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末班车》盒忱忱

9、我决定在国内读研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洛洛！Happy birthday to 傻弟！”

　　隔空吹蜡烛。

　　21周岁的生日，我和陈未泯在电脑屏幕前庆祝，7月19号本来是在暑假的生日，自从陈未泯上了大学之后，我们就从来没有一起当面庆祝过。

　　“爸妈呢？”他问。

　　我看一眼手机，晚上七点半，“应该还在加班吧。”

　　我爸是律师，有客户的时候经常忙的白天黑夜连轴转，他的本行是处理经济纠纷案件，分成还不错，加上律所每年还有分红，这也是为什么我弟可以去国外上高中而我门家生活水平还没有明显下降的原因。我妈是护士，儿科护士，不分节假日不舍昼夜的加班，他们两个人早在刚入行的时候就是996的工作模式。

　　一阵沉默，相视无语。

　　我看着屏幕里的陈未泯，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自从苏晓茜的事发生之后，他很知趣地不打扰我，我也怕自己会迁怒于他而不去主动找他。

　　“你知道吗？我现在打两份工，你姐姐勤奋吧？”我找话题。

　　“呵，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一下子来了兴趣，开始调侃我。“你还不是为了那个王祎宁才去的书吧。”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书吧。”我惊讶的耸了耸肩。

　　“我看见你po在ins上的文章了，你还在门口拍了一张什么入职照片。”他得意地说。

　　我一时语塞，那一天心血来潮，克制不住自己分享的欲望。

　　“好啦，不说这个。”他见我不说话，开始转移话题：“大四有什么规划吗？雅思考试你现在可以准备了，两年的有效期，现在考最合适。”

　　我扶额作沉思状，他问到我心里去了。这几天思考这件事已经大有失眠的迹象，宋安然让我不要顾及太多，郭许晴说如果不想出国留学就踏实陪着她考国内的研究生。

　　“我可能不想出国留学了，就申请国内的研究生，R大、F大我觉得都蛮不错的。”这是一条血路，在国内考研，除非大学阶段学习特别优秀的那种学生可以直接保研，免受考研折磨之外。其他的学生基本面临着脱发秃头、出油长痘、内分泌失调的困扰。

　　其实说完这番话之后，我的内心才确定下来，没错，我不打算申请国外的研究生了。

　　“你开什么玩笑，GMAT都考过了，你这样很浪费资源的好不好。”他显然很不理解，摆出一副中学教导主任的样子。

　　我很想笑，“不浪费啊，考了又不吃亏，我比别人多一个竞争力，以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我故作轻松地说。

　　毕竟我之前研究的都是国外高校招生要求，做的准备全部都是和出国留学有关的，打算考国内的研究生，意味着我要重新开始备考刷题。

　　“我劝你再好好想想，你的成绩，保研的胜算有多大？”陈未泯想让我知难而退。

　　听得出来这是反问句，我知道凭我在R大这三年来的成绩，保研比中五百万彩票还要难。

　　“至于考研，你也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他补充说。

　　我有点心烦意乱，没想到他一个海外留学生对中国教育系统这么了解。

　　“放心吧，我会想清楚的。”我打断他，推算一下时间，现在是伦敦时间下午一点。“你吃饭了没，赶紧的，做自己的正事去。”

　　“好好好，祝你爱情学业双丰收！早点休息，拜拜！”他说。

　　“收到小陈的祝福，加倍反弹给你，祝愿你找到你喜欢也喜欢你的女孩！”我一字一句的说。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真意切。冥冥之中我早就偏向了陈未泯这一边，亲人之间的偏袒总是无条件的，就算要以失去好朋友作为代价。他吸了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我知道他已经明白我说这句话的深意了。

　　我把视频挂断，电脑关机，一个人站在窗前出神。猛然看见忱哥的身影，他一手拿着手机，讲着电话，另一只手搭在颈椎上，时不时扭动着脖子。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已经算是回家早的一次，毕竟今天是我的生日。过去的21年里，我一直把他定义为我的偶像，尽管“中年危机”，但仍然越战越勇。

　　那个晚上，我做出了很多的假设，最可怕的莫过于我考研失败，一路碰壁，功不成名不就。成为了一个老阿姨之后，坐在地板上痛哭，控诉年轻的自己做出的草率的决定。

　　每当我恐惧这种后果时，我就问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在国内读研，我得到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我不想让爸妈这么辛苦，在国外的开支远比国内要大很多。二是我有了留在国内的念想，哪怕是一厢情愿，我也愿意任性一次。再说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成功呢？

　　当时的我，尽管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可依旧宠幸了一个误闯进我脑海里想法。

　　“这样的笃定是美丽的，但变化无常更是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