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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7 ILLUSION ...

  •   【上一章审核了很久,故没看上一章的小可爱记得看06呀】
      07
      灰色,
      昏颓的灰色,
      扑面而来。
      满目是这茫然麻木的悲哀的颜色,鼻尖是闷热粗砺的窒息感,整个人像被毯子狠狠捂住。

      挣开它,挣开它,从这一生都束缚住你的东西里挣脱出来,撕烂它。
      胡安娜向着这昏暗伸出手去。

      死寂,是这幽闭环境里的唯一一声叹息。
      顺着惨白的墙壁走,她再次摸索到了那扇窄门。她把耳朵附在上面。
      死寂,仍是死寂。

      这个梦与以往都不同。
      这次,门后是什么呢?
      她不敢推开门。
      她害怕门后,是她初次魔力暴动母亲惊惧凝滞的瞬间,抑或是母亲安眠的灵床,或者,是她未曾有记忆、但母亲频频提起的那些个安谧夜晚:还是婴儿的胡安娜睡在父母床边的一张小摇篮,微风伴着摇篮曲拂过她熟睡的脸庞。
      悲伤的事她不愿再想起,而不知道的幸福的事,于她又有何意义?

      阴冷的穿堂风吹过去,仅着单薄睡裙的她只能咬着牙不打出寒噤。
      在梦里她还小呢,不必非要和自己纠缠个你死我活。
      于是,胡安娜顺着墙根坐下,在角落里蜷缩成小小一团。

      又冷,又黑,又安静。
      她希望这梦里有人能陪她度过去,有一根蜡烛也好,而不是一个人僵持着,一直到天明梦醒。她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快慢,只是呆呆地望着那门把手,金属在黑暗里显现出黯淡的白色。

      -我在逃避。我在逃避。这不对,胡安娜。
      她的一只手扶住墙壁,停了停。

      -是啊,也许还有人在看着你呐。
      她的腿机械地站了起来。

      -不管门后是什么,胡安娜,你要记住,醒来后你不会在意,它们伤害不了你。你是活生生的人,而梦是虚假的幻影。现在,去打开门。
      她不自觉地紧紧咬着下唇,手握住那门把手,麻利一拧,直直向前坠去。

      ——===============================
      里德尔窥视着胡安娜的一举一动,从她开始做“梦”的那刻一切就尽收他眼底。

      这便是这种仪式所不为人知的另一种好处——胡安娜也没有意料到,因为这种作用并没有和仪式一同被记载在书上,而是里德尔通过《双重叠环:魔力与精神力》①一书推导出来的结论——巫师的精神力附着在魔力上,而将这种理论应用到这个仪式上,他断定随着魔力这一媒介的各自交换,两个结约者也在精神上取得了某种联结。这种联结在现实里或许微弱得不值一提,但在自我意识相对薄弱的梦境里却能被无限放大——具体能达何种地步还要看操纵者的手艺。
      事实证明,里德尔赌对了。

      若一方或两方有心,这线精神力就可作为一条纽带,将两人的梦境融合形成一种共享的、深层次的幻觉。这正合里德尔的意,在胡安娜自我意识模糊时,他可以找出她内心最害怕、隐藏的最深的把柄,以此予以反击。出于主动召唤和早有安排,里德尔最初控制着主场,他以第三人称视角清醒地感知胡安娜的行动。但这有一定风险,随着胡安娜在幻境里的自我意识的增强,她也可能逐渐扭转局面。

      不过,看着年幼版胡安娜缩在墙根里一动不动,里德尔简直要笑出声来。
      怎么,这个女巫曾经就那么怯弱吗?

      他凝视着她,她凝视着夜色,瞳孔在一片漆黑里没有反光。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着,他等得有些乏味了,里德尔本期待胡安娜心中的幻境会泄露出更多有用的信息,然而结果令他失望——难道她害怕的就是这?一扇门、一个在夜晚中的客厅和走廊?
      她和她的幻境一样狡猾,绝不肯轻易透露半分秘密。

      但里德尔不肯就这样罢休。也许他应该加点儿料。他如是想着,默念咒语。
      墙角里一根细小的银色丝线探头探脑地钻出来,蠢蠢欲动地朝着胡安娜的脚踝缠上去——
      落了空。

      她站起来,略蹒跚地向前。
      “咚......咚.......”一种笨重而缓慢的重物坠地声在里德尔脑海中扩散开来。

      她的手指摸上门把手。
      “咚咚......咚咚......”这声音越发急促而轻快。

      仿佛是一颗沉睡已久的石头,逐渐苏醒,外壳破碎,露出内里怦怦直跳的火热的心。

      (天平在倾斜——)

      里德尔顿感不妙,银丝化为一支利箭向胡安娜后背飞速刺去,电光火石之间,胡安娜坠入虚无,那箭亦淹没在黑暗中不见踪影。②

      ================================================
      这是一条小路,空荡荡的小路,路面只有碎砖和泥土,四周是白色的雾。
      她走着,走着,
      天地颜色单调。

      她走着,走着。
      披着条红斗篷,
      色泽如血鲜亮。

      这是一条小路,空荡荡的小路,四周忽起大风,卷起土中沙迷了她的眼睛。

      她睁开眼睛,
      战战兢兢,
      斗篷被风吹走了。
      天地颜色更为单调。

      -我是谁?
      -我是胡安娜。
      -我为什么在这儿?
      -我不知道。
      -我的斗篷呢?
      -我不知道。
      -我该去哪里?
      -......

      小女孩跑了起来,脚尖踢踏着碎砖,“磕磕哒哒,磕磕哒哒......”
      白雾里浮现出某种暗影,
      一座高大的灰房子逼近。

      伤痕累累的栏杆,锈迹斑斑的铁门。
      “咯吱——”它在她耳边尖声抗议,女孩不管不顾直接进入。

      院子里铺了满地的落叶,枯黄的爬山虎附着在剥落的墙壁上,无数扇破了半边或一角的窗户是一只只半瞎的眼睛。
      黑黝黝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衣着破旧,身量瘦削,却与周遭格格不入——其一是因为他俊秀的面容,其二是因为他周身的阴郁气息,其三是他那双深沉的眼睛,他遥遥望着突如其来的她,没有惊讶,只是沉郁,其中有太多东西,仿佛注视着一个世界,而她恰在这世界里。

      “你——”她顿住,“你好,我是胡安娜。”
      他面带阴霾地盯着她,然而一言不发。④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呃.....或者,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就你一个人吗”
      她仍旧没有得到答复,不禁揣测:这男孩要么是在鄙视她,要么就是个聋子哑巴。

      讨了个没趣,女孩只好自己转悠找找线索。这个院子很空旷,树都挤在角落里,没什么可看的,倒是房子本身引起了她的好奇,她想去看看里面。
      她走上台阶,从男孩身边绕过去。

      “别进去。”
      “什么?”
      “我说别进去。”

      她笑了。“为什么呀?”作势要开那门。
      “里面的人都死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

      “......吓(he,念四声),这个玩笑并不有趣。”她抽回手,面向那男孩。
      “你尽可以去试。”男孩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吓不到我。”她负气地说,干脆也就着台阶坐下,就坐在男孩旁边。“我告诉你,我也见过不少死人。”
      “这里头的人都是我杀的。”
      “.......”她咬咬牙,“那有什么?我也杀过人。”
      男孩怀疑地盯着她。

      对,她记得她杀过人,可她如何杀的、杀了谁,却怎么那么模糊?
      “我杀了,杀了——呃?”
      他的眼神中带着嘲弄。
      “——是,我不记得了,难道你就能证明你杀了人?”她双手抱着她的膝盖,“这话题一点意思也没有,你过得就这么无聊吗?除了这个居然没什么和我谈的了。”

      “是你自己多事。”
      “那你真清闲啊,想必日复一日坐在这里吹冷风吧?”她反唇相讥。
      他不再说话,无形中似有忿忿的郁火。
      两两沉静里,她竟感到些许寂寞。

      “......要是我的红斗篷还在就好了......”她自言自语。“我找不到我的斗篷了,也没有回家的路,也没有人陪我说话,也没有一个可以挡风的房子.....这里光秃秃的真难看......”她说着说着,把头深深迈进两臂之间。
      “......你吵得我心烦。”他不耐地说,等了一会儿,却还没见她抬头。
      “......我也没有。”他低声道。

      “哈!”她猛地直起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好巧,我也正缺个伴儿!”
      “......”他很想收回自己的话,可仔细一看,女孩的眼睛却带着点红。

      “你在这里多久了?”她问。
      没有人回复。
      “我觉得外面的雾变大了。”
      “你真是无聊,现在又不说话了.......”

      “因为没有必要。”落叶沙沙。“交谈不过是一种手段,而你,还不值得我费心。”
      “所以呢?”她满不在乎地说,“交谈是手段没错,但我现在是以这种手段使自己快乐。那么你呢,一个人就很幸福吗?”她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常常感觉到一个人的孤单,也许我无法完全理解你的感受。”
      “我习惯了。”他毫不在意地开口,“这个世界就我一个人,我不需要他们,他们不需要我,而总有一天,我要站在最高处把这群傻瓜踩在脚下。”
      女孩被逗笑了,“那样看上去难怪你不需要任何人作陪。如果我有绝对的权力的话,我也很难相信任何人了。”

      这女孩是个奇怪的人。他想。突如其来地闯入他的天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说的话并不逆他的意。
      他在这儿很久了,久到他数着落叶一片一片过,久到晴气春意将这里遗忘,长久以来只见过她一个,他却并不想与她虚与委蛇。也许,他可以和她谈谈。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她忽然插一句。
      “......我不知道。”
      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你不记得你的名字了?呃,我可还记得自己叫胡安娜呢——等等,胡安娜什么来着?”
      “明明你也记不全。”
      “这说明名字一点也不重要,我们才不在乎。”她就这么用上了“我们”。
      “——或者,”他停住了,她的话使他感到深深的不对劲儿,他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女孩亦是一副紧张不安的神情⑤,他压低声音命令道,“进房子里去——”

      白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溢进了院子里,充斥在他们两人之间,转眼他们就看不见对方,入目只有白。

      “你还在吗?”
      “......嗯。”
      “如果下次我还见得到你的话,记住我叫胡安娜。”
      他又不回答了。
      =================================================

      清晨。
      胡安娜是被赫敏的脚步声惊醒的。她揉了揉头发散乱的脑袋,晕乎乎地从床上爬起来。
      “早安,睡得好吗?”赫敏边说边清点她上课要用的课本。
      “挺好的。”这是一句大实话,这么多年,胡安娜总重复着做那个不幸夜晚的噩梦或是亲手阿瓦达她那“父亲”的瞬间,可昨晚她却一觉睡到天亮,也没做那些困扰她的梦。
      一夜无梦颇为神清气爽。

      飞快打理好自己以后,胡安娜同赫敏一同来到霍格沃茨礼堂,哈利已经占好座位等她们了,他正大嚼特嚼蜜糖果馅饼。
      “早安,哈利。”把馅饼匆忙咽下去,哈利含含糊糊冒出一句“早安”。
      “昨晚如何?”胡安娜半开玩笑地问,而赫敏则显得更为担心。

      哈利咧嘴一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阿尔法德·布莱克,我的室友。”他递给她们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她们这才注意到哈利身旁有一位温文尔雅的绅士。

      “你们好。”阿尔法德对她们礼貌一笑,与里德尔的笑容背后的疏离感不同,胡安娜感觉到了阿尔法德的善意。
      两个女孩也友好地点点头。

      “哈利昨晚给我说了不少你们过去的事,”赫敏默默瞪了哈利一眼,“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话说,你们刚来霍格沃茨还习惯吗?”
      “当然,赫敏她还要上几乎所有的课呢!”哈利急急说道,“哎呦。”赫敏踩了哈利一脚。哈利讪笑着,赶忙解释,“我是说,赫敏对霍格沃茨的课程非常期待,所以她打算多上一些。”
      “那真是个了不起的决定。”阿尔法德赞叹道,“我很少见过如此好学的女巫。”
      赫敏因被夸奖略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不过我认为无论男巫还是女巫,都应该对学习抱着终生投入的热情。”

      他们热络地交谈着,阿尔法德甚至提出要领他们去各个教室,以免他们迷路。
      胡安娜无聊地喝着果汁,打量四周。

      里德尔和她的视线就在这不经意间对上了。
      里德尔的眼下带着淡淡的阴影,颇有种昨晚熬夜的感觉,莫不是黑魔王也喜欢在晚上捣腾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就像她曾经干过的一样她胡思乱想着。
      他嘴角微扬,看着她,目光里却似乎有不快。她学着他的样子,故意露出个牵强而欠揍的笑容,仿佛在说“别忘了我们立下的誓约”。
      里德尔的心情好上了一些,慵懒地开口,“沃尔布加,我想我们这一段时间都得加强图书馆附近的巡视了。”声音不大,胡安娜却能听到。被点到的沃尔布加露出疑惑而惊喜的神情。
      胡安娜狠狠把叉子插进馅饼儿里去,正讲得高兴的阿尔法德被吓了一跳。她只好歉意地对他笑笑。
      很好,看来接下来这么多晚她是得被点去“打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7 ILLU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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