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之金言玉语》璃境

3、第 3 章

　　车里的莫无言揉着眉心，在心里骂自己冲动。好不容易才靠近她那么一点点，要是因为自己突然发了个脾气把人家赶跑了不就亏大了吗？
　　想着想着，干脆拿出电脑处理工作以转移注意力。“啧……怎么这么热？”莫无言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窗户都没关怎么会热？”苏明玉打开后座车门。把包装精致的饭菜放在靠右的座位上，然后回到驾驶座，拿着一杯热巧克力贴住莫无言的脸，“亏我还以为你会冷跑去给你买了杯热饮。”
　　莫无言接过热巧克力，打开盖子，属于巧克力的独特浓香扑鼻而来，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里写满了惊喜，“你知道我喜欢巧克力？”
　　苏明玉给她一根吸管，“嗯，小心烫。上个星期不是去你家了吗？正好在冰箱里发现一堆巧克力，还挺苦。”她回想起那个味道，忍不住咂了咂嘴，那可是她第一次毫不犹豫地把食物扔进垃圾桶。
　　莫无言吸了一口热巧克力，偏甜，勉强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原来垃圾桶里那块巧克力是你留下的啊，我还以为是依渲。”
　　苏明玉还没发动车子。吴依渲这个人她听莫无言讲过很多次了，就是没见过，就像是一个活在莫无言口中的女人，“我对这个吴依渲还挺感兴趣的，有机会认识认识。”话说出口，苏明玉自己也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她明明不感兴趣。
　　“认识她干嘛？”这是苏明玉第一次对她说想要认识谁，还感兴趣，这么高的评价她都不曾有过，咬了咬吸管，偷偷撅着嘴，只觉得自己现在有点酸，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找吴依渲出来揍一顿出出气。
　　吴依渲：？？？
　　苏明玉凭着自己多年的销售经验，没回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莫无言闷闷地说：“没什么。”又觉得自己这样太矫情，于是又说：“只不过是这杯热巧克力有点甜，喝不惯。”说完觉得自己更矫情了。正想着怎么想个新的说辞挽留挽留形象，苏明玉却俯身靠了过去，低头含住吸管吸了一口热巧克力，认真地咂了咂嘴，然后说：“比起你那堆巧克力这个确实是甜了，我下次会注意。”
　　“啊？啊！其、其实还、还、还——还好！”一瞬间接收太多刺激的莫无言说话突然变得磕磕巴巴的，脸和耳朵飞快地染上一大片红晕。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真的很——”苏明玉话还没说完，莫无言的手机响了。
　　“喂？有什么事？”莫无言迅速调整好状态，尽量以平稳的语气和电话那头的人讲话。
　　“……什么？那混蛋现在在我家？”莫无言瞬间黑了一张脸。苏明玉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吓人的表情和这么冷漠的语气，她这才知道，她至今留着的莫无言的那张照片上的表情不是作秀。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去，你赶紧离开。”莫无言的脸色原来越可怕，直到挂了电话，她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一点，只是口气依然很生硬：“今天我恐怕没法和你一起吃饭了，对不起。现在还麻烦你把我送到我公司。”说完还勉强扯起了一丝笑容。
　　接着又立马打了个电话：“郭叔，到公司门口接我。”这个电话挂掉后，她把额头靠在窗户上，闭上眼睛不再发出一点声响。
　　低气压包围着她。
　　苏明玉看着她，觉得很陌生。又下意识张了张嘴，在“发生什么事了？”和“你还好吗？”两句话之间徘徊，最后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于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立马发动了车子，依着莫无言的话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她的公司。
　　她一言不发地下了车。
　　“等等。”苏明玉在莫无言钻出车子准备上另外一辆车时拉住她的手，莫无言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不……没什么。”苏明玉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懊恼地松开了她的手。
　　莫无言稍微愣了一愣，接着笑着晃了晃手上已经有些凉了的热巧克力，说：“放心，一点家事而已。谢谢你的饮料。”然后就上了车，车窗缓缓升上，在车窗彻底关上的一瞬间，苏明玉仿佛看到了莫无言露出了比刚刚在她车上还要冷漠可怕数倍的表情。
　　错觉吗？错觉吧。她如是想，毕竟她都说了只是一点家事。
　　她回到自己的车子里，手紧抓着方向盘，回头看着后座那一堆打包好的饭菜，想着吃不完就放冰箱里，第二天热一热接着吃。
　　莫无言回到家里，大门敞开，走进去只见笑得得意的莫阳。
　　本来洁整的房子此时变得杂乱不堪，能碎的都碎了，不能碎的也不能再用了。
　　她明白莫阳为什么得意了。
　　幼稚。
　　莫无言呼出一口气，走过去换上营业式笑容对莫阳说：“哥，你回国了不回家来我这里找什么不痛快？”原谅她在他面前实在不会委婉地说话。
　　莫阳挑了挑眉，随手抄起透明圆桌上的遥控器朝她砸过去，正好命中她的下巴。“把你那副虚假的嘴脸收一收，看着恶心。”他又抬起手示意她看向周围，眯着眼睛得意地问：“怎么样？不错吧？”
　　“哥，你也是出国多年了，怎么还是这幅德行？你看我像是缺这点钱买这点东西的人吗？”莫无言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喔——我忘了，你被父亲限制了经济，放心，我不会让你赔的。”接着又瞥了他紧握着的拳头一眼，轻蔑地笑，“怎么着？你还想打我？”
　　莫阳也学着她露出轻蔑的笑容，只是那不停抽搐的嘴角让他现在这幅表情显得很怪异，“打你？哪能啊，你现在可是恒阳集团的总裁啊！多金贵。”说着说着，他嘴角边的轻蔑愈发明显，“只是可惜我回来了，你就金贵不了多久了，莫——总——”
　　莫无言笑：“请叫我言总。恶心我之前记得先把功课做好。”
　　“你得意不了多久！”莫阳气急败坏地瞪着莫无言的笑脸，只觉得越看就越不痛快，脑门一热，一拳挥了过去，莫无言往后一躲，堪堪躲了过去。
　　“你还以为是小时候吗？”莫无言阴沉着脸，说：“你现在要是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下次我们见面你就在监狱。”
　　莫阳本就因为莫无言躲过他那一拳气急败坏，现在她这么一说，他只觉得耳边都有火烧东西的声音。
　　“我倒是要看你敢不敢！”
　　“为什么不敢？”她的确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你！”莫阳一脚踹沙发上，吼：“我他妈当初就不该让爸把你接回来！”
　　莫无言冷笑：“说够了？说够了就滚，不滚我也不介意打个电话让父亲来这把你接回去。”
　　莫阳咬牙，又狠狠地踹了几下沙发才离开，他是被他爸勒令回家的，他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事，但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离开前面露厌恶地看着莫无言，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狗杂种！”
　　“慎言，我身上跟你至少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莫无言笑得虚伪。
　　莫阳狠狠摔门。
　　在门发出的巨响中，莫无言卸下虚伪的笑容，变得面目狰狞，她止不住的颤抖，疯狂地把屋子里剩下的能摔的不能摔的全摔了，过了很久，她才喘着粗气停下，整个人缩在沙发角落里，把头埋在双膝间。她还是在颤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憎恶，或者是气愤，又或者是……三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