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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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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善王朝的太医隔日来我居所,拜访我,替晋安带来了据说朝暮最喜欢吃的嘉善五仁酥饼。
我拧着眉,将五仁酥推到一边,“华国苏相怎么样?”
“苏相身上是以尸肉为食,凭尸气而活的蛊毒,这蛊毒用于处理尸体,对活的年轻人并无大碍,苏相年事已高,身上阳气不足,所以被蛊毒影响了,我开两三方滋补药方,让人多给屋子通通风,消去苏相身上灰色印记,苏相隔几日就可醒。”御医道。“公主?”
御医见我发呆,出声唤我。
我在思索,燕山上那具被这种可怕蛊虫啃食的尸体,刺客目标是我,并不是苏蕴,若当日我死在书房,燕山尸首的可怖模样,就是我尸首模样,我本来思索出来,有人想杀我,今天可算知道,有人不仅想杀我,还不想我尸首留于世间。
“可有去华国皇宫禀告此事?”我问。
“晋将军已经入宫告知此事,希望华国皇帝了解真相后,能去了围在我国周围施压的军队。”
“没了理由,他们自然会退兵。”我看着屋子梁顶,有些奇怪。
“御医,你可会武功?”
满脸白发的御医听到我这话,一脸尴尬,“这......老臣并不会。”
我将屋中方桌搬到房梁底下,又将凳子放到桌子上,人爬到凳子上。
“公主,你怎么突然想不开了?”御医在我脚下莫名其妙的拉住我的裙摆,惊恐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门口打扫的奴仆立马冲了进来,本来安安静静的庭院立马沸腾起来,刚巧过来的晋安闻声,跑进屋子,看到我站得如此高,二话不说,一踢门槛,飞身跃起,直接把我从高处掳了下来。
我暗道好功夫,若朝暮这身子有半分内力,我也不需要累家具,去爬屋梁。
晋安面色不悦,劈头盖脸地开始骂我,“朝暮,你简直让人无语至极,这么喜欢寻死?一点点不如意,你就寻死觅活,有什么意思?”
我现在日子过得还是挺快活的,为何要寻死?
我一脸尴尬,指着房梁上的东西。“上面,有东西。”
晋安抬头,看向我手指向的地方。
“似乎是个木盒。”我道。
他掌风将门阖上,跳上房梁,将木盒取下,放在桌子上,木盒下来,一股梨花的香气。
“御医,梨木会引苏相身上蛊虫发作吗?”我压着木盒不让,晋安立即开起这木盒。
“梨有清心、降火、解毒的功效,不是大火之物,不会引发蛊毒,苏相身上的蛊毒应该是受当时死去的刺客尸气影响。”御医道。
晋安看一眼御医,御医打开木盒。
整个木盒里全是梨木纸,满是墨迹的纸。纸上的墨迹我甚是熟悉,不由自主的拿起来看起来。
“圣心难测,切勿轻举妄动。”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望寻昌尽快。”
“移花接木可行,愿助一臂之力。”
“圣出,轩林寻,九华守宫,可动。””
“起兵利四,一、圣不抵抗之策,国内素有积怨,二、圣失半年,王权旁落,三、朝中大臣半数与昌相熟。四、天象如此,帝星陨落,新星上位。苏氏阖族愿鼎力辅佐成事。”
“不可犹豫行事,错失良机。”
.......
我指尖发白,捏着纸的手不断抖动。我一直以为苏蕴辅佐宜贞是被迫而为。都是我自己在欺骗自己,不断美化他,苏氏多么高傲的一个氏族,认定一个理,死也不会改,苏氏先祖可是为了维护他认为真正可统治天下的主人,被人五马分尸,也不喊一句疼。
我苦笑,我一直以为苏蕴只不过是恨我们华氏折了他飞天的翅膀,将他绑在我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身边,他出于愤懑,成了华寻昌的帮凶,原来.......我傻笑.......60年前,苏蕴才是害我父皇殒命,轩林失踪的元凶。
我抽出晋安腰间长剑,直奔门外。
“朝暮你去干什么?”晋安在我身后急跳脚。
我要干什么,把苏蕴那家伙杀了,给我父皇谢罪。
苏蕴房里的奴仆看到我举着剑冲进来,吓得将手中铜盘滚落在地上。
“公主,你这是干什么?”小厮护住床上的苏蕴。
“滚开!”我厉声呵斥。
拿他一个人的命,抵当年死去的人,简直太便宜他了。若我早知道这些事,早知道躺在我榻边的人就是那个刺向我父皇心脏最利的那一把刀,他用我的不设防,利用我换取谋反。
从一开始,他娶我也不过就是一场阴谋。
他对我根本没有半分真心。
我若早知道这些,我死后早就化成厉鬼,生生世世纠缠着这个恶心的苏氏家族。
“公主,你在干什么?”彩叶惊慌失措喊道,看到我的动作,不敢来夺我的剑,只能杵着拐杖跑到床边,双手撑开,挡在苏蕴身前。她眼泪汪汪,尽管已老,眉眼间我还是依旧看出了彩叶可爱的样子。
“滚开!”我冷声道,我寻没有被她们护好的地方,准备刺进去。我刺他个千百剑,也不解我心痛一杯恨。
“公主,安哪里得罪你了?你怎么突然想杀他?”彩叶抱住我举剑的手臂,让我一时动弹不得。
“彩叶,你知道60年前他做了什么?他害父皇死去,害皇兄离我而去,害我从九华殿上跳下来,害我们华国几千性命。”我冷声道,将手里还握着的几张梨木纸丢给她看。
彩叶眯眼睛,看完纸,“这一定另有隐情,苏大人不是这种人,公主你要相信他。”
我就是相信他,才被人当冤大头,被利用到死,如今天下有乱,想起我这个被他弄死的人,连我魂魄都不放过。
我用力将剑刺下去,哐一声,我的剑被人用剑挑开。
“公主,还真是恨当年的苏相。”钟离挑开我的剑后,将自己的剑又收回剑鞘,翩翩落于几丈之外,若他没有阻挡我,我定会夸他一句,公子绝色而独立。
我反手从我腰间摸出匕首,接着杀,我就不相信我弄不死苏蕴了,对苏蕴的恨,我压根没去想钟离嘴里话什么意思。
“苏子安大人60年前就急病而死。如今华国的丞相是苏相方之子,苏安。公主从前应该看到过苏安吧。”
真真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用力撤回手中力道,匕首刺入榻上人的臂弯空隙处,不见血色。
彩叶大喊一声,“安啊!”一下晕了过去。
我:“.......”
我又没刺进去。我一发怔,手松开匕首,退后两步,苏蕴单手拦住我,接住匕首。
往事一下子浮上心头。
苏安,我对这个糯米团子有些印象,苏安父母是一对怨偶,对苏安这个孩子并不上心,有一次苏蕴上街,遇到迷路的苏安,就把这孩子带回了九华殿。
当时苏蕴单手抱着苏安走进九华殿院子。我心中骇然,苏蕴和我刚结婚,就从外面抱来一个私生子,我这新妇当得委实惨。
我还在自怨自艾喝着茶,思考如何招架这个明场面的时候,那孩子穿着并不太符合他身材的衣服,跪在我脚下请安。
一声嫩翘翘的请安:“九嫂嫂贵安。”
让我硬生生地呛出一口清茶,慌乱之间,放下茶杯。
我拿出彩叶今早给我烤的猪蹄,道:“过来,给你吃烤蹄髈。”
苏安看看苏蕴,苏蕴点点头,他慢慢走到我旁边,皱着精致的眉,接过猪蹄。
“苏蕴,你哪来弄来的这么可爱的孩子?”
我蹲下身子,玩弄起苏安弹丸可破的小脸。
“我相方先生的孩子,苏安,还没有给字。今天去上值的时候,路上遇到迷路的他,就抱回来了。”
我:“......”
我颇为难地道:“那你把他送回你相方先生那边,在我们这里不合适,你江浔姐姐会担心的。”
苏蕴恨声道:“我就是想让他们担心几日,经历了这么多事,都有孩子了,孩子都那么大了,还闹!”
我:“.......”
我狐疑地看钟离一眼,又看着昏过去的彩叶,彩叶嫁给了苏安,那不就是姐弟恋了?我掀开榻上人的衣领,胸侧并没有三点红色胎记。
我转过身,幽幽地望向钟离。“说,苏蕴葬在哪里?想要我帮你们,可以,带我去找苏蕴。”
我要掘墓鞭尸,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