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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必泽(九) ...

  •   这日,二殿下早早去了醉仙居等范闲,谁知等来的却不是小范公子,而是范府大小姐范若若。

      原来范闲在经过牛栏街的时候遭遇刺杀,护卫滕梓荆惨死,小范公子重伤,这会儿正在府里养伤呢。

      怕是不能来赴约了。

      这才派了自个妹妹来向二殿下告罪。

      巧的是,范闲殴打郭保坤也是在牛栏街。

      不到半日,范府大公子于牛栏街遭遇刺杀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

      当天傍晚,二皇子殿下捧着脑袋坐在台阶上发呆。

      牛栏街的事刚传出来没多久二殿下就被召进了宫,回来后便一直是这副表情。

      眼看着小半个时辰过去二殿下还是这副模样,某个侍卫坐不住了,挪到二殿下.身前蹲着。

      问:“殿下在想什么?”

      他声音极轻,极柔,像是一汪清泉涓涓流淌。

      自然,悦耳。

      李承泽无神的眼珠子滚动几下,眼里缓缓出现色彩。

      他道,“你说杀人能解决问题吗?”

      “殿下以为呢?”

      “是我在问你。”

      “殿下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看你意愿,我都可以。”二殿下羞答答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月某人眼角一抽,打了个哈哈:“我开玩笑呢,我岂会欺瞒殿下。”

      话落,他凝眉想了片刻,认真回道:“殿下,你若要问我的看法,这世上没有杀人解决不了的事,蝼蚁尚且贪生,世人谁不惜命?

      杀人,永远是这世上解决问题最快的法子。

      简洁,有效。

      前提是你的心够狠,人够强。

      要杀就要追根溯源,连根拔起,要杀得彻底,杀出凶名,杀得人心惊胆战,打从心里畏惧你。

      好比此次牛栏街遇刺,只杀一个范闲有何用?

      今日杀了范闲,明日难道不会有李闲,张闲,赵闲……

      杀一个范闲,治标不治本,反而多惹是非。”

      什么叫追根溯源,斩草除根,范闲此事的源头可是陛下!

      范闲,只是陛下推出来的一颗棋子。

      二殿下瞳孔微缩,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火焰好像被人点燃,他抿唇冷冷道:“谢必安你好大的胆子!”

      月楼主耸耸肩,看似满不在乎,话里却在提点二殿下:“殿下,是你要问我的。

      这就我的答案,虽然听起来冷血了些,残暴了些,道理却没错。

      殿下若做不到心狠手辣,亦或者没有连根拔起的实力,我劝殿下还是莫要妄动刀兵,以免伤着自个。

      殿下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可是今日进宫出了事?”

      二殿下轻飘飘扫他一眼,沉默片刻,道:“今日入宫,陛下问了我和太子同样的问题。”

      “噗嗤。”月华捂嘴一笑,“想不到庆帝也是个有趣儿的人,我猜你和太子自然是答不能,然后呢?”

      “然后?”

      ‘范闲不满可以杀范闲,府衙起疑可以杀府衙,鉴查院追问可以杀尽鉴查院,朕若是疑心,也可以杀了朕!’

      回想起庆帝的话,李承泽觉得胸口有些烫,似乎有一团火在那里头烧了起来。

      越燃越大,越燃越大。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低首垂目,道:“陛下初时同你一样,也说可以,但他还说了 ‘心无宽仁,如何君临天下’。

      这是陛下的原话,他是在警告太子,事不过三,倘若范闲再遇刺,陛下不会再姑息东宫。

      今日宫中一行是陛下为了敲打李承乾,我不过是个陪衬,让咱们的太子殿下时刻记得有人对他的位置垂涎不已,提醒他不要过份。”

      月华眼底滑过嘲讽,宽仁这两个字从庆帝口中说出来他这么就觉得这么不对味?

      远的不说,就看陛下在范闲入京后行的事,哪一件是和宽仁有关了?

      他微不可查撇了撇嘴,念及庆帝始终是二殿下的父亲,他没在这事儿上发表言论,起身倒了杯茶给二殿下,问:“警告太子?这么说宫里认定牛栏街刺杀是太子动的手?”

      “八.九不离十。

      今日一入宫太子便匆匆将此事推到了北齐头上,说刺杀者是北齐人,牛栏街刺杀是北齐的阴谋。”

      北齐。

      月华眉头一扬,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能说策划这事儿的人时机确实拿得准。

      郭保坤一事,范闲几近和太子撕破脸,又和二殿下交情不错,范闲肯赴二殿下的约就是明证,可以说他半只脚已经踏进了二皇子府。

      二皇子府和东宫早就势同水火,这个时候范闲若死了,等于是在两方势力间火上浇油。

      京都城的人做事都喜欢弯弯绕绕,北齐用自家杀手反而能把自个儿从里头摘出来。

      反而是二皇子府和东宫嫌疑更大,偏偏又都不是,很容易形成你觉得是我杀的,我觉得是你贼喊捉贼这样的场面。

      可惜,这个推测有个绝大的漏洞。

      月华轻轻一笑,慢悠悠道:“死一个范闲,逼东宫和二皇子府进一步对立,乱庆国国政,北齐,确有出手可能。

      不过,仅此而已,不会是北齐,至少,不仅仅是北齐。”

      二皇子慢腾腾起身,走到桌边拿了个青果咬着,随后转过身,腰背靠着桌沿,手掌反着撑在桌面上,两只脚.交叉站立,姿态格外放松 ,似乎恢复了往日模样。

      可细看却能发现二殿下眼底蕴着一团火。

      火苗很小,却顽强的存在着,似乎随时可以燎原而起。

      听完月华的话,他偏头朝他笑了笑,道:“幕后主使是北齐,合情合理,但确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程巨树。

      他在北齐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不是江湖上那些阿猫阿狗,见过他的人也不少。

      这样一个人离开北齐鉴查院岂会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也罢,我姑且当锦衣卫的保密工作做得好。

      可要入京都……”

      二殿下凉凉一笑,“要是北齐锦衣卫前都指挥使肖恩还在,我信。

      可如今锦衣卫最厉害的人物还在鉴查院里关着,就凭沈重也配和陈萍萍斗?

      要是京都没人.大开方便之门,程巨树决计进不了京都城。”

      月华顺着二殿下的话道:“殿下说的正是我想的,鉴查院对京都的防护滴水不漏。

      这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人,卖花的、卖水果的、讨饭的,都有可能是鉴查院的探子。

      殿下出门总喜欢清街,其实是为了保证谈话时没人看见,听见吧。

      毕竟鉴查院高手虽然不少,做情报的反而越普通越好。

      世人都会防着高手,却不会防一个扫地的老叟,可往往是这些不起眼的普通人最容易探听消息。

      殿下,我说得对吗?”

      二殿下不停拿起青果,咀嚼,吞咽,闻言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点头。

      月华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仓鼠。

      他抿唇浅浅一笑,伸手抹去二殿下嘴角残渣。

      温热指腹擦过唇畔,一闪即逝,二殿下心头一震,咀嚼的动作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心头那团吃再多东西都熄不灭的火突然被另一股火气替代。

      那些疯狂执迷的心思收敛些许,二殿下神思不属的听着侍卫的长篇大论:“

      原本殿下和东宫都有嫌疑,人是殿下约的,在旁人眼里殿下的嫌疑最大。

      可太子这么急着把北齐推出来不免有心虚的嫌疑,殿下不如让靖王世子把太子今日那番话告知范闲。

      范闲聪慧,不会想不到是京都有人给北齐帮了忙,不管这人是主使者还是仅仅提供了下方便,滕梓荆的死这人都得算一份。

      太子扣黑锅给北齐的行为落在范闲眼里,几近于承认此事就是他干的。

      且让他们狗咬狗,咱们看戏便是。”

      二殿下细嚼慢咽,喉咙滚动,缓缓把果子吞进肚里,抬头直勾勾看着侍卫,出其不意道:“是我做的。”

      满意的看着侍卫眼里出现惊讶的神色,二殿下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具体是姑姑一手安排,姑姑其实站在我这边。”

      他话音刚落,眼前突然一大片阴影罩下,刚被果液润过的唇瓣被人含在嘴里肆意吮.吸。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二殿下瞪大了眼,他很快反应过来,收回撑在桌沿上的双手。

      他的手很快搁在了侍卫肩胛,只要用力,就能把面前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推开。

      可事到临头,二殿下忽然有些犹豫。

      有些,不舍。

      可是,就这么接受是不是显得他太放.荡了?

      呸。

      屁的放.荡。

      李承泽你昏头了吧!

      二殿下天人交战的时候唇瓣忽然吃痛,他低低叫了声,嘴唇微张,一条艳红小舌趁机挤进去。

      攻城掠地。

      他眼前恍惚出现无数个谢必安,不同场合,不同穿着,不同姿势。

      只有那双眼,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望过去,总是充满笑意。

      让他想一直看着。

      二殿下最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节节败退,被人从里到外亲了一遍又一遍。

      半柱香过去,二殿下.身子发软的靠在侍卫身上,发丝略有一些凌乱,领口的衣服微微敞开,露出青红的大疙瘩。

      月华双手微一用力,把他家殿下整个揽在怀里,前胸贴上后背,脑袋搁在二殿下肩上。

      温声细语:“殿下可是讨厌我?”

      李承泽轻轻哼了声,不难听出里头撒娇的意味。

      月某人皱眉,沙哑的嗓音格外委屈,“既然不讨厌,殿下为何停下来。”

      尾椎骨突然被什么东西抵着,二殿下吸了口气,道:“谢必安!

      你别得寸进尺。”

      月楼主听他话里有些慌张,眼里的红色退了些,可挑起的火一时半会儿也灭不了啊。

      他眼神暗了暗,把怀里二殿下打了个转,两人从前胸贴后背改成了面对面。

      嗯。

      互相对着的小帐篷略有一丝丝尴尬。

      二殿下眼神飘忽,眸子转动不停,可帐篷的事情他管不了啊!!!

      月华扣在殿下腰间的手忽的用力,二殿下整个人扑向他,两人贴的严丝合缝。

      一只手把小承泽和小月华放在一起,月华偏头咬着二殿下耳垂,腿间手掌缓缓滑动,哑声道:“殿下今日坦诚,必安甚是欢喜,忍不住了,殿下且容我放肆一回。”

      云收雨歇,吃了道小菜的月楼主把自家殿下抱到榻上休息。

      虽然没有吃到大餐还是心满意足。

      前菜都上了,主菜还会远吗?

      他家殿下在某些事上面皮还是薄了些,迟早的事,他等得起。

      二殿下撇撇嘴,嘲讽道:“把你脸上的笑收一收,不知道的以为你刚逛完花楼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话形容庆帝:能力不够,杀妻来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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