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甘之如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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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千这一整天心情都比较低迷，他想不通自己被放过的原因，却意识到凭自己的力量甚至不能撼动他们分毫——能任意调动警方力量，封存答案案卷，决定C市商业布局，几乎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却一直隐在暗处。难说自己的一切动机是不是都被他们洞悉，就那么放着他像跳梁小丑一样做无谓挣扎。
方寻的能耐他是知道的，方家是世代军政世家，在C市拥有庞大的人脉关系网，尽管到了方寻这一代，包括他在内只有两个嫡亲系子孙，堂兄也不在国内发展，但方寻本人能力有着与他外貌极不相符的强悍。三年多前应家族要求弃商从政，方寻短短几年内靠自己的实力坐上了今天的位置。
方寻虽不在警局工作，但他所在的纪检监察部，以及他军警政界强大的人脉，让他有足够的渠道帮自己调查，然而三年过去，依旧毫无头绪。
说实话，靳千没有足够的信心赢得这场持久博弈。别看他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初到澳洲的处处碰壁以及后来也风险频发的投资之路，如今的靳千只是更加沉稳，却没了早些年有点盲目的自信，他知道他做不到很多事，然而那些都不重要，父母意外的真想一日不查明，他就一日不得安稳。他从心里一直谴责自己：当初是他最先把目光投到靳氏的财务上，他虽然从未自己向外透露过，却很有可能是他的动作引起了外界注意，进而牵扯出后续一系列事件。
在办公室呆了一下午，靳千的精神始终恍惚着，蒙小奇拿进来的文件不是特别紧急的都堆在那没处理。其实这种状况在过去三年也有，只是那个时候没时间想这么多，也因为离家乡遥远，一切都好像不那么真切地能感觉到，那时的他为了不让自己多想，甚至麻痹自己只要自己实力能力足够强，等回去，回到自己能亲手触及到的地方，一切都会明朗的。
回到这里三个月过去了，除了更清楚意外后发生的一切，其他毫无进展，那种从骨髓深处迸发出的无力感，一如当年被强迫带离C市的时候。
冬天要来了，连同整座城市的枫叶也渐渐向棕褐色转变。
枫迟是晚十点半来靳千办公室的，下午晚餐时间打电话给靳千没人接，以为他在忙，没想到晚上十点打过去直接关机，枫迟打电话给蒙小奇了解了情况，来不及多想，直接驱车从自己公司去了MET风投，直上27层靳千办公室，蒙小奇也没拦着，直接让枫迟闯了进去。
靳千瘫坐在落地窗前的转椅上，头微微低垂，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枫迟放轻脚步走过去，一手搭在转椅上，一手轻轻握住靳千的肩膀，躬下身侧头在靳千耳边说：
“难得最近总看见我们靳少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能得靳少一吐心声呢？”
靳千眼神几不可见地波动了一下，不语。
“不想说的话，时间不早了，先跟我回去，嗯？”
依旧没得到任何回复，枫迟眸光黯了黯，直接就着靳千的姿势打横抱起来往外走，靳千无声地抗争，但晚餐未进食以及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使得他使不上劲，脸色微微涨红却依旧不肯开口，蒙小奇因为担心陪着Boss到这个点于是很荣幸地看到了Boss被人公主抱在怀里的样子，其他人已经悉数下班，枫迟抱着靳千穿过昏暗的通道，乘电梯下到停车场，将靳千妥善安置在副驾驶，自己坐上驾驶后看了靳千偏向另一边的侧脸，光影交错下，眼神明明灭灭。
依旧回的靳千的家，路上枫迟有叫人准备好靳千喜欢吃的各色食物，靳千是自己下的车，和枫迟一起从保卫处提了食物上楼。
靳千沉默着吃完一碗饭，就放下碗去了书房，书房名为书房事实上却并没有几本书，书桌上的电脑是专为打游戏安装的，靳千走过去刚想开机，旋又放下手，静站了一会，走出书房，枫迟刚好收拾完残局。
靳千走过去，一把将枫迟推到墙边毫无章法地吻了上去，不断深入，想要索取更多，枫迟任由他胡来，小心环着他的腰，予取予求。
终于停下来后，靳千将头缩在枫迟颈窝里，安静了一会又猛地一口咬向枫迟的肩，枫迟闷声哼了一声，生生忍下，圈着靳千的手臂加大了力道。
“不痛吗？”靳千埋头闷声问。
“痛，但只要能让你心里好过点，何妨再痛千倍百倍。”枫迟吻了吻靳千的发顶，轻抚他的后背，温声答道。
“骗人......”靳千蹭了蹭，“以前总听说迟总是一朵高岭之花来着，没想到说起情话来毫不含糊。”
“是，因为对方是你。”
初次见面，他说：那也得看对谁。
所以，只要是你，一切都可以不一样。
“那么，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不能。”靳千手伸进枫迟的衬衫里，吻上枫迟白皙修长颈项上突出的喉结，感觉到枫迟僵了一瞬的身体，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迟总该不会还是第一次吧？”
“洁身自好，有意见？”
“没，那我不是赚翻了？”
......
一番云雨过后，二人皆是疲惫不堪，却都精神着。
“我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查明三年前那场意外。可是我蛰伏三年之久，依旧没能有一点进展，不在C市还没这么强烈的感受，回到这里才发现是自己想得太简单，能力太有限。”靳千背对着枫迟，说话时身体不自觉地蜷缩。
“这不能怪你，三年前那件事我也有所耳闻，但C市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就这么陨落居然没激起一点水花这件事本身就细思极恐。伯父伯母遇害如果真是被谋害，背后之人权势不难想象，所以你不必太过自责。所有的罪行必然会留下痕迹，伯父伯母突然遇害一定是触及了他们的根本利益，我们不妨从源头下手，查出他们的动机，比拘泥于意外本身这件事或许更好下手。”
枫迟从背后拥着靳千，手覆上靳千手背，手指一一穿过靳千指缝，十指相扣。
“无论你要做什么，或者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后支持你。”指上力量加大，手心紧贴靳千手背，一如此刻两人紧靠的心脏，彼此每一下搏动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第二天起来靳千又是那个痞里痞气风流贵公子，完全看不到昨天夜里的颓靡，枫迟的心也渐渐放下，就算是装的，也还是喜欢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那样脆弱不堪的模样，多看一眼枫迟的心就如遭凌迟，疼痛不已。
靳千照常与那些官僚打交道，做中间人，渐渐融入了C市商政圈。同时把各家关系摸了个透，果然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与此同时靳千着手建立私人侦探所，将那些当年在那场博弈里受益的人列入重点监察对象，其他牵扯其中的也一并作为侦查对象，他需要对这些人明里暗里各种关系利益链都有所掌握，如枫迟诉说，从源头查起或许才能发现蛛丝马迹。
和任信合的合作也正式展开，合同经过整改，这场合作外人看不出任何异样，但任信合似有意似无意地将C市现如今平静表面下的暗流涌动分析给了靳千，毕竟在C市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看问题的深度和广度值得借鉴。靳千偶尔也会装无意提及三年前的事，任信合也比较含蓄地给了答案。
别的不敢肯定，任信合如果真的如传闻中一般，他断不会对靳千如此坦白，尽管已经讲得很含蓄，还是明显能看出偏向性，并给了靳千希望。
如果，靳千心想，任信合的话可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想C市重新洗牌？当年别家或多或少受影响唯有他毫发无伤挺了过来，现如今就算底下暗流涌动也应撼动不了他，所以他是什么目的？
而如果他是在故意误导自己，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必要？
但他明显是知道自己意图的。
任信合在某天闲话家常般对他说了句：年轻人，谁都不可以轻信，越是亲近的人欺骗起来越是致命。靳千再问他却只摇摇头笑了笑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陪我孙子咯。”
任信合前脚离开，后脚枫迟就来了。
靳千盯着枫迟走近，突然笑了，月牙弯弯：“如果我欺骗了你，你会怎样？”
“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甘之如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