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群狼会》浮生若冰

3、群狼会第三章：独战

　　“太棒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这是一个山洞的洞口，巨猿聚集在距离洞口不到三十米的巨岩后方，躲避着呼啸的寒风，而人类则都躲进了山洞中，刚才的欢呼声是因为有两只企图突进人类山洞的巨猿被击败，温暖的山洞还是人类的领地。
　　击退巨猿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只有一只眼睛，他的左眼被一条红色的布条裹着，在他的手里有一条比拇指还粗的钢筋，这条钢筋大概有两米长，两头被磨的尖锐无比，上边还有血液干涸之后的暗红色，现在正被他耍得像风车一般，刚刚击退进攻的两只巨猿的也正是这条钢筋。
　　“我们怎么办？”说话的是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他们一定还会来的。”孩子说的是巨猿，他说的没错，风已经越来越大了，无论是地面还是山岩，结的冰已经越来越厚了，温度在一点点下降，巨猿也开始吃不住这种程度的寒冷，迟早他们会不顾一切的攻过来。
　　“放心吧，有爸爸在，他们冲不进来的，”手拿钢筋的男人，看了一眼将要落下的夕阳，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眼睛里没有刚才和巨猿血拼时的凶狠，只有一位父亲的慈爱，“你进去睡一会儿吧，一会爸爸给你抓一只小巨猿当马骑。”
　　“好啊，”小男孩高兴的拍起了手，脸上因为兴奋泛起了一片粉红，“我要爸爸给我抓巨猿当马骑。”
　　“但是你要乖，”男人故意把脸绷起来，装作很严肃的样子，“你要先去睡觉，睡好了才能去骑巨猿。”
　　“好的，爸爸，我等你给我抓巨猿。”小男孩在一个稍大的女孩带领下朝着山洞深处走去，拿钢筋的汉子也往洞里退了几步，随着温度的降低，洞口已经不能再待了，但是他又不能躲进洞里，因为巨猿就在附近，他甚至能闻到巨猿身上那特有的气味，他们就要攻击了，但是现在除了他以外不是妇孺就是重伤，能够战斗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出来吧，我能看到你！”独眼的男人将钢筋插进地里，“不用躲着了，咱们之间没有别的办法，一决胜负吧！”
　　“你的身手很好，愿不愿意做我的手下？”说话的是一只毛色发黄的巨猿，他大概有两米五左右，他的手臂比独眼男人的大腿还要粗，虽然风很冷，但是他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依旧铿锵有力。
　　“笑话说完了？”独眼男人把两头磨尖的钢筋从地里拔起来，做了一个进攻的姿势，“说完了就动手吧！”
　　黄色巨猿心里感觉很惋惜，他很敬重面前这个男人，为了身后的同伴可以一人迎战十几个巨猿，光是这份勇气就足以让人钦佩，因此他觉得就这么杀了他太可惜了，他打算把他招入麾下，但是他失败了——这个人宁愿战死，也不愿意投降。
　　“你为什么这么傻呢？”黄色巨猿说道，“你不是我们的对手，你死之后洞里的人一个也活不了，但是如果你不和我作对，我不仅可以让你活下去，洞里的人都可以活下去，你觉得怎么样？”
　　“都活下去？”男人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黄色巨猿说的没错，自己战死只是迟早的事，洞里的人，包括他的儿子，恐怕也难逃巨猿魔爪，如果真的有办法可以让大家都活下去，他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只是巨猿的话可以相信吗？他不确定，他不敢拿所有人的性命做试验，他没有这个权利。
　　“对，所有人，这对你们来说没有丝毫坏处，”黄色巨猿打算摊牌，“你也看到了，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也需要进入山洞才能活下去，我不想伤害你们，我相信咱们可以共存在这个山洞中。”
　　“不，不要听他们的，爸爸，”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传到男人的耳边，男人身后站着一个小男孩，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是现在却让男人心头一紧，“爸爸，你看那边。”
　　“是你？”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一只灰色的巨猿正趴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男人的独眼中冒出复仇的火焰，“想不到你还活着？”
　　“你杀了他！我就放你们进来！”独眼男人的声音比呼啸的寒风还要狂暴，“你杀了他，我就接受你的条件。”
　　黄色巨猿犹豫了很久，他是这十几只巨猿的首领，但是现在要他杀了自己的手下，那么其他巨猿会怎么想？在这种天气下，如果所有巨猿不能同心协力，那么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不能杀了自己的手下。
　　“给我一个理由！”黄色巨猿不想放弃最后的机会。
　　“你看这里。”独眼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这就是拜他所赐！”
　　“一只眼睛？”黄色巨猿也把手指向了自己的眼睛，“我还给你怎么样？用我的眼睛换我们之间的和解？”
　　“你错了！”独眼男人摸着自己眼睛上那条红色的布条，“这是我妻子身上的头绳，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只眼睛那么简单，我妻子，我儿子的母亲就是被他所杀，这笔账你想怎么还？”
　　“首领？”灰色巨猿用充满惊恐的眼神看着黄色巨猿，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是在场的巨猿都明白他的意思：难道你想杀了我？
　　“首领，别跟他废话了。”一只胳膊上有个血洞的巨猿说到，显然这是先前攻击的两只巨猿之一，伤他的正是男人手中的武器。
　　“杀光他们，我们冲进去吧，温度越来越低了。”一只眼睛通红的巨猿吼道。
　　“杀了他！占领山洞！”黄色巨猿闭上眼睛，在无奈中把手挥下。
　　“来吧！”男人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他不能后退，因为他的身后就是他的儿子，他的身后是自己的同伴，他的身后是未来、是希望。
　　“你爸爸是最伟大的英雄。”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蹲在男孩的面前，他的眼睛有些难受，但是他依旧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站在山洞的洞口，山洞外是被他打到的十来只巨猿，山洞里是毫发无伤的妇孺和之前的伤员，而在山洞口，是一个男人：他只有一只眼睛，他手里的钢筋插进石缝中，他背靠在钢筋上，地上是被他打倒的五六只巨猿，他死了，但是他还保持着站立的姿态，他不敢倒下，他连死也不肯倒下！
　　漠北火狼安葬了他，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他也没有去问这里发生过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男人将会被这里所有人铭记，因为：
　　斩敌阵前，疆场血染，谨以钝锋，告慰心伤；
　　斩敌阵前，疆场血染，裂甲残骥，独战夕阳；
　　斩敌阵前，疆场血染，背倚家乡，号声悠长。
　　漠北火狼用那男人的武器在山洞的石壁上刻下这几行字，又将它插在那男人的坟头。
　　“这场灾难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漠北火狼看着眼前又被吹起的雪花，心中一阵酸痛。
　　“速回基地！”通讯器上只有这四个字，漠北火狼简单回复后，将山洞里的人群安抚之后又迈步走进漫天风雪之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