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令》渐闲

25、春华小序（五）

　　“昙儿，昨天的窑子，如何？”李凝尘靠在乐清平的耳边轻轻说。
　　“呃……还不错，还不错。”乐清平沉默了一下，“穿红衣服的那个好像还不错。”
　　“昙儿分明是在说笑，看你昨天的表情，大概都要呕出来了。”
　　十五岁正是懵懂之际，悸动年华。少女们偶尔才能出门逛一个会，赏赏景，和看上眼的少年们递送秋波，换得一脸俏红。晚上和女眷们聊聊闺房秘事，绣绣女红，辗转反侧。
　　而乐清平不一般，直接被李凝尘拉扯去了窑子里看活/春/宫。
　　那里的女人早已没有了矜持，本该拥有的一身玉肌早已残破不堪，男人们更是粗鲁不堪。“在那个地方，所有人释放着天性，又有谁会在乎礼节之类呢。”这是李凝尘的话。
　　她们当时坐在二楼的茶几旁边，纵观楼下的迷乱场景。乐清平不明白李凝尘为什么会喜欢来这种地方，不好直言，只能劝她少喝点酒。
　　李凝尘善舞剑，只是轻易不愿舞。应了乐清平的叨叨念，才去房里寻剑。
　　“这剑名为‘风华绝代’，乃千淼国之大使献与陛下。陛下又赠与我，昙儿你看，千淼国的花纹真是好看。”
　　乐清平轻抚剑鞘，寒光凛冽，可惜了自己不懂剑，看着李凝尘的爱惜，定是一把好剑了，“好。你快快舞与我看吧。凝尘，来一曲！”
　　“我们舞剑，是一套一套的，什么来一曲来一曲啊。”李凝尘嗔着，“你可要好好看啊，我要是舞给别人看，一般都是在秋天，枫树红了的时候。你可赚了。”
　　乐清平胡乱点头，往后躲闪着让开一座空院子。
　　初春的枫树，只有一层薄绿。
　　回到春华堂，任予惘刚好喝完今天的第一杯茶。看来已经快要开晚膳了。
　　“师父还没有说，自己昨晚为何伤悲呢。”乐清平想到李凝尘对任予惘的评价，不由得好奇的抓耳挠腮。想着反正自己还有不过三个月就回去了，多得罪一点人也没有什么关系。
　　任予惘正在细细挑拣面前的一排思蔸草，弟子们刚刚散了学，堂室里空荡荡的。而乐清平是唯一一个不用和学徒们一起上课而直接出诊的学徒，春华堂第一游手好闲。
　　“昨天，是你师母的忌日。”任予惘没有忌口，手里拿捏着的茶杯被轻轻放下。
　　任予惘的神情淡薄如水，乐清平看来，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师父的伤疤，自己不应该揭开来的。
　　“请师父赎罪，徒儿……”
　　“她走了，有十年了吧。”任予惘陷入回忆里面，“她被赶到了一个叫做蛮凉的地方去了。”
　　蛮凉之地，是一个从来没有过星云花的地方，所以并没有被八百年前的那场浩劫影响。常言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而地上一日，则是蛮凉一年。十年人间，就是三千五百多年的蛮凉。
　　师徒无言，默对半晌。
　　“昙儿，你先去吧。”
　　“哦，好的。徒儿告退。”乐清平又在门前回头，“师父多喝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