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魏落

22、第 22 章

　　袁浅乖乖坐在沙发上，这是第二次坐在这里了，这一次袁浅放松了许多，虽然不敢随意走动，但是敢四处观察了。这里的客厅比正厅那边小一些，但是相比秦深的住处，还是大了不少。袁浅现在知道为什么他们说秦深的房子小，而她觉得房子不小。原来是对比的参照物不同。
　　林美莲端着沏好的茶出来，袁浅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林美莲想了一瞬，把茶递到袁浅的手上，说：“你给他们父子俩送过去吧，书房在二楼左手第一间。”
　　袁浅点头，答“好。”
　　袁浅稳稳地走上楼梯，她注意看过了，家里其实并没有很多佣人，大部分事情都是自己在做，看来秦家虽然有钱但是并不奢靡。
　　听见敲门声，秦深和父亲对视一眼，立马起身开门，这边佣人不会这个时间过来，家里会敲门的应该只有袁浅。门打开，袁浅刚敲了一下的手还扬在半空中。秦深接过她手里的茶，说：“你先自己玩会，我跟爸爸谈点事。”
　　袁浅点头，说：“我没关系，你慢慢谈，不着急。”刚才孩子的话题，两人都在各自的想法里，还有些别扭，袁浅不想跟秦深单独在一起。见茶水已经送到，话也说完了，袁浅转身离开。
　　秦深看她走的这么干净利落，还有些失落。关上门回身坐下，秦文民说：“是不是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秦深没好气地说：“知道耽误，您还非得拉我谈工作？”
　　秦文民说：“谁让你不回公司给我帮忙，我只能抓你回来的时间跟你谈谈。”
　　秦深说：“你不是都交给经理人在做吗？还操心这么多。”
　　秦文民说：“公司早晚还是你的，你总得时时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吧。”
　　“我都说不要了。”
　　“那等我死了，公司怎么办？”
　　“好好好，当我什么也没说，您快给我讲讲公司又赔了多少钱吧。”秦深无奈，每次只要一说这个话题，父亲就开始用苦肉计，唱苦情戏，搞得他像个不孝子一样。
　　秦文民说：“什么赔啊！我跟你讲，这个经理人能力真的不错，这个季度，公司盈利又上涨三个点......”
　　秦深无所谓地听着，其实龙潜的根基打的稳，虽然这两年也开始尝试新型产业，但是因为父亲的眼光独到，公司里人才济济，发展势头一向稳健，如果不是恶意破坏，龙潜是不可能亏损的。也正是因为在龙潜没有危机感，挑战性，秦深才想自己去闯一闯，他一向有挑战精神。

　　林美莲见袁浅很快下来，说：“浅浅，会不会无聊啊？爸爸就是这个没眼力见的毛病，这个时候非要谈工作。”
　　袁浅连忙摇头，说：“我没关系，工作要紧。”
　　林美莲笑着说：“你啊，不要这么为他着想。工作有什么要紧的，陪着你才是最要紧的。”
　　袁浅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美莲拉起刚坐下的袁浅，说：“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袁浅有些懵，任由林美莲拉着上了三楼。
　　一到三楼，袁浅就被眼前的景观惊住了。她还在房子里面吧？她是从楼下上来的吧？可是她看见了什么？过山车？虽然看起来过于平稳，但是确实是过山车的模样啊！
　　林美莲看袁浅呆住的样子，笑着解释说：“这是小时候爷爷给他和溪溪设计的，方便他们两个人一起玩。后来重新修两边的房子的时候，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没拆。你想玩吗？”林美莲想着袁浅的年龄，体贴地问到。
　　袁浅忙说：“不用不用，我，我不玩。”袁浅虽然对这个很有兴趣，可是现在就她和林美莲两个人，袁浅是万万不会去玩的。
　　林美莲也不在意，如果袁浅想玩，让秦深等下陪着一起玩更好。
　　林美莲打开了旁边的房门，袁浅抬眼看了看，停在了门口。这是秦深的房间，是秦深从小长大的地方，跟公寓那边不同，这里会有很多秦深的痕迹。袁浅有些犹豫，她可以进去吗？
　　见袁浅没有跟进来，林美莲说：“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啊！”
　　袁浅犹豫地说：“秦深会不会不高兴？”
　　林美莲说：“什么高兴不高兴的，这里现在也是你的家。快过来，我给你看他小时候的照片，我跟你说，他小时候可漂亮了，没想到长大了，这么丑。”
　　“不丑啊，很帅的。”袁浅小声地反驳，慢慢走进屋来。房间比想象地要大，应该是把两间房打通了，一扇古朴的屏风挡住了视野，袁浅想，屏风的后面应该是床吧。林美莲正在书柜前翻找，袁浅看到一整面墙的大书柜里满满的书，袁浅被最右边的小学课本吸引了目光。不像一般小孩子的书本破烂不堪，书本上虽然满满的翻看过的痕迹，但是却完整。
　　林美莲找到想要的东西，回头顺着袁浅的目光看去，说：“都是奶奶给他保管的，那时候我和他爸爸都忙，都是奶奶带的他。”
　　袁浅点点头，想起，以前妈妈也把她的书本都保管的很好，可是后来要把房子卖掉，那些书本都没有的存放之地，被当成废品处理了。在把房子卖掉的过程中，袁浅一点一点感受着自己失去了自己的家。抬眼看到林美莲举着相册笑着朝她招手，想到她说这里也是你的家，袁浅的心里又一点一点暖回来了。
　　林美莲翻找了一下，终于将一张照片抽出来递给袁浅，说：“这张照片你拿着，以后你怀宝宝了，一定要看着这张照片做胎教。”
　　袁浅被照片里的秦深惊住了，根本没注意林美莲说了什么话。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下，确认是秦深，抿着嘴角努力忍住笑意。照片里的小秦深大概四五岁的模样，穿着小纱裙，留着可爱的波波头，戴着小皇冠，表情满是得意，俨然小公主的模样。难怪林美莲会说秦深小时候漂亮，是真的漂亮！
　　“妈，你们看什么呢？”秦深边走进房间边问到。因为担心袁浅一个人面对母亲会不自在，他以最快的速度和父亲谈完，匆忙去客厅却没见到人。想了想，便猜到母亲会带袁浅来这里，上来一看，果然在。
　　袁浅好不容易憋住的笑意在看到秦深的那刻，终于忍不住破功了。实在是照片里骄傲的小公主和面前的秦深对比太强烈。
　　林美莲见袁浅笑的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站起来说：“你们自己待会，我下去看看你爸，你肯定又故意给他出难题了，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快放你走。”
　　“妈妈，我们一起下去吧。”听到林美莲说要走，袁浅连忙说到。她是和妈妈一起来的，是不是应该和她一起离开。
　　秦深说：“你下去有事？”
　　袁浅摇摇头。
　　秦深说：“那就先在这待会。”
　　“哦。”袁浅点头。这里的书很多，刚才看到几本是她写论文需要参考的，学校图书馆的书都被借出去了，她去了好几次都没有借到，不知道秦深能不能借给她。正好可以问问。
　　林美莲走出去，还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秦深坐在母亲刚才坐过的地方，顺手拿起林美莲放下的相册，说：“刚才你们在笑什么呢？”
　　袁浅站在原地，将手里的照片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摇头说：“没什么。”
　　秦深翻着相册，没有注意到袁浅的小动作，只说：“你站着干什么？”
　　“哦，我，我站着舒服。”袁浅刚才坐的离妈妈近，站起来没有动过，现在直接坐下的话肯定也会挨着秦深。可是如果她走几步再坐下，又显得刻意。所以袁浅有些为难。
　　秦深翻着相册，终于发现了不对，该出现在这里的照片没了。那张照片算是他人生的耻辱，虽然他从小聪明，但是再聪明也只是孩子，被妈妈说不敢穿裙子，就非穿裙子来证明自己敢，结果就被妈妈留下了照片，还被威胁不许扔掉。本来照片这种东西一般放在家里，是没有人会看到的，只是没想到母亲今天会特意拿给袁浅看。虽然不明白母亲的意图，但是被袁浅看到这样的照片，再想到刚才袁浅的笑，秦深有些难堪，他到底要怎么才能给袁浅一些好的形象呢？周围都是一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拿来！”秦深伸手。
　　“什么？”袁浅不知道秦深这么快就从一大本相册里发现了一张不见的照片。
　　“你不是看到了吗？看完了就还给我。”秦深声音有些低落。希望她看过之后，就忘记那个样子的自己。
　　袁浅这才知道他说的是照片，一边在心里惊叹他的洞察力，一边说：“可是妈妈说照片送给我了啊。”
　　秦深一愣，妈妈不是一直很宝贝这张照片的吗？问：“她为什么给你？”
　　“妈妈说给我做胎教......”袁浅下意识说出，才想到刚才妈妈说了什么，而自己现在又说了什么。他们明明还因为孩子的问题有些矛盾。
　　秦深望着袁浅，孩子的问题，妈妈还是没有听自己的话，对她提过了。秦深想从袁浅的脸上看出她的想法。
　　可是袁浅只是平静地解释，说：“我知道你可能还不想要孩子，没关系，我会跟妈妈说是我的问题。”袁浅说出孩子的话题后，很快冷静，其实刚才想明白秦深不结婚可能是不想要孩子的问题后，她就有些豁然开朗了，秦深这样的人如果想结婚，肯定多的是人选，而他偏偏选择了自己，可能一方面是他说的喜欢，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可能觉得她比较容易接受他不要孩子的条件。
　　秦深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一向自信地秦深，也会有一天担心自己永远得不到。因为担心，而不敢说出我想等你爱上我之后再要孩子这样的话。
　　“照片你拿着就拿着吧，但是不要给别人看到。”秦深淡淡地说。不管感到照片多么的丢人，起码照片上是他，起码照片是他的东西，这多少能在袁浅那里多一些存在感，秦深自我安慰。
　　袁浅这才放心地将背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说：“这里还有没有别的照片？”看到这张小公主的秦深，袁浅内心里突然想看看秦深不同时候的样子。
　　秦深说：“这种照片，一张就够了。”
　　“这照片怎么了，很漂亮啊。”袁浅真心地说到，也忘了距离，自然地坐了下来，低着脑袋看秦深手里的相册，“我都还没看几张，你就来了。”
　　看着突然靠近自己的小脑袋，秦深的呼吸突然加重，又听袁浅自然地夸他漂亮，秦深难得地有些脸红，将手里的相册递到袁浅手里，说：“你自己看吧。”
　　袁浅接过，坐正了身体，认真地翻看了起来。时不时问一下，“这是什么比赛？”“这是院子里的那棵桃树吗？”“哇，你钢琴还得过奖啊！第一名耶，你好棒啊！”......
　　秦深现在有些感谢母亲总是强迫自己照相了，就像现在这个时候，可以给心爱的姑娘看到她所不知道的自己。
　　“这是溪溪，余大哥，你，这个是谁啊，好漂亮啊，这是你大学的时候吗？”秦深的沉思被袁浅的话打断。
　　顺着袁浅的手指一看，秦深有些懊恼，这个照片应该提前收拾掉吧。
　　不等秦深开口，袁浅又自顾自地说：“好像在前面也看到过这个漂亮的姐姐。”说着就动手往前翻了几页，然后惊喜地说：“秦深，你看，是不是她？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呢，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她比小时候更好看了，她是你女朋友吗？”袁浅看着秦深好奇地问到，随后又解释到：“我看这里的照片只要是合照，她都在呢。”
　　秦深只能点点头，说：“她叫方舒，从小和溪溪就是好朋友，所以总是在一起，后来我们...”秦深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
　　反而袁浅点着头说：“青梅竹马，你们很般配呢。”
　　秦深皱着眉头，现在出现的方舒，虽然还不确认，可是他也不能直接再说“方舒已经死了”的话。他说：“现在我们才是夫妻。”
　　袁浅脸一红，还是不太适应夫妻这样的关系。她小声地说：“我知道，我又没有吃醋。”
　　“你为什么不吃醋？”听到袁浅这样说，秦深又有些不快。
　　“因为，现在我们才是夫妻啊。”袁浅拿他的话回他。
　　秦深一愣，看着袁浅狡黠地看着自己，心头一动，忍不住伸手敲了她的头一下。
　　袁浅继续翻着照片，说：“你大学的时候好帅啊，比我们学校的校草还帅呢。”
　　“校草？”秦深脑海里浮现郭蒙奥的样子，是他吗？嗯，虽然自己年龄比他大点，但是确实是自己比较帅，秦深在心里偷偷得意。
　　袁浅自顾自地说：“是我们读博的学长，他可是传奇呢，虽然大学毕业之后去西北支教，却一点也没被磨成糙汉子，回来后反而更帅了，这么多年一直稳居校草宝座，没有人能撼动。”袁浅说着，又想起那如和煦春日的面容，这么暖的人恐怕再也不会遇到了。
　　见袁浅露出小女孩的花痴般的面容，秦深没好气地说：“听你这样说，他都比你们大好几届了，还好意思跟你们争校草呢？”
　　袁浅说：“这是大家公认的，而且大家都说了，齐豫学长之后，景大再无校草。”
　　“你很喜欢他？”秦深有些闷闷地开口问到，听她这样讲，那个学长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了，同样是年龄大，她怎么不喜欢自己呢？
　　袁浅盯着秦深好一会儿，直到秦深被看的不好意思了，才笑着开口说：“你不是在吃醋吧？齐豫学长的女朋友是我们指导员呢。”
　　秦深这才缓和了表情，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刚才自己是怎么了，跟个青春期小孩似的。“谁吃醋了？”
　　袁浅一副“谁吃醋谁知道”的表情，耸耸肩，大度地不再追究。袁浅低头浅笑，突然觉得这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男人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