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前尘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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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朔真要去的是一个小镇，名叫冀城。因为不是什么大事，他只喊上了两三个同侪一起。神仙眼中不足为道的小事，对城中百姓而言却是灭顶之灾。事情的起因只是一名酒鬼失踪，但接着城中接二连三的有不少人消失不见，大家这才意识到灾祸的降临。
面对妖魔，人类不堪一击，终日惶惶不安，只能日夜求神拜佛，盼望着有哪位神仙能够解救他们于水火。昔日繁华的小城如今家家门户紧闭，朔真想找住户问些线索，敲遍门户都没有人愿意开门，最好的几家也不过是隔着门窗让他们速速逃去。打听不到消息只能自力更生，妖魔作乱一般都是在夜晚，朔真几个便分散在城里不同地点，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朔真巡视的是城南一间土地庙附近，灾祸期间的庙宇冷冷清清，虽然心中期盼着有神明相助，但是人们也只敢在家里烧香祈愿。朔真冷眼看着，无悲也无喜。他在四周布下了结界，只要一有异动，便能立刻发觉，太阳终于快要沉下，朔真没有看到妖魔，倒是看到一个小乞丐拄着根竹杖进了土地庙。
城中人烟稀少，想来他没有讨到什么吃食，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小乞丐手里摘了一束小野花，虔诚地把花献到了土地像前。朔真看到他认认真真地朝着土地像磕了两个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希望土地爷早点把妖怪降伏。”说罢他又拜了两下，“土地爷也要平平安安的，不要受伤。”
朔真有些好笑，心念一动走进了这个土地庙。小乞丐显然就住在这土地庙中，他正拖出他的破草席猛然看到一个衣冠楚楚的人走进来。这个人玉面朱唇，气质凛然华贵，又凭空出现，小乞丐张了张嘴，颤抖着声音：“你是来收妖的神仙吗！”
朔真不置可否，他光是站着就在这间冷清的庙里显出了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你可见过这城中作乱之物？”朔真没指望他能知道答案，但小乞丐却意外地给了他回答：“是个猫妖怪！”
“猫妖？”朔真皱眉。
小乞丐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对，我亲眼见的，要不是我跑得快跳到河里去，我也要被他抓了吃了！”
“这猫妖是何时出现的？”
“其实城里人都说不久之前附近好几个城镇都出现妖怪了。”神仙现世，小乞丐把什么都一股脑儿地都说出来了，“但他们那不是猫妖，好像狗妖、鸟怪好多种呢！”
朔真皱眉，不短的时间内相近的区域出现了如此多的害人之妖，必有异常。要知道妖也是讲究修行的，行出格之事的妖并不是很多。不过等捉到这个城里的妖怪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朔真正思考着，一旁的小乞丐期期艾艾地靠近他，递给他一个圆圆的东西。
“这是什么？”朔真并没有伸手。
小乞丐害羞地解释道：“这是我藏了好些天都没舍得吃的馒头。我娘亲以前和我说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你不是要去捉妖怪了吗，就多吃点才有力气……”
“……”朔真看着那被他的小脏手捏得有些黑的馒头，竟难得低了眉眼，“谢谢。我已行辟谷，无需进食。”
“哦哦哦。”小乞丐连忙收回他的馒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你一定要……”
“我会小心应对，不会受伤。”朔真直接接过他的话头，说得小乞丐脸色一红，局促地绞着手。
两人静默地在庙里坐了很久，直到朔真的结界出现异动。
这作乱的妖怪收拾起来比想象中还要简单，但朔真没有放下心来，因为这个妖怪既没有妖骨，也不懂修炼，甚至才不过四五岁。这样的猫根本不应该成妖，可是他现在却已经害了好几条性命。
朔真和同侪对他进行好一番搜索，终于在他眉心处探出一块黑色的晶石。那晶石遇空气便消散，只留一丝黑气在空中拼出一个图腾。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了，这是上古凶兽穷奇的标志。
“事不宜迟，我等必须尽快禀报天帝。”朔真捏碎了黑色的图腾，同侪们纷纷颔首。众人齐齐飞上云端，朔真突然回首。
“怎么了？”一位同侪疑惑地问道，“还有哪里不对吗？”
朔真手一挥，小乞丐奉给土地神的其中一朵花迎风而起，花瓣散落在庙前的土地上，竟迅速地长成了几棵结满硕果的树：“这位小友之前有助我一臂之力，且赠他一些果子解他饥饿之苦。”
那位同侪正好是个精通卜算的，听闻此言便往庙里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可惜是个世世孤苦之命的人。”
朔真一愣，沉思片刻，又卷起一朵，这次的花瓣落在了小乞丐的身上，带着神仙的祝愿沁入他的肌骨。
“愿你虽一世孤苦，却能遇见惜你之人。红尘辗转，终觅归处。”
朔真不知道的是，他送出的这一朵花，在数百年之后还他一片芬芳的花园。
带着探查的线索，朔真回禀了天帝。天帝也极为重视，直接派他为先锋去细细调查一番。此后的调查中竟牵出了魔界想要复活穷奇的阴谋，魔界的阴谋终是被粉碎，朔真也在这次的事件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天帝封他为率领十万天兵的大统领。
封了统领，总避免不了一番应酬，道喜贺礼纷至沓来。朔真曾经的小上司、如今的手下、他的十二王兄也亲自到场祝贺。
“王兄？”对于这个兄长，朔真还是存了几分亲近的。
朔怀愣愣的，许久才勾起一个难看的笑，朝他拜了一拜：“恭喜，朔真大统领。”
之后再见十二王兄时，他带着一队兵马、脸上挂着虚伪的表情，一副大失所望地控诉他：“朔真，你怎么犯下如此滔天大错？”
行刑台上，无辜蒙冤的朔真看到十二王兄远远地注视着他，朔怀面无表情，陌生得让他心惊。
先剔龙骨，再行雷鞭，最后直接将伤痕累累的人从诛仙台扔下。
他早已无法御风，只能任寒风如刀割裂着他的肌肤。
鲜血织成的仇恨火焰包裹着他，朔真赤目圆瞪，满是恨意。
“朔怀！”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前尘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