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Wanna Be Saniwa》玖时捌

4、第4章

　　狐之助说过，整个本丸曾经是全刀账的。
　　在这个被标记了“暗堕”的本丸里，“曾经”这个词所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至少有七把刀是不在的，Kid在第一天给“所有”幸存的刀剑男士手入时就注意到了——虽然他没看过刀帐也不知道到底都有多少刀，但来之前被某人兴致勃勃地详细介绍了几遍的那几把刀他还是记得的。
　　此时，其中一位Kid记得却又没见着的刀剑男士被关在了一个黑暗的小屋里，双眼目光空洞地盯着手中腐烂得几乎认不出是何物的柿子，身上的僧袍被那缠绕着不祥的黑气的满身骨刺弄得破烂。而小屋门口乃至门前的一片空地皆是打斗之后残留的狼藉，空气中残留的丝丝血腥味说明了刚刚那场战斗的激烈。
　　“……看起来确实是平静下来了。”
　　看着屋里虽带着令人发寒的黑暗气息却极为安静的江雪左文字，三日月稍眼中的新月稍微暗了暗：“其他的怎么样了？”
　　“他们暗堕的程度都比较轻，没江雪殿这么难应付，现在都平静下来了。”鲶尾抢答道，看向一期的目光里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一期这才发现粟田口的短刀们也聚集在了这里，身上多少都挂着点伤，似乎是参加了刚刚的战斗：“刚刚的战斗你们参加了？”
　　“一期尼，那个……其实大家就是想要帮一下忙……而且刚刚也确实非常需要人手。”药研看了一眼似乎是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而低着头的弟弟们，连忙开口说道。
　　“是吗，大家都做得很好呢……”一期微笑着揉了揉靠自己最近的五虎退的头，“药研，麻烦你带受伤的人去手入吧。这件事……如果审神者问起，千万不要告知。”
　　“是，我知道了。”
　　参与了这场乱斗的付丧神多数都不过是受了点轻伤，倒是不用特意去找Kid。因为不能碰这群刀剑，Kid一次性做了好几十个带着灵力的手入符给他们。不过也只有中伤以下才可以直接用这符来手入，重伤的话还得是要由Kid亲自来，这让他们庆幸只是受了轻伤。
　　“三日月殿，真的不告诉那孩子吗？”会议室内，烛台切习惯性地在桌上放好了茶点，而后在桌旁坐下，“我觉得那孩子并不是什么坏人。”
　　“第二任刚上任时我们也并不觉得她是个坏人，”和泉守兼定似笑非笑地看着烛台切，“可是结果呢？”
　　会议室里的众人瞬间陷入了沉默。
　　虽说第一任在任的时候他们过得也并不轻松，但是真正的噩梦，却是从第二任开始的。
　　真要算起来，初任审神者还是这个本丸历任审神者中就职时间最长的。对于这位最初的主人，付丧神与其说是怨恨，倒不如说是因为过于憎恨第二任而将第二任的上任赌气般的归咎于初任的离职。初任本身不是个极恶之人，只是那喜爱新事物与对到手的东西很快就会失去兴趣的任性孩子般的性格让众刀剑吃了不少苦。为了获得新刀而强制刀剑疲劳出阵是常有的事，但对于受伤的刀剑，初任还是会很负责地给他们手入。
　　说到底，初任之所以会成为审神者，完全只是出于好奇而已，到后来让他一直留在本丸的动力也只剩下了新刀的收集。连他自己也常常对自己的初始刀兼近侍加州清光这么说道，如果有一天他对这一切感到厌倦了，他绝对会毫无留恋地离开这里。
　　所以在集齐刀帐后的某一天初任申请离职时，众刀剑也没有任何的不舍，连把经常把主命挂在嘴边的长谷部都只是默默地帮初任收拾好东西，甚至在初任离开的那一天众人还象征性地开了个短暂的离别会。
　　继任的审神者是个看起来相当柔弱的女孩子，刚来的时候那温和的性格让刀剑们很快就接受了她。后来在第一次跟随出阵时因为以身犯险「不小心」让原初始刀清光破碎了，那副无比自责楚楚可怜的模样连安定也无法对她说出什么责怪的话。然而之后每次她跟随出阵时必有一把刀破碎，连三枪之一的御手杵与大太中的次郎也不能幸免。此时众人虽然感觉不对劲，但看着小姑娘那自责的神情硬是将心中的不安压下。
　　当刀剑们真正的产生了怀疑时，第二任的行为越发变本加厉，抱着对宗三的病态般的喜爱，让宗三成为近侍且进行寝当番。而小夜的破碎无疑就是一条导火线，被宗三说破后的第二任彻底露出了她丑恶的嘴脸。囚禁宗三，命新任近侍长谷部斩杀反抗的刀剑，停止给刀剑的手入，整个本丸变得犹如地狱一般。宗三、安定、一期三人暗堕联手袭击第二任，长谷部在无法违抗主命而又不想伤害同伴的纠结之下自行刀解，第二任见形势不妙挟持爱染逃走，导致萤丸暗堕。
　　于是本丸迎来了第三任审神者。第三任一上任就任命三日月为近侍，同时将暗堕的宗三、安定、一期及萤丸刀解。虽然重锻出了不少失去的刀剑，但为了获得资源每天高频率出阵而又不手入，导致本丸中无一刀剑无伤。后因再锻小夜中伤疲劳出阵破碎，江雪暗堕杀死第三任。而江雪的暗堕影响到了本就处于不稳定状态的长曾祢与髭切，两人暗堕。
　　至此，本丸中短刀只剩粟田口数把和三条家的今剑，肋差也只剩半暗堕的青江与鲶尾骨喰。打刀太刀中除了暗堕的三人，幸存下来的有三分之二，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暗堕气息的影响。而薙刀岩融与余下的两把枪、三把大太，则只是稍微带着点暗堕的气息而已。
　　所以当第四任审神者出于对暗堕刀剑的害怕向狐之助表达了要刀解暗堕刀剑的意思时，众刀剑表示非常理解他并直接一个首落死给了他一个痛快。
　　第五任审神者上任时暗堕程度严重的刀剑都被藏到了本丸角落的小屋里，但这位审神者是个做事谨慎的，一到本丸第一件事就是巡视整个本丸，自然就不可避免地发现了暗堕刀剑。被察觉到想要强行刀解的想法后就被囚禁了，虽然后来找到机会逃出了房间，但很不幸地被发现并被截杀在门口。
　　至于第六任？前脚才刚踏进门呢，下一秒就躺在了上一任倒下的地方。接着大门就被无情地关上，留下目睹了这一切发生的狐之助瑟瑟发抖。
　　所以对于在逃过了开门杀后竟然还选择给他们进行手入的第七任——现任审神者Kid，众刀剑虽然没有表面上的敌意，但其实还是抱着不信任的态度。而看似总是找Kid麻烦的鹤丸，实际上就是被派去监视Kid的。
　　“但是最近，江雪殿的情况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妙了。”
　　“这大概是因为感觉到了审神者的存在了吧，他们发狂的次数也明显比以前多了。”
　　烛台切与鹤丸指出的问题让三日月沉默了半晌，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抬头对在座的众刀剑说道：“究竟这任审神者值不值得我们信任……这问题我会好好弄清的。”
　　“哎～那要怎样弄清呀～”
　　陌生的声音突地在这小小的会议室响起，一瞬间在座的所有刀剑都往声音的主人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色裙子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坐在了石切丸的身旁，笑嘻嘻地对上付丧神那夹着强烈的杀意的目光。
　　“大家好，我叫绯剑，是从平安时期过来的哟～”
　　“绯剑……吗？平安时期的话，就是和我同时代的刀剑了呢。”三日月看着绯剑腰际挂着的有点眼熟的红色短刀笑着说道，只是眼中的新月迅速地暗了下来。他见过这把刀，或者说这把刀就是他带回来的。昨天出阵时捡到了这把从没见过的红色短刀，估摸着是新实装的刀剑，回来后就放到了仓库里。
　　——是审神者唤醒的吗？
　　这是他们最不想出现的状况，审神者唤醒了新刀剑就意味着出现了与审神者有契约关系的刀剑，这或多或少会限制到他们的计划。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审神者会拿新刀剑做要挟，就像当初的第三任一样。幸而经过观察发现这位第七任似乎对锻刀不感兴趣，这一点确实是让他们稍稍松了一口气。在恢复出阵之后虽然有捡到原本失去的刀剑，但都是将其藏到仓库中。审神者应该是不知道仓库中的刀剑的，究竟是什么时候……
　　“你这家伙……是那个审神者唤出来的吗？”
　　“啊呀？你说的是这里的审神者吗？”小小的“女孩子”歪着脑袋模样天真地回答和泉守道，“嘛，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啦，我们确实是被审神者的灵力唤醒的呢……一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仓库里大家都吓了一跳呢～”
　　“不用担心，绯剑身上并没有契约的气息。”
　　三日月探查了一下绯剑的灵力后就确定了绯剑只是单纯地被唤醒罢了，稍稍地放下了心。不过——
　　“‘大家’？”一期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环视一周，发现在场的刀剑们眼中都有着同样的忧虑，而绯剑接下来的话就更是直接证实了他们的忧虑。
　　“嗯嗯，仓库里的大家都醒了哦。但是感觉这个本丸好像有点不对劲，所以我就先出来侦查一下啦～毕竟我身形最小嘛。”
　　虽然听了绯剑的话多少都些心理准备，但一打开仓库的大门看见了那几把被唤醒了的刀还是让他们不由得怔了怔。
　　“兼桑！”堀川·兼桑迷弟·国广一看见和泉守立马就笑着一上来，自然也就马上发现了和泉守的神色与气息不太对劲，“兼桑……你……”
　　“国广……”
　　这边和泉守神情复杂地看着堀川，那边闻讯而来的山伏却是爽朗地笑了起来:“咔咔咔，兄弟你们都醒了呀！”
　　“……嗯。”山姥切点点头应了声，下一秒就抬手阻止了试图掀披风的绯剑，“……别闹。”
　　“堀川……呜呜呜……山姥切他又欺负我……”
　　“绯剑桑，请不要再为难兄弟了。”
　　堀川微笑着躲过了假哭着扑向自己的绯剑，差点摔倒的绯剑“怨念”地看向堀川和山姥切，一旁的山伏还在咔咔咔地笑着。
　　“兄弟们和绯剑桑的感情真好啊！”
　　“……这群家伙，真的明白现在的情况吗？”和泉守无奈地回头看，与这边意外欢乐的气氛不同，身后的太刀组俨然是格外严肃的氛围。先是堀川一派，再是一出仓库就被粟田口短刀们叽叽喳喳地围着的鸣狐，但真正让这群太刀的脸色变得如此凝重的，是最后出来的两把刀。
　　“宗三和……小夜……吗……”