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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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夏令营的生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第四天的时候表哥袁鑫培突然被转去单独的竞赛班搞竞赛了，顾一无和徐霖都对竞赛没有兴趣，也就没有跟着一起去了。同天，顾一无就被班主任何丽萍叫过去单独谈话了，但我们的顾同学心态十分良好，全然不受影响，不想听的课还是不听，要么走神要么刷题，当然，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在刷题的。毕竟没有人的成功是大风刮来的。
“什么鬼还要考试?”夏令营倒数第三天下午，何丽萍讲完话后宣布了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明天早上开始夏令营毕营考试，并会以考试成绩进行排名，成绩优异者将得到表彰。
“艹，学校真的烦，”秦晗吐槽，“考试就算了吧，还要排名。”
“啊啊啊啊啊啊太过分了吧还要毕营考试还要排名啊啊好烦啊啊啊啊啊!”徐霖仰天长啸。
杨明起垂头丧脑地窝在椅背上，“孤儿学校，我一点都不想考试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不论在哪个年纪的学生都本能地不想考试啊。
不过顾一无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甚至觉得考试比暴躁小老头的课要来的有趣的多。
大家抱怨了一阵后就接受了现实，开始认命地布置考场准备考试。
不过偶尔也有被逼到丧心病狂的孩子，比如，杨明起。
“你们说，我现在去炸了学校还来得及吗?”杨明起认真思考到。
“得了吧，”白毅毫不客气地嘲讽，“中考化学没上八十的人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你连硝酸钾和硫磺的比例都掌控不好。”秦晗补刀。
“我此刻真想发一个QAQ的表情。你们都欺负我嘤嘤嘤～”杨明起作委屈状。
“呕——”徐霖作呕吐状。
“一拳一个嘤嘤怪。”顾一无瞥了杨明起一眼，开口道。
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顾一无也对这几个人熟悉了不少，偶尔也能接几句玩笑，虽然还是不太说话，但总算不给人冷冷的感觉了。
“霖子跟我一起去考室呗，我刚刚看了，你跟我一个考室，明起和秦晗一个考室，无子比较惨，自己一个人一个考室。”白毅跟徐霖打着商量。
“行啊，”徐霖转头望向顾一无，“你在哪儿考?”
顾一无贴好桌子上的考号，把胶水递给后排的小姑娘，这才转身回答道，“我还没看呢。”
“顾一无——门口有人找你——”
顺着声音走过去，于是看见了江城酷酷的脸。他今天穿了一身酒红色的工装裤，整个人都亮色不少。而顾一无今天则穿了一件墨绿色带浅白点晕染的短袖，两个人相得益彰，看起来甚至很登对。
这一身红好骚包…嗯…虽然吧...有点小帅…顾一无想。
“噗，你这一身，”江城憋住笑，“我觉得你还差点装备。”
“?”顾一无投去疑惑的眼神。
“绿帽子!”江城抬手一压顾一无的脑袋，头发短短的有些扎手。
“…”顾一无无语，“叫我什么事?”
“哦对，”江城一拍手，“我刚刚去看了考室，你就坐我后面。”
“哦。”好像觉得这么冷漠也不太好，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
“啊没事，”江城摸了摸后脑勺，顾一无这句“谢谢”有点让人尴尬，“我就是想问问，你明早和不和我一块儿走?”
“嗯...我们宿舍楼好像不在一起?”
“没事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就成。”
…顾一无沉默了一小会儿。
“怎么…要…和我走?”习惯了没有徐霖就孤身一人独来独往的顾一无还不太适应有人主动向他提出一起走的请求，他有些愣。
“没什么，就是想。”江城小心翼翼地，“不可以吗?”可怜兮兮。
“没有。那就一起走吧。”顾一无回。
走近的人不抗拒，离开的人不挽留，这一直是顾一无的行事作风。
是你先要走近的。
“那明早见啊，在楼下等你。”江城笑着挥挥手，走了。
顾一无回到座位，看到一旁目瞪口呆的绵外三人组。
“一无哥，这下我信了，您是真的牛逼，活的大佬。”白毅吞了吞口水，说道。
“我从来没见过江城主动约人一起走，您是真的神。”杨明起站起来朝顾一无深深地鞠了一躬，“膜拜一下大佬，祝我考试考好。”
“加一。”秦晗说着，也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用这么客气，”顾一无摆摆手，“认我做爷爷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收下你们三个孙子的。”
杨明起脸抽了抽，“一无，我以前咋没觉得你这么欠扁呢?”噼里啪啦活动了一下指关节，准备动手锤人。
就在杨明起的拳头快要摸到顾一无时，徐霖对杨明起进行了温馨提示:“他跆拳道红黑带。”
杨明起顿时泄了气，“卧了个大槽!大佬，学习、滑板、跆拳道，长得还帅，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沉默了一下，“女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堆人同时笑开来，场面无比欢乐。
徐霖无声地弯起嘴角，他知道，这才是顾一无本来的样子，他本来就应该是温暖的光。
…
考试的时间飞快地溜走，整个考室除了做题时纸笔摩擦的声音，就是时钟嘀嗒转动的声音，安静无比。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顾一无做完试卷，重新思考了一下最后一道几何证明大题，确定无误后开始撑着脑袋发呆。
他看着江城的背，阔直，线条很硬朗，酒红色很衬他的气质，就是…略显骚包。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注意把握好时间。”
江城整个人窝在桌子上，半个脑子思考着昨天资料上的一道题，另外半个脑子回想着顾一无那天的滑板动作。
啊，真的好看。
【八】
专注于做题，考试总是过的很快。最后一堂化学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后，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到原教室。
“怎么样?”江城拎起帆布包，走到顾一无旁边。
顾一无还在收拾东西，纸巾、笔盒、试卷、草稿本、水杯，确认没有东西落下后，顾一无拉好书包拉链，“你说什么?”
“考的怎么样?”江城重复一遍。
“还行…吧。”顾一无答，“你呢?”为表示友好，回问了一句。
“我啊…也…还行吧。”江城模仿着顾一无说话的调调，长手一伸，顺势勾住了顾一无的肩膀。
“…”顾一无有点想拍开江城的手。好像…又有点不想。
唉，算了。
一路走到江城教室门口，“进去了，明天见啊。”江城笑着挥手。
顾一无有点懵逼，明天见明天…不是最后一天吗不是去博物馆吗怎么见啊…
思维能力极强的顾一无已经从江城的最后一句话推出了许多种可能性，升级为:顾·十万个为什么。
…
次日早上。
顾一无走出寝室，留着徐霖在寝室里和剩下的两个拖拖拉拉地睡懒觉，往寝室楼下一望，总算是明白了江城的话。
江城在楼下等他。
江城一直盯着楼梯口，看到顾一无走下楼，立即热情地挥手。
“早～”
“??”顾一无疑惑，“怎么这么早?”
“怕你走早了就和我错开了。”江城避重就轻地回答。
大哥你转移重点了吧…算了…
“走。”顾一无说，“吃什么?”
“看你，我都行。”江城答。
“那吃汤圆?”唔，有点想唐源了。
“好。”江城答。
早晨六点半才多一点儿，食堂里空空的，过道间穿行的只有忙碌着的大叔大妈。顾一无和江城很快就端到一碗凉汤圆坐下开始吃。
顾一无和江城对着坐，他埋头看着自己碗里的汤圆，机械地拿着汤匙搅动，想起唐源了，有些失神。
凉汤圆很好吃，甜丝丝的，配着醪糟酒米，软糯可口。
“你经常吃汤圆吗?”江城抬头看着顾一无。
“偶尔想起来会吃。”顾一无答。
“还蛮好吃的。”咽下最后一口酒米，“走吧直接去操场集合了。”
“嗯。”顾一无叠好纸巾擦嘴，嘴角都是甜甜的味道。
…
“无子!”徐霖还拿着个小甜饼在啃，“快来，体委点人了!”
什么时候选的体委…顾一无在心里小声嘀咕。
回头看一眼江城，发现他已经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十二班队尾，旁边就是何班主任。
艹，孙子。
老老实实排在徐霖身后，升旗台上不知道什么领导正在一通瞎□□乱讲。
“为了加强同学们对校训的理解，今天，我们组织参加夏令营的同学一起去北川博物馆深度学习一天。在博物馆里，请同学们遵守纪律，不要乱涂乱扔，保持区域的干净整洁…………………”
“那么现在，请各班的同学找到对应的车上车，注意安全。”
呼，终于可以走了。
天知道被何丽萍盯着有多难受。
…
结束了十天的夏令营学习生活，被压抑了十天的鸟儿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车上一路吵吵闹闹欢欢笑笑。
顾一无的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索性微仰着头直接开始睡觉。路上有些颠簸，大巴车在环山公路上不停地绕啊绕，像只摇摇晃晃从海边晚归的船。沿途的木槿花开得正好，毛茸茸的壳里面是浅粉色的花，壳有些剌手，气味也不好闻，却莫的让人想起“天涯海角过树穿花”。
徐霖望着窗外，满眼都是树，树上满是开得灿烂烂的花。颠簸着，颠簸着，顾一无的头就靠在徐霖肩上了。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徐霖看着顾一无，抿起嘴角笑了笑，前座的白毅和杨明起还在王者峡谷里奋斗，一起遥遥地望着最前面已是王者大佬的修易哥带着秦晗驰骋战场。
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抽出日记本，接着昨天的那一页继续写。
八点钟的太阳洒进来，一派岁月静好。
…
博物馆面前的空地上，绵阳中学新高一的大半学生拥在门前，排着队挤来挤去。
徐霖抖了抖裤腿上被前面女生踩上的脚印，不经意地抬头一看——
北川·地震遗址博物馆。
徐霖慌了，立马扭头一看顾一无。
前面的白毅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扯着杨明起回头，顺着徐霖的视线看向顾一无——
顾一无煞白着脸，死死地盯着楼身上嵌着的“地震”两个字。
…
…
…
2008年，五月八号，顾一无九岁生日。
小学教学楼里，下课铃声响起。
“顾一无!”徐霖朝顾一无开心地挥手，总是笑着的，“明天见!”
“好!”顾一无也用力地向徐霖挥手，“明天见!”转过身又向讲台上的老师道别。
“姚老师明天见!”
今天收到了超多礼物!好开心!
顾一无收拾完东西，背着小书包朝家里走去。
要把礼物带回去给爸爸看!
对了，爸爸说今天要带我去一个阿姨家里给我办生日party!
好期待!
“爸爸!”回到家推开门，“我今天收到好多礼物!”
“嗯，放着吧。马上去阿姨家里玩。”顾爸不太在意地瞥了一眼，没有太多表示。
“啊...好吧...”顾一无兴奋的笑脸立马蔫了下去。爸爸怎么总是这样，从来都不好好听我说话的。
顾一无失落地跟着顾爸下楼，坐上车后座，托着腮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
今天明明是我的生日啊，妈妈中午都特意来看我了的，为什么爸爸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到了，进去。问阿姨好。”
顾一无乖乖地向阿姨问了好，阿姨十分热情地跟他打了招呼，还给他拿了好吃的茶冻。
然后两个大人就进里屋去谈事情了，只有他一个人缩在客厅里看动画片。
顾一无坐在沙发上，双手叠着放在短短的腿上，怀里紧紧抱着徐霖今天送给他的毛绒兔子。
灯好暗，好害怕。
屋子隔音不好，顾一无能隐隐约约地听到里面透出来的声音，但被动画片的声音一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十万。
—你不如去抢我去福利院领个孩子养也花不到这么多钱的!
—我儿子值这个价。
—呵，儿子。你要是真记得他是你儿子就不会把他“卖”给我!
—废话少说，十万。
—没有那么多，我只有八万。
—八万，也可以。现在打过来。
—这附近没有银行!你要我怎么给你打!
—手机转账，可以的。现在。我要钱。
—钱钱钱，你脑子除了钱还有什么!
—速度，转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