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长不高都怪你》阡陌十四

2、那个老头子坏滴很

　　杰森知道妖怪这种在东方灵异故事里常见的生物，类比一下大约就是哥布林啊，小仙子啊，龙和妖精之类的传说种族。

　　他小时候甚至还幻想过自己会成为龙骑士一类的角色，不过这些幻想早在母亲离家出走，身为混混的父亲被别的混混打死自己变成孤儿的那天起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哥谭的地沟里并不需要只会幻想和抱着脏兮兮的熊哭鼻子的小鬼，在他看来他生命中唯一的奇迹就是在雪夜遇到的那个男人，那个让他明白自己也可以拥有其他选择的男人。

　　不过当他满怀痛苦绝望死去的时候那个奇迹已经破灭，而现在，他又遇到了一个新的奇迹，一个能够使死人活动的入殓师，一个看起来与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的话痨妖怪。

　　杰森不是傻瓜，在确认自己不得不依附于那个短腿矮妖怪的处境后，他选择了妥协。审时度势一向是生活在底层的哥谭人的生存态度，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并寻找到脱离那个看起来不怎么正常的矮子妖怪办法，然后跟她各归各路。

　　不过眼下他觉得自己还有个危机要克服，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得了幽闭空间恐惧症。看着短腿萝莉吭哧吭哧就要把棺盖合上的时候，他出声阻止：“能不能别关上盖子，我——”他犹豫了一下说了个连自己都不信的话，“一个人待在棺材里很无聊，我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凌霄看了他一会，然后脑袋上仿佛亮起一个小灯泡似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露出一个我懂的微笑伸爪子拍拍杰森的胸肌：“我可是个好老板，放心吧，你现在接受了我的妖力，即使待在棺材里也能共享我的视野，不怕不怕——哇哦，你这个人类可真不一般，居然都有温度了啦，说不定哪天你真的能揭棺而起死而复生了呢。”

　　我怕个——等等，死而复生？杰森看着凌霄，还没等他说什么，就眼前一黑，一阵晕眩过后他发现自己重新看到了外面的景色，以一个低到不可思议的高度。哦豁，这家伙可真矮啊，他这样想着。

　　“喂喂，共享我的视野就不要吐槽我的身高好么，这跟端起碗吃饭，碗还没放下就骂人的行为有啥差别。”凌霄愤愤的声音在杰森耳边响起，“哎哎哎，你别急呀，不是读心术，因为你是被我的妖力修复的，所以平时能隐约感受到你的情绪，共享感官的话感受的就比较明显啦，你仔细感受一下，是不是也能感受到我的情绪呀。”

　　按下愤怒的情绪，杰森按照凌霄说的方式感受了一下，然后就被对方铺天盖地的愉快情绪给冲击懵了。

　　那是一种长久孤单后有了陪伴的愉快，在这样的心境下哪怕是看到一只从脚边跑过去的黄鼬也高兴的不得了的情绪。

　　“捡到我就有那么高兴？”

　　“嗯，当然高兴啦，因为妖怪在时间方面相当迟钝，而人类的生命又实在是太过于短暂啦，有时候旅途中遇到几个谈得来的人类朋友，等到下次再拜访的时候遇到的就是孙子或者曾孙子啦。”凌霄随手从地上拔起一根草，手指灵活的编了一个草蚱蜢，“我不太喜欢跟同为妖怪的家伙们打交道啦，太过弱小的会因为我们之间的妖力差距而瑟瑟发抖，强大的那些也都个性奇怪，他们大都讨厌人类，也不喜欢跟人类打交道的妖怪，更多的妖怪则是会为了变强相互吞噬或者去袭击具有灵力但并不算强大的人类，所以在他们看来我应该也是个异类吧。”

　　说到这里，凌霄耸耸肩，“其实所谓跟人类聊得来这种事也不太对，因为人类大都对我这样的存在感到敬畏恐惧，真正能说得上话的很少，能聊天的那些交流的不是俳句就是术式一点意思也没有，但能交流还是叫我挺高兴的，至少不会真的让我变成疯子。”

　　“你说过现在我们之间的情绪可以相互感应的吧，对于我的那些情绪你有什么想法？”

　　“啊？想法啊，没什么想法，如果你愿跟我说那我就听着，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就说，我可是个好老板，嗯，好老板。”凌霄这样强调道，甚至为了加强说服力还点了点头，“但是真羡慕啊，能让你抱有那样热爱，那样憎恨，那样敬佩并满怀憧憬情绪的，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好想亲自见一见那个人。”

　　那个漆黑的男人的形象随着凌霄的语言在脑中变得鲜活起来，杰森沉默了一下才声音干巴巴的说道：“有机会的话你会见到他的，不过我恐怕到时候你会后悔，他很厉害。”

　　“能跟我说说他么？”

　　“不过是一个疑心重到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黑漆漆的老头子，比起他的家人来说，他更在乎的是他的小事业和莫名其妙的坚持准则，哪怕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他也没来，没什么好说的。”说不定他连为我复仇杀了小丑都做不到。

　　“唔，大概是被其他很重要的事情绊住了才没能及时赶到的吧，我想失去了你他也一定非常的痛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凌霄基本上也能猜个大概出来，那些心怀天下的公职人员总是很容易忽略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包容他们的亲人，毕竟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因为工作原因真的很难平衡，更多的时候小家总要为公众妥协退让。

　　杰森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含混的说道：“大概吧。”他现在并不想继续这个叫他心情不佳的话题了，转而问起凌霄要带着他往哪里去。

　　因为随着她的一路前进，路线看起来越来越像朝着人群聚居的地方前进了。他觉得他们现在的状况很容易吓到路上的行人，毕竟一个个子不高，样子还挺好看的小矮子背着一个巨大的棺材独自走在路上的确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去哪里啊，说真的，我还真没什么概念，毕竟从过去开始我就一直是这样带着棺材和阿毛四处旅行，以前还好说一点，最起码人们还知道敬畏神秘，可是自从科学爆发式发展，神秘隐退之后也经常会遇到一些麻烦。”大约是因为此刻时间还早，空荡荡的街道上并没有行人，凌霄站在十字路口看着马路对面的指示灯，“偶尔会被警察拦下来询问，再加上棺材的缘故就得去警局喝茶，不过最近也还算是好了很多，因为我会说我是一个Coser，毕竟谁也不相信一个身高并不高的少女有多大的力气扛起真正的棺材，而棺材里还躺着个人的。”

　　她这话说的倒也没错，虽然没有具体接触过Cosplay什么的，但杰森也知道这些东西，而且他也看过那些人相当辣眼的装扮，比如说女版性感蝙蝠侠又或者壮汉小短裤罗宾什么的，哦，对，他还见到过超过三百五十磅的油腻胖版纸壳钢铁侠。

　　凌霄忍不住抱怨着，“这里实在是太小了，我的时间有很多，每个岛，每座山我都到访过，偶尔我也想过海到大洋洲或者亚洲去，然后一路走到欧洲美洲，把自己的足迹印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没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当时定下的计划是游遍这里所有的地方，再加上对时间比较迟钝，所以等到真正完成计划的时候到处都在打仗，我又不想跟那些妖怪掺和就找了个地方睡觉去了，哪想到再醒过来就发现，如果想要到别的地方就需要各种证件，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坐着自己的棺材板漂洋过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时间再早一点你就直接偷渡飘洋出海了啊，就不怕你的棺材板泡水变型然后直接沉海里头么！压下想要卧槽的心情，杰森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世界观不太一样的妖怪计较，耐心的说道：“其实现在你也可以继续完成自己周游世界的理想，比如把米国的哥谭作为第一站，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搞到一些证件。”

　　“出去玩么，是个好主意，反正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已经够久了，那就去吧。”凌霄思考了一下就爽快的同意了杰森的提议，“不过证件的话还是我自己搞定吧，正好有熟人在这边，对于办理证件这种业务可以说是非常熟练的，很有一手。”

　　与其说是熟人，倒不如说是相熟的妖怪，想到那个家伙，凌霄不高兴的撇撇嘴：“我跟你讲啊，跟我到了那个地方，不管那家伙说什么都不要相信，那个老头子坏滴很，第一起见面就要跟我什么妖铭酒，那种酒是能随便喝的么，而且那个姿势简直就是，就是——哼。”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很显然对口中那个喝酒姿势有什么不太好的印象。

　　此时天空已经泛白，很快就会亮起来，而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上班的人还是上学的人都会路过这个看起来如同主干道的地方，然后看到背着巨大棺材，衣着比较复古的凌霄。而到了那个时候，这个矮个子妖怪大约就会成为人们与报纸议论的对象了吧。

　　说不定还会因此连累到我再次被埋进地里，也有可能是送进殡仪馆变成骨灰，杰森这样想着。为了避免这种可能的出现，他忍不住开口催促凌霄：“不是说要去找你熟人的么，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再过一会儿就要被人围观了。”

　　凌霄有点迷茫的看着与自己印象中样子完全不一样的街头，下意识的说道：“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急需一个合格的向导指引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