方,事实上,谢凌云的全部精力已经放在了脚下,与高齿木屐和总是送到木屐下的衣摆做斗争。
“今日我难得起身,扶我去书房坐一坐吧!”谢凌云淡淡说道。
“小姐,今日阳光正好,不去园子里走走吗?”
“不了。”谢凌云停下脚步,背手而叹,“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虽然薄有才名,但离古之圣贤相差远矣,可不能懈怠。扶我过去吧。”
这粉衣侍儿听了,心里的崇拜不由得又深了一层。哪怕历经磨难,哪怕经受了十年苦工或许会毁于一旦的打击,小姐依然不忘学习,这是怎样的一种可贵的精神!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被深深的感动了!泪花似乎都要涌动出来了!但转念一想,小姐既然决心继续发奋学习,这个时候在流出眼泪,岂不像是在可怜小姐?像小姐这样的人物,是不需要可怜的,她应当感受的是敬仰啊!想到此处,他忍下眼泪,继续扶着谢凌云往书房行去。
谢凌云顾忌着脚下的衣摆,不敢大步前行,心里却急的火烧火燎一般,不赶紧去书房寻找线索,难道等着GG吗?
卧室和书房离得倒不算远,可一推开门,谢凌云就宁愿自己从没来到过这个地方,映入眼帘的,是四五个巨大的书架。原身身高一米七左右,在谢凌云看来,已不算矮,然而站在这几面书架面前却显得十分渺小。
谢凌云背手而立,沉吟半晌,最终决定先抽出一本看一看。她抽出一本书来,一眼就看到了封皮上熟悉的繁体字,不由得心下定了一定。好歹当年学习古代文学的时候下苦功学习了一番繁体字,又曾经为了练习书法,绝大部分的繁体字都能书写出来,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这些书里的字一个都不认识,一代才女便成个睁眼瞎,那可是真的死定了。
谢凌云将手里的书翻开了,这一翻开,她感觉自己再也笑不出来了。这书中,每隔几页就写着批注。谢凌云不信邪地又翻开一本,居然还有,再翻一本,又有!而且这些书的书名,谢凌云是压根一本也没听过!她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这可这么办!好歹来本《论语》啊!我还能背几句“学而时习之”“有朋自远方来”这些什么《寒山文集》、《惠明诗话》是些什么鬼!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吗!老天爷,你不能看着我叫凌云,就觉得我有凌云之志啊!这么多书我怎么看得完!
觉得自己应该改名谢懒的谢凌云捏紧了手中的书,打算找个位子坐下,然而放眼四周,一把凳子也没有。只有不远处摆着矮几和蒲团。
谢凌云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扶我去坐下吧。”随着越来越靠近那个蒲团,谢凌云的心也越来越凉!这地方,居然连个凳子也没有!她跪坐在蒲团上,身体显然已经习惯了跪坐,坐起来毫不吃力,可谢凌云总觉得怪怪地很不适应。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家中可有胡床?”
胡床好像是古代椅子的称呼吧?我应该没记错?谢凌云内心慌得一逼,表面却十分淡定仿佛问了一个再自然不过的问题。
这粉衣侍者有些讶异,笑着答道:“前两年胡床风行一时,府中原本是有的,不过您说这胡床大案颇为不雅,远不如矮几蒲团风流自然,也是因您的这番话,京洛之地,士子文人皆以蒲团为雅,胡床为贱,您忘了?”
这人简直有毒!凳子,一个如此美好,造福人类的发明,贱在哪了?哪里贱了?非得跪着坐?还号召人抵制凳子?什么毛病!
“我自然记得。”谢凌云跪坐得十分端正,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看到谢凌云一手轻抚腰间,粉衣侍者顿时恨不得把刚刚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统统吞回去!他家小姐自幼过目成诵,这些事情怎么可能不记得?分明是不得已!他一面在心里唾骂自己的愚钝,一面连声说道:“我今日便和管家吩咐一声,尽快将这些安置好。”
“如此甚好。”谢凌云跪坐在矮几前,双手执书,袍袖微垂,端的是一派风流气度。“且将近年来我与诸君的往来书信取来。”
这侍者先是一愣,而后笑道:“这书房里诸项事务都是阿实负责的,不如我唤她过来。”他心中本还有些疑问,像自己这等男子,是极少能来到书房的,更别说替主家保管往来书信了,小姐怎么……不过他转念一想,小姐的心思,怎么是自己这种堪堪识得几个字,背的几行诗的人能够揣测的,没准小姐提这一句,只是为了让我把阿实唤来,我若是突然发问,岂不是显得我愚不可及?
谢凌云正慢慢的将书翻了一页,闻言低声道:“去吧!”而后继续看书,仿佛沉浸在文章里,甚至没有抬头看他。
粉衣侍者敬佩的看了谢凌云一眼,甚至不敢开口告退,轻手轻脚的慢慢退出了书房,还贴心的轻轻关上了门。
房门一关,谢凌云挺直的脊背就微微弯了下去。他把书随意往矮几上一放,发起愁来。
该看的书这么多,一时半会也看不完,还是看看往来信件,了解一下人物关系吧。字体也是一件大事,方才搪塞说右手不利索,恐怕不能写字,原本是为了掩盖字体问题的,本也没想着一直伪装下去,毕竟自己也是个右利手,掩饰右手不能用力,一段时间还好,时间再长一些定会穿帮。可现在看看这些书边上的蝇头小楷,这字体,比起自己当年练的那几年书法,因获得了市级书法奖项而引以为傲的字还好看了不少,只怕是到时候少不得还得想想办法。
活着真难,活成一个学霸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