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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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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国帝都警局。
总局长办公室。
“啪!”
“你的调动申请书,我是不会同意的。”
穿着警服的男人手上用了少许劲儿猛地将手中一份文书甩到桌上,冷声吼道。
“啪”的一声及其吼声在偌大无声的办公室尤为清脆。
男人面上冷肃的吓人,暴怒而冷峻的眉眼下又难掩无奈与自豪。
他看着眼前神色始终冷漠如一的下属,皱着眉沉默。
这是他最得意的干将之一。
无论多么艰难的任务都能出色完成,从不马虎不功利,不骄不躁,不惧不退。
而他身为帝都警局局长,身为她的直属上司,自然是为这个得力的下属自豪万分的。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把女儿“送上门”着“倒贴”,需可知她亦是他与亡妻失而复得的宝贝,他又怎么舍得女儿去那劳什子岚西那种偏远的地方。
他亦是一个父亲。
对他阮昊而言,强词夺理也好,胡搅蛮缠也罢。反正就觉着除帝都以外的地方,除自家之外的地方,都是偏远的地区。
女儿离开帝都去警校、去部队训练以年计量,平日里任务去别的地方办案协助几天什么的,他觉得这是非常正常并且予以支持及首肯的事情。
但这次可不是什么他可以赞同的。
调走?
去那劳什子的黑盾组?
堂堂帝都警队第一大队长,不好好在帝都却偏偏要去那劳什子的偏远地区的什么黑盾组看人眼色受他人气?
放屁!
他怎么可能同意!
但是女儿性子顽固,他知道,这随她母亲。
念至其亡妻,脑海中不由浮现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子,阮昊脸色稍霁。
他原地负手顿了顿,顷刻间便又有了主意,他拉开抽屉从众多文件中抽出一份文书。
“这是H国那边传来的破格录取书,我知道你早有意向那边的发展,现下倒也是不负你所望了。这次我不阻止你。你收着,明早就起程!”
“飞机票已经订了明早的,那边都联系好了,如果你不去,相信你知道后果和影响。”
他语气冷硬的狠厉,言语间却难掩柔和。
若她仅是属下,违抗军令,该罚!
若她仅是女儿,有悖父愿,该骂!
可她即是他属下、亦是他女儿,失而复得,责任和愧疚如山,他又怎舍得对她施以那般的严厉对待?
可他厉久了,冷漠久了,却再也学不来温柔了。
妻子…………再也回不来了。
往后便再也没人教他温柔。
冷风徐徐,办公室内端的一派安静冷然。无声的对峙环绕着二人,只待结果分晓褪去。
阮巊茗保持军姿,背杆挺直如松,她面容平静到近乎冷漠,双手端正地贴合在裤边,动也不动,却是毫无接手之意。
她不会接,这就是她的立场,她的选择。
她的眸清浅无波澜,眼里清楚倒映着一个威严而肃穆的男人,她缓缓蠕动了唇却只吐出两个轻飘飘的字眼。
“爸爸。”
千言万语也抵不过这两个字。
千钧之重,万斤之力。
也不过如此……
男人脸色冷肃阴沉,眸中风雷呼啸,浑身气势暴涨,骇人的紧。
他拳头紧紧握起,咔咔脆响,青筋暴起。
他面露愠怒,却也知,别人会怕他惧他,但他父母不会,一双儿女亦不会,还有……
九泉之下的妻子。
他知道,这下子,他怕是再硬不下心了。
自从女儿五年前失而复得,但是对他始终如陌生人那般冷漠不亲近,令他私底下黯然神伤了许久。
这不怪她。
他亦没办法。
是帝都警局的局长,更是一名军人,他要为人民负责,他可以对任何人铁石心肠,与罪犯斗智斗勇毫不留情,却唯独对女儿,他没有办法。
他不愿用那些强硬威逼的手段,且女儿更不会妥协,他只怕再次失去她。
失去的万般愁苦与绝望,他又怎么会想再次去试去品尝?
若不是他的过错,妻子儿女现今必定不是这般。
妻子天人永隔,女儿生死不明,仿佛连唯一在身边的儿子也失去了。
当年妻子即将分娩时自己因任务耽误,致使妻子儿子落至罪犯之手。
而自己……
选择了什么?
无法言喻看到妻子触目惊心的尸体时的心境,即使过了二十年也难以忘怀历历在目。
他怎么可能忘!
他对不起妻,对不起父,对不起儿女,他选择了职业,选择了职责,国与家,他选择了国,而后亲手葬送了家。
永永远远。
若不是五年前那场爆炸,若不是他正好负责这个案件,若不是他正好看见,若不是血脉相连的悸动…
若不是这般巧合………令他无意间发现这个濒临死亡的女孩与亡妻何其相似,他又怎么会失而复得。
若不是老天让他可以赎罪……
当DNA检验出来,他不顾医生,不顾属下,不顾案子,不顾职责……只双手颤抖地捧着报告单跌坐在地上,失神了许久。
父亲匆匆到来,尽管他七旬早已退休,尽管他一开始未名状时就下令瞒着他。但父亲却早早从帝都出发,而那时候……可能是他验DNA的时候,可能是他发现了点苗头后要瞒他的时候,可能是……
他刚接到案件的时候。
那么早,那么笃定,那么迫切……
靳辰也从部队里打了电话过来,他在电话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了,爸爸。”
他却敏锐地感受到儿子平静声音中的颤抖。
他知道,在那场案件中,没有一个人会释怀,更没有人来原谅他。
那天如末日,似灭天浩劫。他们在深渊徒劳挣扎,最终无力被吞噬。
刺眼的血色,满天遍野充斥着,化作终身囚牢囚禁,无时无刻的凌迟与鞭挞。
他被判无罪,却罪不可赦。
他不奢望!
幸而女儿经过抢救只是失忆了,没有落下任何后遗症。而这个女儿也很争气,不比任何男人差,短短2年时间,脱颖而出色的头脑与能力,那个什么韩沉也没有比自己女儿好,他阮昊的女儿,自然是无可比肩的掌上珍宝。
虽然女儿跟自己选了一样的路,令他愧疚又欣慰。
如果妻子还在世一定不舍得女儿跟他一样当警察,更何况还要调到岚西那么远的地方,管他专案组还是重案组。
两个字,没门!
我就说秦文泷那小子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申请,感情那臭小子早就看上女儿了,不行就是不行!
他的宝贝女儿都还没捂热,他亏欠了她二十多年,怎么可以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是女儿这个性子跟他一样说一不二。
苦恼中脑海突然浮现一个斯文俊秀的年轻男人,于是阮昊暗自咬牙斟酌了一下言词。
“你斯柏师兄也在H国部门里面,就是他力荐你去的,你就不想见到他吗?”
看到女儿眼眸微动,他就知道女儿果然很喜欢斯柏这小子。
管他的呢,现今能用的,就用。先不管其他,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妥协,属于阮昊的妥协,一个来自父亲的妥协。
阮巊茗面色不变,心下却是划过了然,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这个“父亲”的心思负担太重。
可她阮巊茗想要的,一直以来从未变过。
但她不能说,只能藏在心底。
那秘密太惊骇,太惊天地泣鬼神,她不会说,她更不可能去触屏觉其然,那条警戒线太过脆弱,她只能深葬在心底任由溃烂。
她眼神清透坦然于是阮昊更看清了她眸中不可动摇的执着。
更明白他无法左右她的想法。
“我要去岚西。”
看着女儿更为坚定的态度,阮昊不禁愈发郁卒,连刚浮动的女儿被抢走的一丝不甘不情愿吃味都挥霍地干净。
不是这样?
难道他想错了?不可能啊?
女儿在医院那段日子对斯柏可谓是温软的像个女孩子,这可是有目共睹的。
是的,他绝不会承认现在这个顶着与亡妻相似的脸,却穿着警服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看起来比男人还凶残厉害的假小子是个女孩子,还是他家的姑娘家家。
所谓负负倒也得正,鲜明的对比与刺激。
于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有意与斯柏那小子。
虽然斯柏这小子羸弱的细声细语斯斯文文胳膊好像一拧就断。但是女儿喜欢就好,而且斯柏这小子勉勉强强吧也还配得上我女儿,这身板吧可以随便女儿欺负,他心里才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且斯柏这小子的父亲是他的战友,斯柏还是自家儿子的兄弟朋友,他倒也乐的亲上加亲,可是女儿这态度又好像不在意了?是哪里出了纰漏?还是斯柏那小子出了毛病?还是……想到女儿住院时和出院后再和现在的表现,阮昊不由有些迟疑。
莫非他此时的妥协也用错了?
但以他的经验看来,当初的疑点被无限放大。
若是这样……倒也说的通……
那岚西……又有谁?
…………
好像韩家有个独子,叫什么来着?
韩沉?
不该吧…
那小子,
不像……
那还有谁?
算了算了,女儿长大了,由不得爹了。
虽然他是看出来斯柏那小子对女儿有意,战友也满意的不得了,但女儿的幸福总归还是女儿自己决定。
何况女儿这么聪明,也没有多少人打的过她,倒是便宜了秦文泷那个臭小子的专案组了。
阮昊心思百转千回,可谓比亲妈还亲爸,把女儿各个方面优秀都过了一遍,才妥协的在调动书上签了字。事后还特地打电话给岚西局长一顿“温言细语”在把对方吓得心惊胆战连连保证以后才歇口可谓是嚣张的不得了。
但是,还是不太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