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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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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杀手圈拒绝职业性,但并不排斥职业杀手。
他们只是族人,在孤苦无依时相遇彼此,一面之缘萍水相逢的微膨胀。
乔央生性呆萌,慌不择路的选择背后似有条命运的长线,步步为谋,辗转惊心。
引着她入了可入不可出的地狱,甚至破天荒一赠爱情以表欢迎。
她谈过一个男朋友,职业杀手,前不久刚归案。
姓甚名谁不必再提,无外乎平凡的名字身后背负的罪孽。
模样尚可入眼,不比乔央清秀。
二零一九年四月一日,她男票的生日。
杀手圈来的人不多。乔央与男票并不主张大操大办。
男票来自东北,混着大冰茬子的糙汉嗓把乔央撩饬得直笑。那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次愚人节。
接触杀手圈,成为杀手,她选择的过渡在三个月。
在成为杀手的三个月内,经一次圈内聚会认识了男票。
那天应该是她的生日。
她分不清自己的生辰,也彷徨到不知道该选择农历还是公历更妥帖些。
但是她却对六这样的数字十分敏感,每每在脑海中描摹轮廓时,心底便浮出一阵暗流小旋。
杀手圈和其它的圈子一样,有着自己的原则与底线,但是与其他圈子不同的是,它没有上限。
再丧心病狂暴戾恣雎之徒,杀手圈都会收留。
有些人不过被生活与社会逼得走投无路,一时头脑发热才暂遁血腥以求庇护。
凡是圈子,提供的无非正经平台与合作。
杀手圈鱼龙混杂,倒也来者不拒。
但任谁都知晓,若不拿一两件血案稳了身形,在杀手圈着尖锐的教室上,迟早被一个浪头冲下去。
她亦然。
二零一七年六月六日,她杀了一个女孩。
那是在她手上流淌的第一批血污。
二零一七年十二月六日,她杀了一个女孩。
那是经她手因惊恐而死的姑娘。
那位姑娘是位网络主播,粉丝上百万,直播平台名IP。
她身材匀称,思维独立,善恶分明……
却独独怕了妖魔鬼怪。
黑暗中无声的窸窣声,高跟鞋在墙壁上激烈的踢踏声,耳畔喋喋不休的魔咒,脑海中不蹲循环的恐怖片。
她选择的是纯恐怖,不含悬疑的推理或探案的逻辑。
乔央第一次认为语文是个好东西。
她学过一片文章,忘记来自初中还是小学。
“心理学家在光明中拿出一把水果刀给测试人员看,并在那位测试人员面前切碎了苹果……”
测试人员早已在今晚看了鬼杀人的恐怖片,替乔央完成了脑海的潜记忆。
预热完毕。
“……在黑暗中,心理学家拿水果刀轻轻滑过测试人员的手背,实际上并没有创伤,枉论出血。然后心理学家拿出一条冰凌放在测试者的手背上,并在他的耳畔放下一个器皿来承装冰的融水。”
她仅仅拿一根曲别针的展平铁丝滑过主播的手腕。
打开录音笔的循环播放。
她可以想象到那位美女主播在听到那不断循环的水滴滴答声时心中的沧桑。
一朝青丝成雪,一日输过流年。
不到三秒钟的滴答声循环了很久。
她知道,那位主播因怕黑怕鬼怕妖魔,每日入睡总免不了一番心灵抚慰。
主播要面子,与好友逛街路过电影院,好友正好看到在大门处张贴的最新惊悚大片的海报,便提议一同观看。
主播知道自己的毛病,便各种推辞。
好友不过一句无心玩笑:“你不会是怕鬼吧?我的天哪,不该啊。”
主播就炸了。
每个人都不愿让自己的弱点毫无遮掩。
其实这样的顾虑可以被理解。
毕竟都是主播圈子的人,难保一日翻脸彼此不会把彼此之间的秘密带给其他人。
主播紧着一张脸进去,一股太阳天太阳地的御姐范,一种身在男儿列的壮志豪情;白着一张脸出来,一脸我要找妈妈这个世界太可怕的绝望,一种我的妈呀世界上怎么会有恐怖片这种莫名其妙的破玩意儿的花容失色。
尽管有精致的妆容修饰,主播依旧面白如纸。
她气色不好,好友到底混在主播圈,心里鄙夷但面上不动声色,关心地为她打了车。
主播想象力绝对丰富到令人汗颜。据乔央在她家的蹲点观察数据表明,主播脸上表情崩溃了无数次。
她嘴里叨叨碎碎念,那天的直播量不达标的平台信息推送都没有在意。
她贵在自知,让乔央有一点点看得起她。
何以见得?
她静默了十分钟,但那十分钟对于她来说一定读秒如年,一番折合,她的心应该已经轮回了几次。
随后,她吃了一片药,然后满脸狐疑眸底戒备地一溜烟缩进了被窝。
把头深深埋在被子里。
开始她辗转反侧,被心底的恐惧折磨得坐立难安。
但后来她渐渐归于平静。
药片应该仅仅有助睡眠。现在医院的安眠药并不好开。如果没有本院病例说明,严禁通融。
既然仅仅有助睡眠,那么一定会有一个时间段会使她的意志渐渐归拢。
乔央掰着曲别针。
静静地等到十一点。
按照上述作案手段,乔央在十二点整将那位主播的人头收入坐下。
乔央的阴间功德簿上又被阴司狠狠地反扣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