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8.自有定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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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除夕将过。
食堂。
时隔两年，这里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今晚红色的绸缎满满地盖住四周的空白，甚至连天花板都垂了红纱，灯光一照，鼻尖似有焦味往里探。红毯铺满每个角落，却莫名让人想起盛开在地府黄泉两岸的花——对此，主持人兼策划人之一的多宝回答是为了让地府的老师“宾至如归”。
广成子在角落里落了一个结界，给迟迟未到的长江水神打电话。简单几句过后，广成子无奈按灭手机，却散了疲态。他捏下自己的鼻梁，转而去门口处端起一个盘子，顺着长桌边往前走边往盘子里放各色点心。
“他还在忙啊？”多宝看他的动作，吞下最后一口扬州炒饭，笑着问，“看来回头还是需要训练一下他呢。”
各位圣人早就明里暗里告诉他们2021年会很“多姿多彩”，于是他们为了过一个美好的春节，早早地找阵法大能推演好了阵法，各自负责一部分，组成大阵来镇压会出现的各种“志怪”，尽可能地让所有人能聚在一起，度过一个舒心的夜晚。这是他们能聚在这里的原因。
“落无是去考察学生能力。”广成子道，接着堆点心。
多宝顺手捏了个糖盒，好心问，“要帮忙夹菜吗？”
“挑些新奇的。”广成子也不见外。
两位大师兄一路挑挑拣拣，路过玄都时，被安静坐着舀豆腐花吃的人教独苗问了一句：“你们拿的是不是太多了？”
点心每个样式是只拿了了一块没错，可今天至少摆了几十种点心。再加上多宝夹的菜……
多宝疑惑，面容真诚无辜：“落无吸收这些不难。”
然后要睡上一阵来消化。玄都在心里默默补充，挥手扔了一个玉瓶过去，接着安静地吃豆腐花。
广成子：“落无好像也挺喜欢吃豆腐花的。等等，文殊，别加酱油！”广成子连忙制止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文殊，“落无只吃甜豆花！”
遗憾地把酱料放下，文殊转而拿起糖罐撒糖，愤愤不平，“甜豆花有什么好吃的。”
无当抗议：“咸豆花有什么好吃的。”她笑弯了眼，酒窝甜甜，娇俏可爱，“糖水万岁！”
吃甜食心情可愉悦了。
“而且在别人为了保持身材只能垂涎时，我却能痛快地吃各种高热量的东西，不开心吗？”她刚刚就在旁边挖冰淇淋，耳朵又尖，一下子就窜过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还挺开心的。”文殊赞同道，“但我还是赞同咸豆花。”
无当按了按手腕，笑容甜美，眼神却尖利，“明天？”
“我早上有课。”文殊微笑，“下午吧。”
“那我去约场地。”无当咬着一只冰淇淋，挥了挥手，手腕上银铃摇响，叮铃铃地随她走远。
争端嘛——“论一场道”就解决了。
感谢圣人们的大手笔，可以让他们肆无忌惮地打一场。
“回去抄一百遍《黄帝内经》，一周后交给我。”广成子接着堆甜点，听完两位师弟、师妹约好打架的对话，直接说道。
多宝顺手递给文殊一个咸味奶酪球，平静道：“明晚无当有活动要出席，六点开始，她最晚五点就要到那去化妆。”
所以明天下午五点前一定要打完。
比划一个明白的手势，文殊咬一口奶酪球，“我有点担心落无。”
“师兄，落无是不是打算——”他坦明自己凑过来的原因，直接询问。
广成子温和道：“你只需要知道，那是落无自己的选择。他不是小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们最忌别人对自己的【道】指手画脚。”
他眉眼好看，不是多宝那样清静像远山碧水的俊秀，而是带着点威严，平静时淡化些厉色，也残余荣光赫赫，令人不敢反驳。
他语气还是温和的：“再加一篇体悟。”
文殊闷声应下。
等文殊离开，多宝才问：“你是不是太严厉了？”
“是无当先提出约战的，我都还没有让无当去静心，你怎么就罚了文殊一百遍？”
广成懒得回答他，面无表情地接着堆点心。多宝看已经变成一份两块的点心，到底没再出声刺激他，只传音给玄都又拿了一份“消食丸”。
不过……多宝沉吟，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
农历正月，长江。
此夜细雨绵绵。
有婉转歌声自江面之下传出，幽蓝光芒化成锁链，借着被击打出的水花织成大网，随着歌声与人交锋。
江面晃动，暴雨倾盆，却连声响都被紧紧限制在长江之内，打扰不到两岸的欢声笑语。浪花卷起，倒悬的江水又狠狠砸落，再次激起万千涟漪。
“喂？”一处悬崖上，有人坐在崖边，长发与神袍绞在一起，温顺地顺着万有引力的牵引垂下。他摸出震动的手机。
“啊，广成子师兄好。”萧落无应道，“我在看着全轲执行任务。”
“嗯，因为我和他相性不错。”
“到达目标了……是的，只要等到七月就可以发毕业证。”
“最近确实有很多起事件发生。倒也不是很辛苦，师兄你们才是真的很忙吧。”
“我还挺期待的……就是小说情节突然出现在身边，在生命有保障、而且国家也有准备的前提下，我难免对这类事件有些好奇。”
“会早点回去的。”
他弯眼眸，在夜晚午时之刻，笑着说：“师兄，新年快乐。”
这是属于华夏的春节。
收到一句同样含笑的“新年快乐”，还有允诺的给他留饭，萧落无把手机收起，身影飘忽间站在翻滚的江水上。
蓝色的鱼尾拍打出浪花，而后冒出鲛人的身影。
黑发被水润湿后服帖地贴着脸和后背，上挑的眼尾被深蓝色“眼影”勾得狭长，冰冷又妖艳。
全轲骂骂咧咧地从江中拎出一个人，抹了一把脸，看见萧落无后一秒变脸，“报告辅导员，任务完成！”
“辛苦。”萧落无道，“有什么想法吗？”
全轲很是认真：“这些人是有些什么破毛病吗？好好的除夕不过节不守岁，还连累我们在我们熬完了除夕？”
插科打诨一下后，他正色道：“他用的法术没有什么系统，应该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对战时这家伙还说了一些话，按照我的理解来说，他有未来的记忆。”
“所以他觉得自己是命运之子？”萧落无开了句玩笑，然后就看到全轲点头。
他沉默了。
作为辅导员，萧落无需要保证全轲的安全，但是除夕夜被拎出来他也不太高兴，在判断出全轲完全可以把任务对象压着打后他就放任全轲自由发挥，自己仅是把一切波动镇压在长江范围内，也没太注意那人说了些什么——当时他正在通话呢。
所以萧落无还真没想到。
“有梦想是件好事。”他说。
然后他伸手一划，带着全轲连同他手里拎着的人一起回了学院。
全轲把人交给接应的老师后，“学长，您说食堂还有吃的吗？”
萧落无：“还有的。”
全轲眼睛一亮，惊喜道：“学校是打算整改除夕夜的方式了吗？”
萧落无这才想起来，学生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当然不清楚今天的食堂会开自助供他们取用。他说：“不打算。今年是特例。”
于是鲛人有些失望。他掐了个诀把衣服弄干，然后找了条大浴巾揉揉发尾，吸掉一些水分后往头上一遮，拿着手机就跟着萧落无往食堂走。
“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身上的违和感很重。”全轲接着详细说，“我接到任务时，学长您知道描述是有人在长江兴风作浪，怕会影响两岸居民的心态，为了不造成更大恐慌，所以让我去压制。”
萧落无点头。他是最早感知到的，判断过后认为没有太大危害，刚好可以给学生历练一下，就上报学院做了一份任务。
“他使用的术法说完全是自己摸索的也不太对。”全轲纠正自己之前的说法，“因为还是有一定的体系的。但这个体系……惭愧，我认不出来。”
“不是学院里教的，也不是玄门用的那套。那个体系就像是完完全全由人一点点摸索出来的，精妙的少，但是基础的多——呃，学长我是指，这个体系与现在应该有的不符合，跟现在体系的演变，更加不符合。”
萧落无：“所以你是想说，他不是洪荒这边。”
全轲：“是。”
他有些生气：“而且他还大放厥词！说什么他定能一统人界什么的。开什么玩笑！现在是法治社会民主政治，一统人界君临天下还是去在太阳底下睡一觉吧。”
萧落无接着听全轲讲那个人的疑点，直到食堂，全轲讲完，与萧落无告别之后就愉快地扑入美食的怀抱。萧落无则去找广成子，附赠一位多宝。
“广成子师兄。多宝师兄。”
“我想问一下，世界是不是有缝隙？”
闻弦歌知雅意，两位大师兄头也不抬。
广成子：“是啊。”
多宝：“哦，又是觉得自己重生就作天作地的人啊。”
“所以是其他世界？”萧落无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通知。
“平行世界。”广成子纠正道。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28.自有定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