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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直击心灵:你怎么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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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到第三个月了，如果苏默昭只能靠工钱去夙阳，那他也只能靠自己两只脚来走剩下的几百里。
另一方面，华无思似乎终于妥协了，他愿意去当个小官，尹令一类就够了。
从华尊的角度来说，华尊好吃好喝供着救命恩人，就算他真的想华无思打点着官商勾结的心思，那也要华无思坐上金太守的位置才行，按华无思的能力这辈子都不可能，人们尊称他城主也是因为他生财有道，行事磊落。他想华无思去做的，也许真的只是一个父亲望子成龙，而华无思，愿意从仕也是在报养育之恩，从而把真正的梦想消融在无声无息的夜里。
心想事成，到头来都是事与愿违么？
而且苏默昭每天教华无思那套伦理人常，根本是在说空话，甚至帮不到做一个小小的尹令。他把当官说的天花乱坠，他甚至告诉华无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和理想化的好官又有什么区别，但是一直没告诉华无思，以他的才干和天真，永远不能成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
苏默昭在愧疚着，感觉自己在误人子弟，苏桓也在愧疚着，
上课听苏默昭的大道理，晚上就要为自己的良心受折磨，于是一天晚上，他给苏默昭讲了一个故事，试图坦白自己，一直不是苏默昭喜欢的那种清清白白的人。
“有个小孩子是个最低等的奴隶，没有爹也没有娘，每天都要被打，但是有另一个比他高级的奴隶少女同情他，对他很好。
直到来了一个贵族，喂马本来是小孩干的，少女帮他喂马被马踢伤了，贵族说马腿因此也伤了，要她赔，她赔不起，就上吊自杀了。
其实贵族来这种地方就是找乐子，马的缰绳都没有系，之前乱跑撞了很多次人，马厩里有人来下药打马，小孩都装作没看见，心想活该，少女最无辜，却承担了全部的责任。
而这责任本来是小孩的，如果他早一点阻止打马的，是不是少女就不会死了。
后来他想清楚了，打马他一个小孩也阻止不了，抓不到打马的迟早也有替罪羊出来，弱肉强食，是没有什么如果的，都是必然。
后来贵族玩腻了要走了，他给马下了药，在山路上药效发作，贵族和马都摔死了。没人知道是小孩干的。”
故事讲完了，省略了很多。
这故事里的小孩当然是苏桓，小诺姐姐是他被卖回棠香院之前被父母卖过来的，看见他命运相似，所以一直把苏桓当弟弟。
苏桓刚刚只是省略了小诺受伤了还被带出来接客，就是没人看她，她被踢得骨头都从肉里出来了也只是拿布兜着，还是老鸨看她新来的还没回本，才称了两包最便宜的止血去热药，可是小诺没舍得用，她都给苏桓了，现在一想，小诺姐姐是抱着死心的。
那个贵族好像和送他和他娘上马车的那伙京官认识，他怕被认出来，脸上一直抹着煤灰，后来这习惯一直没改。
他之前看见灯火通明的房间，这个贵族像骑马一样骑在小诺的身上，影子投落在他看得见的地方。隔着门都能小诺在嘶哑地大叫，那样惨烈的叫声，这种地方每晚都有，可是他看到阿娘走后，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人，要被这样欺压，他就觉得这样的声音，像是在一下下剜他的心。
小诺受伤后再也没有被骑过，是因为病恹恹，伤口溃烂发臭的，根本没有客人会来看她，她没客人就没钱，没钱买药就好不起来，好不起来就更没客人，所以她知道她唯一的路，就只剩下死了，所以她把药留给“弟弟”，她一直管苏桓也叫弟弟，她说父母卖她也是为了养弟弟，但是她不恨，如果牺牲一个她能活她弟弟，她愿意，所以苏桓也要接了药，被人打了也要好好活下去。
因为她赴死之后，不能再照顾苏桓了。
小诺上吊的尸体，裹了草席就扔乱葬岗了，每年都有几个染花柳病死的，上吊的真不多。苏桓他跟着拖车一直跑，居然没人拦住他，可是根本追不上驱车的马，等他到乱葬岗，已经下了大雨，小诺被扔在尸坑中间，一下被尸水淹了，毕竟她死的时候那么单薄，那么弱小。
苏桓想着报复的事，想着这世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又没了，不知道怎么回去的。他淋雨发烧，就把小诺给的药吃了，然后他突然想了一个，用药的法子。
苏桓偷的，是棠香院那种延时发作的烈性chun/药，自然的前戏和yu生yu死的jiao/合，而且一两滴掺水就够，这药相当受欢迎，也相对好弄。
他给那个马，喂了偷来的，整整半瓶，瓶子掺水又放回去了，他知道贵族要去哪，出了兰川就是一段荒郊野外，娄山更是险峻，不管怎么样，这种人都会死。苏桓后来不是没有被怀疑过，但是没证据，一个未满八岁的孩子，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所以苏默昭赎他的时候，老鸨说他不是一般人。
曾经是一个未满八岁的恶鬼。
这些细节，他都没说，他不敢说。
“誉渊哥哥，你对这个故事，怎么看？”苏桓并不知道，这个简略故事，和苏默昭十二岁那年经历的有多像。
苏默昭为了自卫为了报复，间接让别人杀了人。
苏桓为了报仇为了出气，直接用手段要人命。
可是苏桓不知道这些，还是觉得苏默昭那样温柔，善良，干净，像黑夜里突然出现的一道光，他觉得这光是天上来的。
不知道光比他更早就坠入黑暗。
苏默昭，你怎么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