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的归期》川石灵

4、秋名山车神

　　到了五月底时，李冉已经当了一个多星期文秘了，期间就见过顾炙一次，就是来的第一天。

　　刚开始他不会用电脑办公软件，所以大部分时间干些打印跑腿的活，好在学习能力不算太差，半个月过去后，勉勉强强也在众多热心女同事的帮助下，学了个及格。

　　在和其他人的接触下，慢慢知道了这公司是顾千鹤的，顾炙还在上大学，成绩居然还挺好的，怎么说呢和他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符合。

　　今天李冉去坐电梯的时候，在电梯间里遇见了顾炙，彼此都吃了一惊。

　　李冉吃惊刚在想人就出现在面前了，顾炙吃惊李冉人模狗样的的样子，颜值中等偏上。

　　“穿衬衫很帅嘛”
　　“勒得我难受”
　　“走吃饭去”
　　“大哥才几点”

　　李冉被顾炙的妖言妖语蛊惑着，还是跟着顾炙走了。

　　顾炙想着也别跑太远搞得太隆重显得怪异，两人就在楼下找了个简餐吃把。李冉长这么大却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吃饭。

　　顾炙看他的样子就明白了，也没让李冉看菜单，就说自己介绍几个好吃的菜给他尝尝。

　　“工作还习惯么”
　　“凑合”

　　顾炙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也揣测不出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你还在读大学么，读的哪儿呀”李冉忍不住好奇。
　　“就本市的X大”
　　“那和我妹一个学校”
　　“恩”顾炙用一只手撑着脸。“大四”
　　“那还好，你要是比我妹还小，真的接受不了”
　　顾炙被逗乐了“你接受不了啥呀”

　　李冉顿时语塞，正不知道怎么回他时，菜就上了。

　　顾炙刚想起个话题想说但看他吃得那么认真也不好打扰他。顾炙其实不怎么饿，完全就是想和李冉多呆一会而随便找了个理由。

　　抬头一看李冉已经吃完了。李冉挺不好意思的，特耿直说了句“好吃”

　　“你知道你刚才吃的是什么”
　　“不知道”

　　顾炙放下了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

　　李冉说“和你在一起吃的都好吃”
　　顾炙下意识整个人的动作包括毛细血管都暂停了。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因为你东西变得好吃，是东西本身就好吃”
　　越解释越奇怪。

　　“那下次我带你去吃点难吃的”顾炙一只手搭在座椅上，邪魅一笑。
　　“不去，你有毒吧”

　　气氛很微妙，两人之间得关系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李冉迟钝的大脑以为自己更加了解顾炙了。而骄傲的顾炙认为李冉只不过是比别人有趣一点，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两个人走出门时，毒辣的太阳晒得两人睁不开眼，顾炙皮肤很白，在太阳被晒得泛红，而李冉长期在户外劳动，黝黑得发亮。

　　“你怎么白得跟个女孩子似的”李冉看着顾炙说。
　　“我皮肤有点日光过敏，不然我挺想晒黑一点的”

　　回到公司后，顾炙还在想用什么理由可以和李冉再多呆一会时，手机讯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看了一眼后便回到了楼上。

　　周末，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李冉正开着他的小皮卡去x大的路上看妹妹。

　　手机响了，李冉瞄了一眼是顾炙，但是他没接，自从上次因为接电话导致小型事故之后李冉就再也不开车时接电话了。

　　那头也很是执着，不接就一直打，李冉被烦得受不了，把车停在路边接了电话。

　　“催命呐”
　　“干嘛不接电话”
　　“我刚在开车呢大哥”
　　“下次把车停路边再接我电话”

　　李冉青筋浮上额头，就差一口火没喷出来，咆哮道“我现在就是这样干的！”

　　那边传来细小的笑声，从刚开始情绪压抑的嗓音也变开朗了几分。“准备去哪呢”

　　“去X大见我妹”
　　“正好今天我在学校，我去门口等你”

　　李冉还在莫名你要等我干嘛时，那边就挂了，气得他直接把手机砸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李冉在学校大门口对面停了车，然后下车过马路。远远就看见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和周围人形成鲜明对比。

　　李冉才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发现顾炙一秒钟，顾炙的眼神就对上来了简直像安有gps自动锁定功能，吓了李冉一跳。

　　“你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我车停对面了”

　　说完两个人就往学校里面走。

　　“你把头发染回来了？”
　　“有点太显眼了就染回来了”
　　“原来你也知道”
　　“那你喜欢我现在还是之前的样子”
　　“我喜欢你个腿儿喜欢”
　　“腿上面一点喜欢不”

　　李冉的流氓气质在人面兽心的顾炙面前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论不要脸程度，顾炙胜。

　　“我不认识你这种流氓”
　　“卖身契都在我手上还说不认识我”
　　“什么卖身契？”
　　“你进公司的时候签的”
　　“那不是保险么”
　　“你觉得是也可以”

　　两个人一路贫一路走，腿也长，没多久就到了李惠利寝室楼下。

　　李冉给李惠利打了个电话叫她下来，这个期间李冉不想再和顾炙说一句话，免得又被气到内伤。

　　这种感觉就很憋屈，事实上李冉这种地位的人在社会生活经常会憋屈，但就是和顾炙在一起时这种憋屈会让他忍受不了。

　　“哥”迎面走来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顺直的的秀发搭在朴素连衣裙上，非常有气质。

　　李惠利远远看见李冉旁边还有一个大帅哥，等他和李冉一起回过神看自己的时候，李惠利吃了一惊，这不是顾炙么。

　　“咋滴，看你这眼神，认识啊”
　　“不认识，但是听学姐们说过”
　　顾炙接话“说我什么了”
　　李惠利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李冉从没见过李惠利这么紧张的样子。

　　“不说这个了，这个是你上次叫我帮你打的证明还有资料，还有这个你拿着，有啥需要的就买，不够了给我打电话”

　　“钱够用的，不要了”
　　“我还不知道钱会有够用的时候，叫你拿着就拿着，我们走了。”

　　说完真的拉着顾炙走了。
　　“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这么冷淡”
　　“放心我对你更冷淡”

　　两人从学校出来，穿过马路李冉找到自己的车之后直接发火“我tm才停了一个多小时，贴罚单这么勤快怎么不去烧纸呢？”

　　上车之后，顾炙“你上次喝醉了不是说有机会开车带我兜风么”
　　“酒话你都信”
　　“我信啊”

　　李冉开车从来不看导航，在车内两人相顾无言了一阵之后，李冉主动说话“顾炙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你居然关心这个，你不关心你的卖身契么”
　　“签的几年的？”
　　“没有日期，我说了算”
　　“你可真是资本家的好儿子，压榨我这种底层群众有什么意思”
　　“我只是怕你跑了而已”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顾炙说“一会儿左转去个地方”
　　明明是自己在开自己的车，现在愣生生有了一种自己只是一名某人的司机的感觉。

　　这种与生俱来指挥他人的气质是如此自然，更不争气的是自己的手脚只能跟着他的话动了起来。
　　“靠边停了”

　　顾炙把安全带解开，大步走进了店里。李冉坐在破烂的小皮卡里，就这样看着他走进了超跑俱乐部。

　　没过一会儿，低调又抓耳的引擎声从另一处出口发出，紧接着一辆磨光漆的深蓝色玛莎拉蒂开了出来。顾炙从驾驶室下来，走到李冉的驾驶室旁边叫他下来。

　　李冉的双手双脚又在某人的指挥下动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在玛莎拉蒂旁边，顾炙说“上去，你来开”

　　李司机这时还只是以为他只是单纯觉得累不想开车，打开车门就上去了。在车流涌动的市中心，当发动的那一霎那李冉终于绷不住了“太牛逼了”

　　顾炙看着他像小孩子拿到玩具时那种兴奋又新奇的眼神，觉得满足无比。

　　李冉一路畅通无阻开出了市区，这时顾炙说了句“我没有女朋友”

　　“我觉得李惠利可能对你有点意思”
　　“真可惜，但我喜欢的是她哥”
　　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句调侃的话，但李冉还是脸红到脖子处然后一句话都蹦不出来了。

　　“李冉，试试吧，和我在一起。这车写的你名字，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去做你喜欢的事。”顾炙以为自己说得足够诚恳，毕竟之前没有哪个女人拒绝过自己的求爱，男人也应该差别不大。

　　“你傻逼吧，我是个男的”
　　“我没有开玩笑。”

　　李冉此刻手克制不住颤抖几乎要握不住方向盘。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男人嘛，世间所有彰显控制欲的一切。”

　　李冉猛地将车停在路边，眼睛里都是血丝地望向顾炙“你喜欢我什么？”

　　顾炙看着这样表情的李冉当场愣住，他那可以吐出无数蛊惑人心语言的嘴，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迟钝如李冉，也感受到顾炙这一系列操作的熟练和不走心。

　　然而最让自己难过的是，自己还是因为顾炙这些虚假和不切实际的语言燃起了某些希望。

　　“下车吧”李冉面无表情得说到。

　　李冉刚来x市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走遍了这个城市得每个角落，最终觅得这处地点。

　　两股洋流从相反的方向交汇在一起，每每碰撞都会激起巨大的浪花，十分震撼。

　　李冉每次一个人来时都会觉得，如此震撼人心的自然景象，人类真的太过于渺小，那些烦恼与不顺心的事也稍稍消退了一些。

　　李冉站在江边，掏出烟点上猛吸一口。顾炙正看着李冉的背影若有所思，李冉突然装过身盯着顾炙，那眼神里失去了之前的兴奋，满满都是戒备和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