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职业,大魔王?》修栉

36、契约

　　城堡之灵扭了扭身子，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傲慢点。
　　哪有魔王不喜欢他？就算是外界风评最差的以撒王，对他也是和颜悦色的，而且还是出手最阔的一个！

　　他参照了以撒王的标准，又加了码，张嘴就来：
　　“雇佣我的费用如下：
　　首先是眼睛，绿色的和这个一模一样，不少于100克拉。
　　我要个手巧的人类工匠，每天都要缝制新的衣服。
　　最后，每一年要给我十吨黄金，或等值的其他物品，当然，我不收艺术品，也不收会过期的食物。”

　　他咧嘴一笑，里头露出染血的棉絮。
　　“顺便一提，魔王的肖像画，历代都是由我制作的，假如你肯多加十吨黄金，我保证你的肖像画会是历代最为邪恶的！”

　　维拉：……

　　“此外，我还有额外服务。提供理财指导和规划。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以撒的宝藏了。我是上代……哦不，现在是第七代了吧？那么就是上上……”
　　他顿了会，似乎在数数，用上了两只圆手不够，又蹬起了腿。
　　“……上上代的财务大臣。”

　　维拉忽然感到不祥。以撒王的魔王城里，除了壁画，什么装饰都没有……

　　“哦，对了，再给我里头换成金子。棉絮什么的，影响我思考了。”

　　尼莫一脚踩向得寸进尺的城堡之灵，他看向维拉，以眼神询问他是否要带走。
　　维拉犹豫不定。

　　“啊啊！你这个暴力野蛮的家伙……相信我，新王，没有比我更好的财务大臣了。只要进了我……哦不，魔王宝库的东西，谁都别想拿出来。”

　　维拉看向尼莫。
　　尼莫没有叫他失望。“所有密室都没有发现黄金、珠宝等物品……”

　　城堡之灵高分贝地叫嚷起来，盖过了维拉的声音“可，可恶的人类！一定是他们干的！居然敢动我的宝库！”

　　维拉：我这个现魔王还没说话呢！

　　“尼莫，我可以跟他们签订契约吗？”
　　维拉决定带走他们，就当多了两个解闷的玩具。

　　“可以。”
　　尼莫似乎早有准备地扔出一沓羊皮纸。

　　维拉看去，发现自己懂得这些字的意思，但如果他仔细研读，反而只能看到一堆意义不明的花纹。就和之前在地图室一样。
　　他回忆起潘多拉的资料。
　　魔族文字是初代魔王所创设，魔族即使不专门学习，也能够识别和书写他们。

　　看来初代魔王对魔族的学懒本质了若指掌……
　　将语言文字作为遗传的本能，真是深谋远虑。
　　维拉回忆起低年级时选修龙语和精灵语的过程，心里有点遗憾，初代魔王要是能多考虑些就好了。

　　维拉阅读契约，看着看着，怀疑起来：这种契约当真会有人签吗？
　　按契约规定。甲方要承担的责任有几百条“必须”的罗列，包括‘必须以直接或间接方式确保维拉的安全’，‘必须遵循维拉的命令’。
　　期限是一百年。
　　而维拉的责任，也就是这些魔族提的各种古怪条件，都只是“应该”。
　　这里面很巧妙：维拉“应该”这么做，但如果他认为存在障碍、暂时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契约不认为他违约。
　　而“必须”做的事情，无论何等理由，只要没做到，契约就认为违约。

　　‘恩亨’提起鱼鳍，打算按下去。
　　城堡之灵却嚷了起来：“这是敲诈！”“无耻！布置这种陷阱。”
　　怪鱼恩亨再度看了一遍，反应过来，也跟着抗议。

　　尼莫没说话，随意地瞥了他们一眼。
　　那瞬间爆发的可怕威势激得他们纷纷闭上了嘴，心中在有限度的自由和无止尽的牢狱中权衡一番，最终个个黑着脸签下了契约。

　　尼莫将羊皮纸倒过来递给维拉。
　　维拉看到一端已经出现了两个纹章，口中衔住尾巴的条形鱼，和一座城堡。
　　维拉从潘多拉的记忆里，知道了该怎么做。
　　他的魔力接近羊皮纸，立刻被它吸引。在底下另一端，出现了银色与黑色交织的纹章：一片银色的橄榄叶和一片黑色的羽毛交叉。
　　所谓的纹章，就是魔族文字书写的真名，独一无二。

　　只有黑色头骨愤怒吼道：“什么？和那群卑微的人类和平共处？要臣服与一个半魔？我克拉克诺绝不同意！”
　　尼莫冷淡道：“不签，留下。”

　　黑色头骨见他有离开的意思，头骨发出咯嘣的咬合声。
　　“卑微的人类，我懒得一个个踩死他们。而且一个半魔最多活个一百年。克拉克诺等得起。”
　　他看着维拉，尽管两处眼眶中只有魂火，然而维拉感觉他似乎在瞪他。
　　他分出一丝魂火，烙印在契约上，那儿出现了他的纹章：黑色龙头。但维拉看着，差点笑了，因为这龙头圆圆胖胖，就连故作愤怒的眼睛，也是大而圆，很可爱。

　　尼莫收走克拉克诺。
　　维拉却没有注入魔力完成契约。他不想带克拉克诺走。即使有契约在，他感觉对方也难以控制。

　　“你需要一条龙。”尼莫相当看好克拉克诺，竟主动当起说客。“魔王需要坐骑。”

　　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叫维拉哑然。

　　“坐在那种骨头上，痔疮都要犯了吧？”

　　“可以站着。”
　　尼莫在这个问题上十分较真。“虽然身体有缺，但这是魔族最后的龙了。”

　　维拉无言，只好点点头，完成了契约。
　　“其他的魔族呢？”
　　维拉问。

　　尼莫熟稔地列举：“1号是条疯狗，2号的9个头还没争出个结果，3号仇视混血……”
　　他一连举了10个例子，最终下了定论。
　　“无用处。”

　　“尼莫，难道这也属于你的一百年保护服务？”
　　维拉突然问道，他发现尼莫做的事情比他以为的还要多。

　　尼莫怔了下，从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沉吟了会，思考了之间的逻辑，最后认为自己没有做奇怪的事情。
　　“你需要更多的魔族，更强的势力，这些都能保护你。”
　　他回答。
　　而且报酬足够高，一具路西菲尔的尸/体，独一无二的收藏品。
　　他想。

　　“是吗？”
　　维拉不知道尼莫心底的谋算。
　　他有点哭笑不得，也有点失落。
　　只是交易下的行动而已……我在期待什么呢？

　　他又试图套话，或许因为尼莫有一答一，一如既往的耐心，他对真实的尼莫起初的害怕消散了。
　　他仍很想知道尼莫保护他的报酬是什么。

　　“你的出场费很贵吧？能使唤一个影月24小时绕着我转上100年，报酬是可以增长实力的方式吗？”

　　“杀死同族，才能变强。”
　　尼莫故意误导了维拉的判断。

　　“是同族的消息？”
　　维拉试探问。

　　“我知道同族在哪。”尼莫说。他想起曾在湖边感觉到的气息，如果不是维拉当时在场，他早已寻去跟踪那位同族了。
　　不过没关系，同族似乎在做一些无聊的事，他可以借此轻易找到他。

　　维拉愣了下。
　　“你要赶去杀了他？”

　　“如果遇到。”
　　尼莫截住了话头，再也不肯多言。

　　维拉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还不死心。

　　他寻思下，又想出一招。
　　他问：“那我能雇你吗？”

　　尼莫点了点头，立刻道：“可以。”

　　“那我要支付怎样的报酬？”维拉问。

　　“视你的任务而定。”尼莫想了想，又补充道：“目前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你的任务不能与它冲突。”

　　还真有职业操守。
　　维拉失笑。“我请你帮我偷来国王的王冠，需要多少报酬？”

　　“一块黑森林蛋糕。”

　　维拉呆了。“啊？”

　　尼莫说：“取来人类国王的王冠，一块黑森林蛋糕，现付或者预付均可。”

　　等等，这个计量好奇怪。
　　按这么计算，保护我一百年的任务，折合的是十几吨的黑森林蛋糕？

　　“那，那我要是想……”维拉吞了口口水，问：“让你保护小沃金一百年呢？”

　　尼莫不假思索：“哦，我不接。没兴趣。”

　　想套话的维拉：……尼莫你耍我！
　　保护我一百年的报酬是什么东西啊？

　　“我把小沃金和爱德送到了王座。”
　　尼莫意识到维拉在变相推理，不再给他任何提问的机会，直接切到了正题。
　　维拉更关心队友，不再纠结尼莫的报酬问题，
　　“他们在哪？”他急切问：“我怎么过去？”

　　尼莫手里出现了一尊王冠，大小形状和原本扣在潘多拉头上的那顶一模一样。
　　“这是你取得的‘王冠’。”
　　“等等，组委会的法师们不会认出这是个赝品吧？”
　　“不会。”尼莫说：“他们从没拿到过真的。”

　　信息量有点大啊。
　　维拉寻思着尼莫又是背地里做了什么。
　　可是他不喜欢说出口。

　　他从尼莫手中接过，尼莫松手，同时上前一步，一脚踏入了维拉的影子里。
　　但通道没有出现。

　　尼莫脚抬高，重重地踩了一脚影子。
　　仍然纹丝不动。

　　他可以进入一切生物的阴影，但生物多少都给自己影子上了锁，他需要想办法撬开锁才能进入。
　　从影子里，他可以‘看’到影子主人的秘密。

　　越是强大的主人，‘锁’越强。
　　尼莫目前开不了的锁，只有一个——维拉的父亲。他装的锁太多了。尼莫没把握他能在对方发觉之前解决。

　　尼莫抬头，纯色的眼眸看了眼维拉，有点疑惑。
　　他感到很意外。他这次无法轻松进入维拉的影子。
　　那儿横贯着一把银色的锁。
　　从不上锁的维拉，有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