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狂欢11 ...
-
之前仅有一面之缘，但再次见到这张脸时，陈南海的脑中几乎是立刻浮现了一个名字：顾成。
如果说之前是没信息，不知道那帮人的姓名和个性，那么在稍有接触后，陈南海敢百分之百肯定，面前这个人应该是“疯子”顾成。
他长着一张杀人犯的脸。
倒不是说他本来的长相，光看长相的话，倒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顶多因为脸上的橘皮痘疤看着不那么清爽。真正让人害怕的，是他的神情。
杀戮化成了欲望在他眼里呼之则出，他是真正在“享受”游戏的人。
陈南海莫名地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甚至有一种直觉：在现实生活中，顾成可以前一秒还在酒桌上漫无边际吹牛打屁，然而一旦有人敢质疑他，他会立刻翻脸拔刀砍人。
陈南海没有犹豫，拽着肖烬立刻便退回雨圈，拼命朝前游去。
然而顾成竟然没有追来。
等到陈南海有惊无险地回头时，发现他贴着雨圈，抱臂站着，正饶有兴致地望着这边。
陈南海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好像自己和肖烬不过是他的猎物，而且他之所以不追来，是在跟他们玩猎杀游戏，赌他们是冒险还是宁可被活活淹死。
不管怎样，主动权都在他手上，就像抓到老鼠的猫，吃之前还要先玩够了才作罢。
陈南海拉着肖烬绕着安全区游，可他们往左游顾成便跟着向左走，他们往右游，顾成便跟着向右走，一副我不进来捉你们但你们也别想跑的架势。
眼看僵持了一分钟，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被淹死。
肖烬做了一个分开的手势，陈南海犹豫了片刻，也只能堵上一把。
和肖烬眼神沟通待会在离这不远的一棵树面前集合，两人便背靠着背，向相反的地方游去。
陈南海一边游一边用余光注视顾成的方向，见人影往反方向走了，心情反而沉重起来。
他飞快地游向安全区呼吸几口空气，连忙向和肖烬约好的地方游去。
然而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满树深绿色的叶片仿佛招魂一般晃荡。
肖烬没有回到这里。
陈南海心里“咯噔”一声，油然生出一种自责来，他刚才不该同意两个人分开，肖烬本来在水里就不是那么灵敏，这下连个照应都没有。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见四周竟然没有任何人影，心中越发不安，便向着肖烬最后去往的方向游去。
现在唯一安慰的是系统的声音还没有出现在脑海中。
游着游着，陈南海看见前面有一座圆柱形的高塔，不是之前他们被关的那一座，这一座高塔是灰色的，说是塔，其实长得像那种工业烟囱，又细又高，外围还盘绕着螺旋状的楼梯。
高塔就在雨圈的边缘，可以看到垂直的一小块区域甚至是在安全区内的，可以正常呼吸，但因为那些人在，安全的同时又伴随着极度的危险。
陈南海慢慢靠近塔，他有种肖烬就在附近的直觉。
他来到楼梯的入口，看到了一道锈迹斑驳的铁门，铁门看样子没有关牢，他轻轻推了推，果然只是虚掩着。
陈南海走上楼梯，因为离安全区实在是太近，他不敢名目张胆站着，只能猫着腰，借着楼梯墙面的遮掩，轻缓地上楼。
雨圈里的光线实在是不好，尤其是这种旋转的建筑，背光的那一面总是黑漆漆的，显得莫名的阴森，陈南海每转过一个转角，心里总是捏着一把汗，就怕那背后出现什么他承受能力之外的东西。
陈南海屏着气，虽然每转一圈他可以在安全区范围小小地呼吸上一口，但还是觉得窒息，就好像这附近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他产生了一种类似于“鬼压床”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看到前面那个人影时被放到最大。
只见阴暗的拐角处，有一个被倒吊在墙面上的人形，人形瘦瘦高高，正睁着双无神的双眼望过来。
陈南海差点被吓跪在地上。
等到他看清那并不是肖烬，才猛然舒了口气，心中的恐惧散去些许，但不舒服的感觉仍旧浓烈。
这人不知死去多久了，身上只有一个弹孔，泡在水里也没有发胀，相反好像石头一样凝固在了这里。
陈南海没有多做停留，咬咬牙从他身边走过，楼梯并不宽敞，他经过的时候甚至挨到了他漂浮在水中的衣物。
陈南海继续向前游，这回经过拐角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那团阴影，等他上前，发现依然是一个倒吊的人形，只不过这次是个女人，碎了半边头盖，一半的头发像是从颅脑中生长出来似的，还混着血肉，看得人直犯恶心。
她飘舞的长发下也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好像是在注视着路过的人。
一次是惊吓，第二次也不代表着习惯，相反，陈南海有一种晚上进了墓地的感觉，心里邪门的感觉越来越浓重。
前面一定还有很多具这样的尸体，说不定全都是在这个游戏中死去的玩家，被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聚集在这里，像是晾肉干似的晾在墙上。
想想这座塔的塔壁全是这样的倒挂尸体，陈南海就觉得不寒而栗，周围的水似乎都更冰冷了。
陈南海这个时候格外想肖烬，要是两个人他也不至于心里发毛，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
这回这具尸体倒是个熟脸，不，严格意义上是半具，之前三人帮里被陈南海误认为老大的刘哥上半身正倒挂在他眼前。
陈南海是亲眼见到他被那些鬼魂活着撕扯成两半的，那时血肉淋漓的场面和痛苦的呻-吟还在脑海中，此时只是一具硬化的尸体，冲击力倒显得没那么大了。
正当陈南海要略过他，继续往上走时，突然，他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缓缓回过头，望向刚才的尸体，发现尸体的姿态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变了。
原本因为倒挂的姿势，两只手都是自然垂过头顶的，在刚才陈南海转身的瞬间，竟然有一只手抬起来跟他的身体垂直，就好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陈南海瞬间毛骨悚然，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拔腿往上猛游了起来。
真是太邪门了，陈南海不敢回头看，生怕转头就看到“刘哥”趴在楼梯上看自己。
陈南海恨自己怎么那么敏感，要是不转头就不会发现异样，要是没发现异样此时也不会跑得跟狗一样。
正当他在心里默念了第五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前方的转角处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直接将他摁在楼梯上。
陈南海这时满脑子都是墙壁上那些诡异的倒挂尸体，被突然这么一扑第一个念头就是墙上的“人”活了，吓得气也忘记憋了，鱼似的吐出一串泡泡。
肖烬看清来人是陈南海，收回了卡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拉着人到墙壁边缘的安全区换气。
陈南海难得呛成这样，扶着墙喘了半天，才感觉活过来，开口说了见到肖烬的第一句话，“总算找到你了。”
肖烬的眸光闪了闪，但马上又垂眼，长长的上眼睫毛盖住了他眼中的情绪，只听得一声低低的“抱歉”。
陈南海听出他是在说没回约定地点的事，但比起这个，显然肖烬的安全更重要，无所谓地摇摇头，问道，“你没事吧，那个人呢？”
肖烬摇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要复述了一下，原来顾成在雨圈外跟着他走到附近，眼看他快要憋不住气，准备进雨圈来收人头时，却见他们一个同伙一身血跑过来将顾成叫走了。
而肖烬在快要缺氧的时候发现了这座塔，便准备进来避一会再出去找陈南海。
“看来他们遇到了对手，有人差点被反杀了。”陈南海分析道，之所以是“差点”，是因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响起系统播报了，“他们五个人聚在一起时可能没人敢挑战，但现在既然是分开看守雨圈，肯定还有其他单挑实力很强的玩家。”
毕竟之前就有几个人没有被捉进塔里。
这下开始有趣了。
如果这伙人要想守株待兔，像之前那样几个人分开看管安全区，势必会再次遇到那个单挑比较强的玩家，可能还不止一个，有了前车之鉴，那帮人应该也不会再拿命冒险。
但如果聚在一起，那么看管的范围便会受限，其余玩家想要溜到边缘换气的机会大大增加，这对陈南海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运气问题。
正在陈南海准备问肖烬注意到墙壁上“人”的异样没有，突然感觉到楼梯下方传来动静。
楼梯是金属材质的，外延的墙也只是一块薄薄的金属皮，所以要是踏得重了，或是撞到扶手上，响声是很大的。
此时下方传来一阵打斗声，墙体被撞得“咚咚”直响，间或夹杂着一个男人的谩骂，“你这死老头行啊，还敢偷袭我们了，黄大奇那个死胖子就是被你捅的吧 ，啊？”
被骂的人没有回答，不一会儿又听到之前的声音骂，“还敢跑，看我不捅死你个老不死的。”
一串气泡从下面浮动上来，明显是有人往上来了。
陈南海跟肖烬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便开始往上游去。
兴许是离得太近了，尽管他们动作已经尽量放轻，还是在不小心触到楼梯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在这种安静的地方，传声效果不用说也是极好，下面的人立刻就给出了反应，“哟，追你来对了，上面还有人。”
陈南海在心里暗骂一声，下面不知是几人在追，但看那人每次都能卡在能呼吸的那一小块区域骂人来看，绝对是实力不弱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狂欢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