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不要爱我》天子妃

90、第九十章

　　南宫泠无声的叹了口气：“杜院使既然说泰儿是中毒身亡，那究竟是何毒，这么多的太医竟然都无法辨认出？”

　　“陛下，”杜思源稽首道：“依臣所断，大皇子殿下乃是中了野蔓草之毒，野蔓草此毒毒性极微，无法让人瞬间致命，若想害人，需要常年日日服用才会见效，而下手之人，必是大皇子身边亲近之人。”

　　“娘娘，”杜思源问道：“有没有人在大皇子被送去安姑姑那里之前一直在大皇子身边，之后并没有跟着去，接回大皇子之后，又跟在大皇子身边之人？”

　　宁贵妃皱眉想了想：“泰儿出生后，身边只有一个乳母和两个宫女在近身伺候，送去安姑姑那里之时，并无人跟着过去，之后两个宫女调去了别宫，泰儿回来后，便只有泰儿的乳母静雯照顾了，难道是……”

　　宁贵妃话未说完，脸色就变了。

　　“陛下，此毒初服之时，轻易就可察觉，至少服用三月后，才会彻底隐匿，如果察觉不出，显然是特意隐瞒。”

　　杜思源看了一眼宁贵妃，接着道：“绿心菜本对大皇子有益，但是绿心菜却能加速大皇子体内药性的爆发，这才让大皇子与今日提前薨逝！”

　　南宫泠眼中的寒意几欲化为实质，虽然南泰不甚聪慧，但是毕竟是长子，南宫泠心中对他还是抱有期望的，如今南泰早夭，他如何能不心痛？

　　“是江氏！是江氏！”宁贵妃脸上的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最初为泰儿看诊的太医就是温宗，肯定是江氏因自己膝下无子，怕泰儿动摇她的后位，才让温宗对泰儿下此毒手！”

　　“宁贵妃，”南宫泠皱眉看着她：“朕知道你心中愤恨，但是你身为贵妃，处事便应理智公正，今日若是朕来晚了，墨奉仪和皇嗣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陛下……”

　　“朕念你爱子心切，这次便不予你计较，你好自为之吧！”南宫泠走到墨意身边，横抱起墨意，便向外走。

　　“于承允，大皇子一应丧仪，均按皇太子规制办理，另，严审静雯，务必查出真凶！”

　　“是，陛下！”

　　紫宸殿内，墨意脸色惨白地靠在床上。

　　“如何？”南宫泠有些心疼地握着墨意的手，沉声问道。

　　“陛下，”杜思源刚刚为墨意接好手臂，额头上还带着几分细汗：“小君在贵妃娘娘那里，应是没少受折腾，陛下再晚到一会儿，皇嗣便要不保了，还有小君这双手臂，短时间内，怕是很难持力了，需要好好将养一段日子。”

　　“你先下去熬药吧！”

　　“是，陛下！”

　　待杜思源出去，南宫泠将墨意揽入怀中，摸着墨意脸上被宁贵妃打出的红痕，叹道：“阿意，待你诞下皇嗣，朕定给你一个尊贵的身份，再不让别人欺辱了你。”

　　“陛下，”墨意一直惊恐不安的心此刻终于安定了下来：“臣侍出身微贱，不可给过高位份，否则后宫恐难安宁，臣侍不求什么，只愿皇儿可以平安成长，便知足了。”

　　“说什么傻话？”南宫泠避开墨意受伤的手臂，将墨意抱得更紧了些：“朕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但是宁贵妃刚刚丧子，朕不忍苛责，你有什么想要的，同朕讲，朕都给你。”

　　墨意从南宫泠怀中钻了出来，轻咬下唇，犹豫地道：“陛下，真的吗？”

　　南宫泠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往常，每次这么说的时候，墨意总是什么都不要，这次倒是不同了：“君无戏言，自然是真的，你想要什么？”

　　“陛下，”墨意在床上跪坐起来，伸出小手扯了扯南宫泠的袖子，小声道：“臣侍自进宫以来，汐汐便跟在臣侍身边，忠心耿耿，细心照顾，如今汐汐正是花样年华，臣侍不忍将汐汐困在身边，所以，想请陛下赐婚，将汐汐嫁出去。”

　　“汐汐确实是个忠仆，这次如果不是汐汐及时去找我，估计朕也来不及护住你们，”南宫泠拉过墨意，让墨意坐在自己腿上：“你想让朕给汐汐许个什么人家，侍卫？太医？”

　　“陛下，”墨意观察着南宫泠的脸色，小心地道：“臣侍瞧着，杜院使和汐汐之间颇有情谊，不然，陛下就成人之美吧。”

　　“杜思源？”南宫泠蹙起了眉：“杜思源年少有为，医术颇为精湛，以汐汐的身份，过去做个侍妾，着实有些勉强。”

　　“陛下……”墨意委屈地看着南宫泠：“虽然汐汐父亲仅仅是一个九品小官，但至少出身官宦，官宦人家的小姐尚不配杜院使侍妾的身份，那臣侍岂非更无颜侍君？”

　　“朕不是这个意思，”南宫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亲了亲墨意白皙光滑的额头：“罢了，待朕问过杜思源，如果两人情愿，朕便让汐汐风光加入杜府做正妻，也算奖赏她数次不顾安危，护你之功了。”

　　“臣侍替汐汐谢过陛下！”墨意放软身子，窝在南宫泠怀中，轻轻叹了口气。

　　“阿意，疼的很吗？”南宫泠将什么圈在怀中，轻轻为墨意揉了揉肩部。

　　墨意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嘴角挂起一丝温柔的弧度：“臣侍不疼。”

　　反正他左右是要死的，能护着这孩子平安降生，让汐汐有个好的归宿，他便少了几分牵挂。

　　——

　　“小君！”汐汐猛地推开门闯了进来，几步跑到墨意身边，由于跑的急，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奴婢不想嫁，奴婢想陪着小君！”

　　“傻丫头，”墨意无奈地道：“你也知道，我最终是什么下场，我没几个月的时间了，如果不趁着我还在把你嫁出去，等我去了，你怎么办？”

　　“小君，”汐汐蹲在墨意身边，哀求地看着墨意：“不生了，好不好？等小君养好身子，以后还会有孩子的，那时候再生，好不好？”

　　墨意笑着摇了摇头：“陛下说了，现在大皇子殿下刚刚薨逝，时间不合适，等三月后，便让你出嫁，到时候你就不必留在这囚笼里了。”

　　“小君……”

　　“好了，不说这个了，”墨意笑着打断了汐汐即将出口的话：“我这日身子不爽利，也没出去，大皇子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有了有了！”汐汐懊恼地抓了抓衣服，刚刚她跑回来的时候被杜思源拦住，说了南宫泠即将赐婚的事，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竟是忘了这事。

　　“奴婢刚刚得到消息，大皇子的乳母静雯已经招供，是她对宁贵妃心怀怨怼，这才想杀了大皇子报复宁贵妃。”

　　“当真如此吗？”墨意虽不意外，但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清隽的眉，不禁皱了起来。

　　“小君是觉得哪里不对吗？”汐汐奇怪地道：“宁贵妃待人向来苛刻，对宫中的奴婢内侍动辄打骂，发生这种事情并不奇怪吧？”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墨意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转眼便到了除夕，念其去岁的除夕夜里，被南宫泠用戒尺教训了一顿，墨意就觉得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挂在床头的戒尺。

　　“小君，今儿可是除夕夜宴，万万不能去迟了，”汐汐将斗篷的帽子拉起来给墨意戴上，再三确认墨意整个人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会被冻到，才拍了一下手，道：“我们快走吧！”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同样是乾清宫，同样是除夕夜，只不过去岁除夕那些熟悉的面孔，却是变少了，陪在南宫泠身边的，也不再是昔日的皇后江心怜，而是新贵上位的皇贵君佘朝。

　　“臣侍参加陛下，参见皇贵君！”

　　“起来吧！”南宫泠看着墨意行动间露出的带有些许弧度的小腹，眼中瞬间有了温度：“墨奉仪，来朕这儿。”

　　“陛下！”墨意起身走到南宫泠身侧，刚要跪下，却是被南宫泠摆手阻止了。

　　南宫泠将手伸进墨意的斗篷中，将墨意的手握在手中，仅仅是一瞬间，南宫泠就皱起了眉：“怎么这般凉？出门也不带个手炉吗？”

　　说着，南宫泠便责怪地看了汐汐一眼，汐汐连忙跪伏在地上。

　　“陛下莫要责怪汐汐，”墨意扯了扯南宫泠的袖子：“臣侍手臂伤势未愈，无法长持手炉。”

　　南宫泠闻言，眉心一蹙，冷冽的目光斜向宁贵妃。

　　可是宁贵妃好似没有看到南宫泠的目光一般，只是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子，未曾看旁人一眼。

　　眯了眯眼睛，南宫泠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

　　南宫泠拿起一旁的手炉，放入墨意的手中，自己握着墨意的手，等了片刻，墨意的手中终于不那么寒凉了，南宫泠才将手炉拿开，将手覆在了墨意的小腹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面上冷硬的线条都柔和了。

　　“陛下，人都齐了，应开始了。”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皇贵君佘朝便忍不住提醒道。

　　南宫泠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墨意的手，示意墨意先回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