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魏落

12、第 12 章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陈珍清对袁浅说：“奶奶问你，你跟深深怎么认识的？”
　　袁浅如实回答：“我们是相亲认识的。”
　　陈珍清又问：“你这么年轻，为什么想结婚呢？”
　　袁浅说：“因为我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我需要钱。”
　　秦深吸一口气，这姑娘怎么实话实说啊，难道她忘记他说过的，如果被家里人知道，会被打死的。或者她想趁此机会解除这场婚姻？秦深的心一沉。而林美莲也是心一沉，真的是为了钱，深深一定是因为自己逼的太狠，才做了这样冲动的事，林美莲伤心地靠倒在秦文民的身上。
　　陈珍清听了这话脸上也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问的问题犀利的很多：“那你是把婚姻当做了买卖吗？”秦深一听，连忙开口，“奶奶，您...”话没说完就被秦鹤轩呵斥，“还有没有规矩了！奶奶问的是袁浅。”
　　因为能够预料到，听到这个问题，袁浅表现的还算镇静。她对被呵斥了还要说话的秦深摇摇头，说：“我没事。”然后直视着陈珍清的眼睛说：“我承认我确实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开始的相亲，但是我也是真心希望能找到一个共度终身的伴侣。其实在我这个年龄结婚的女孩子并不是没有，只是因为我的年龄加上了直白的附加条件，所以显得居心叵测。但是秦深他接受我的情况，也给了我尊重和选择，我们是在双方自愿的前提下结婚的。所以奶奶，我不同意您说的买卖婚姻的结论。”
　　“这么说，你是自愿结婚的？而不是秦深用钱和你做的某种交易？”陈珍清没有因为袁浅的话生气，她更加直白的开口询问。
　　袁浅这才弄明白，原来他们的重点不是在自己是不是因为钱结婚，而是秦深有没有用钱做不该做的事。恍然想起秦深说过的如果被家里人知道用100万就骗了一个小姑娘会被打死的话。原来是真的！
　　听了陈珍清问到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林美莲坐直了身体，看着袁浅，她真的不愿秦深因为自己逼的太紧，而放弃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袁浅坚定地摇头，“我是自愿的。”
　　秦深松了一口气，开口说：“奶奶，我就说了，我没有做坏事。”林美莲也放松了些，也许，儿子说的因为喜欢所以结婚的话不是撒谎。
　　陈珍清没有理会秦深，接着对袁浅说：“你说你是自愿的，可是如果深深没有钱，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秦深不满地说：“奶奶，您的假设过分了，浅浅不是那种女孩。”
　　“你奶奶让你说话了吗？”秦鹤轩不满地斥责道，心里却在想这个臭小子接二连三的插话，看来是真的紧张这个小姑娘。
　　袁浅说：“奶奶，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可是这样的假设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我需要的秦深已经帮助了我，如果以后，秦深真的很倒霉的成了穷光蛋，那时候我已经有能力挣钱了，我可以养活他。”
　　秦深眼睛一亮，看着袁浅，满心的冒泡泡。
　　陈珍清看的分明，自己的孙子分明是情根已种，而小姑娘只有感激之情。两人已经是合法的夫妻，陈珍清叹一口气，只希望自己的孙子不会受伤。用胳膊碰碰老伴，秦鹤轩瞬间明了，说：“既然不是巧取豪夺也不是仗势欺人，你们领了证了就好好过。”
　　袁浅刚松一口气，秦鹤轩接着说：“但是，深深你瞒着家里人领证，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当年溪溪是怎么罚的，还记得吗？”袁浅一愣，看向秦梵溪。秦梵溪摊手，她现在不敢跟她说话，
　　秦深说：“手掌20下。”
　　秦鹤轩说：“本来还应该罚跪，因为溪溪怀孕了才免的。”
　　“是，我知道。”秦深说。袁浅一脸担忧，想阻止，被秦深拉了一下，“这是家里的规矩。”
　　袁浅说：“那我跟你一起。”
　　秦深摇摇头，说：“不能，这是秦家的规矩，当年溪溪怀着孕，也不准慈安代罚。”
　　陈珍清假装没有看见两人的互动，说：“今天再加一条，以后每周末两人要一起回来吃饭。”
　　袁浅不解抬头，秦深问：“为什么？溪溪当年就没有这个规定。”秦深不希望因为自己给袁浅带来太多的不便 。
　　陈珍清说：“溪溪和慈安是青梅竹马，我们都看着的，你们两个，我怎么知道是不是骗我们的？回来吃个饭很困难？”
　　“浅浅还在上学。”秦深说。
　　“所以我说的是周末。”
　　“周末浅浅要打工。”
　　“打工？”陈珍清说：“除了给树树补课，还打别的工？她现在应该不缺钱了啊。”
　　“我...”袁浅想解释，秦深抢先说：“我尊重她的意愿，而且现在的大学生都会提前体验社会，为将来工作积累经验。”袁浅看着秦深，没想到他真的理解她。
　　“那你们自己安排，不管是周六还是周日，必须回来一次。”陈珍清不依，索性霸道起来。
　　秦深还想再争取，袁浅及时开口：“好的，奶奶。我们以后每周六都过来。”说完对秦深露出让他安心的微笑，秦深便不再说了。

　　秦深看爷爷已经率先走了，对袁浅说：“走，我让人送你回去。”
　　林美莲走到袁浅身边说：“深深，爷爷已经走远了，你赶紧跟上去，免得爷爷生气。小姑娘，叫浅浅是吧，我帮你送回去。”
　　“妈...”秦深不同意，他不放心。
　　林美莲说：“你怕我欺负浅浅吗？”
　　袁浅赶在秦深开口之前，说：“秦深，你快去吧，别让爷爷等。我自己可以。”
　　“还不快走？”林美莲有点不是滋味，儿子什么时候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过。
　　秦梵溪在爷爷奶奶离开后，放松了很多。看到这情形，说：“我跟慈安正好要回趟余家，顺便带小浅浅...”被秦深看一眼，赶紧改口，“送小嫂嫂回去。”
　　秦深看了看秦梵溪，觉得这提议可行，便说：“那你们现在走吧。”听了这话，林美莲的脸色难看起来。
　　袁浅连忙说：“秦深，你快去吧，爷爷该生气了。”说着推了推他。正好佣人过来传话：“爷爷催了。”秦深看了秦梵溪一眼，然后离开。

　　秦深一走，林美莲对袁浅说：“浅浅，你着急走吗？”
　　袁浅早看出来她有话想跟自己说，回答：“阿姨，我不着急。”
　　秦梵溪急了，她这次闯了祸，还不知道秦深会怎么对付她，所以刚才主动提起帮他送袁浅回去。如果让秦深知道自己这件事也没做好，那她不是罪上加罪了。可是二婶是长辈，她该怎么开口呢？
　　林美莲看着一旁的秦梵溪，明知故问：“溪溪，有话想说 ？”
　　秦梵溪心一横，说：“二婶，二哥刚才说让我送小嫂嫂回去，我们现在就要走了。”
　　林美莲说：“你们要是着急，就先走吧，浅浅说不着急，我呢，也正好有话想跟她说说。等话说完了，我跟你二叔亲自送她回去，你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秦梵溪哪敢再说，只好点头。跟自己的父母告别之后，拉着余慈安就走。她决定最近一段时间就待在余家了，虽然余家的氛围不好，但是她在余家一向是无所畏惧的。相比每天在自己家提心吊胆的害怕秦深上门，还是余家更舒适一些。

　　林美莲带着袁浅走去自己现在住着的附楼，故意绕到小佛堂那条路。她只有一个儿子，还是心疼的，想着让袁浅亲眼看见，若是有心，便会记住吧。袁浅跟在林美莲身后，只敢用余光四处看看，不奢华，但是很有古韵，突然想起红楼梦里的情节，虽不及那么夸张，袁浅觉得自己就是那刘姥姥。
　　正悄悄打量着，袁浅感觉林美莲明显放慢了脚步，袁浅凝神听了听，屋里传出藤条打在□□上的声音，看一眼林美莲，正好林美莲也正在看她，袁浅就明白了，秦深是在这里受罚。听着声音，她就觉得疼，想伸手推门，林美莲摇头，然后径直走了，袁浅只好跟上。
　　远处的秦武革看着秦文民，说：“弟妹还是老样子。”
　　赵芸说：“毕竟深深是她拼死得来的，不声不响地结了婚，她是有气的。”
　　林美莲生秦深的时候大出血，身体受损严重，之后就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秦文民说：“她是有分寸的人，只要小姑娘懂事，她不会为难她的。”
　　赵芸说：“二弟似乎很满意这个突然出现的儿媳？”
　　秦文民眯着眼睛笑，“深深喜欢就好。”
　　三人说笑着，去了菜园，天气渐渐暖和了，他们在菜园各自种了点东西，正较着劲，看谁的长的好，每天都在菜园盯着。

　　林美莲认真打量坐在自己面前的袁浅，虽然衣着并不华丽但是整洁大方，一张干净的面庞即使素面朝天也精致夺目，青春逼人，林美莲暗暗叹一口气，太年轻怕是不能照顾好秦深！她对儿媳妇并不要求门当户对、貌美如花，只要能照顾人就好。
　　袁浅端坐着，因为林美莲的眼神实在是太灼人，袁浅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刚才虽然面对的人更多，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秦深在身边，她并没有现在这般紧张。林美莲一直看着她并不说话，袁浅也只能礼貌地看着对方。
　　林美莲看了一会，发现这姑娘被自己看着，也不急不躁，眼神清明，落落大方，想着秦深说喜欢她的时候的表情，也只能想着儿子喜欢就好，况且两个人已经领证了。林美莲开口：“深深说你们打算等你毕业后再办婚礼？”
　　袁浅没有想到她最先问的是这个问题，她已经准备好接受责难了。愣了一瞬才回答：“是的。”想了想又说：“我妈妈现在还在医院，近期要做手术，我也想等她身体好些了，让她能参加我的婚礼。”
　　林美莲看出袁浅有些紧张，说：“你这么想是对的。听溪溪说是你母亲一人把你抚养长大的，这么重要的时刻，你母亲是应该在场的。只是你已经领证的事情告诉你母亲了吗？”林美莲想到儿子瞒着自己这边，大概另一边也是瞒着的吧？
　　袁浅摇摇头，“我还没有告诉我妈妈。我想等她手术之后再告诉她。”
　　林美莲皱了皱眉，说：“浅浅，虽然你和深深是因为喜欢所以急着结婚。但是你确实是为了钱才开始相亲，而且也确实用了深深的钱去给你母亲治病。这件事情在你母亲的立场应该不会理解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为深深解释。”
　　袁浅呆了呆，她和秦深是因为喜欢所以急着结婚？秦深这样说的吗？他们竟然相信了？林美莲见袁浅不说话，拉过袁浅的手说：“我知道我这样说，是偏向深深多一点，但是妈妈也是第一次当婆婆，而且是这么突然的情况下，浅浅你就委屈些，妈妈以后慢慢学着当个公平的婆婆，但是深深毕竟是我唯一的孩子，估计还是会偏心一些。”
　　袁浅看着被握住的手，眼圈一红，这温暖的感觉和妈妈的手一样，可是有多久没能感受过了，在医院里，妈妈的手总是冰凉的，没有生气的，总是自己去握紧那双手。
　　林美莲看着几乎落泪的袁浅，忙说：“我不偏心？”
　　袁浅连忙说：“不是，阿姨...妈妈，您偏心秦深是应该的，我妈妈肯定也会偏心我的。关于结婚的事情我会好好的跟我妈妈说明白的。”
　　林美莲说：“妈妈也不是其他的意思，只是深深一直是个让人骄傲的孩子，我不想让你妈妈误会他，你就当我是的一点虚荣心好了。”
　　袁浅点点头。
　　林美莲说：“我单独把你叫过来，只是想跟你说，深深是个从来没让我和他爸爸操心过的孩子，做事一向有主见。唯有感情这件事不顺畅，我和他爸爸可能插手的多一点，他爷爷突然说他结婚了，我很担心他是因为被逼急了随便找个人让我们安心。但是你呢，看着就是个好孩子，我不管你们是真的互相喜欢还是有什么瞒着我们的，妈妈就是希望你们好好的过日子，你能答应妈妈吗？”
　　袁浅的内心生出一丝愧疚，暗暗责怪秦深不该说出这样的谎言，可是看着林美莲期盼的眼神，实在也无法开口说出真相，只能点头。在心里默默地想，既然秦深为了让他的父母安心而结婚，而她也是抱着既然结婚就好好过的想法，那两个人就好好过下去吧！
　　林美莲看着低头沉思的袁浅说：“你们现在住在哪里？不办婚礼，新房总要布置一下。”
　　袁浅一惊，既然秦深说他们是因为喜欢所以结婚，总不能说自己住在学校，和秦深分开住的。可是她又还不知道秦深家的地址，想起秦深说住在咖啡厅附近，只好模糊地说：“我们先住在紫环路附近的那套房子，离我的学校和他公司都近。”说完看着林美莲，只希望她不要再追问，更具体的她可说不出来了。
　　林美莲想了想说：“紫环路的房子是不是有点小？”
　　袁浅眨了眨眼睛，她也不知道那房子多大，但是记得秦深说过是个两居，忙说：“我和秦深两个人住够了。”
　　林美莲一笑，说：“也是，小两口住，小点更好。”说完还看着袁浅笑，袁浅被她看的脸红，知道她是想歪了，但是也不能解释什么。
　　林美莲站起来说：“快中午了，不如在家里吃了午饭再送你回去？”
　　袁浅忙跟着站起来说：“我下午有课，可能时间有点...”
　　“那好吧，等下次。”林美莲带着她走出来。
　　袁浅看到不是来时的路，知道这样的大房子肯定是有不同的方向道路，遥遥地望见小佛堂，犹豫地开口：“妈妈，我能去看看秦深吗？”她还是在意刚才在屋外听到的藤条声。
　　林美莲看着袁浅望向小佛堂方向的眼神，内心一笑，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他们确实是因为喜欢才结婚？林美莲对袁浅说：“深深在受罚，爷爷应该不准让人进去？”看着袁浅眼神瞬间失落，林美莲接着说：“也许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爷爷会网开一面？”
　　袁浅抬头看着林美莲，林美莲笑着说：“爷爷正好出来了，你自己过去问他。我先回去了，等你走的时候再来找我，我让人送你回学校。”
　　袁浅连连点头，不等林美莲再开口，便已经朝另一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